五
勝小玲掙紮著,道:
“二叔,要走你走,以你的武功,再聯絡‘三州七縣’我們‘十八堂口’弟兄們,定能恢復我們基業。我去,只能是二叔累贅,還是二叔快走吧。”
君不豪沉聲怒喝,道:
“小玲,你是怎麼了?平日裡你最是聽二叔的話,你也最明白二叔疼你,寵你,愛護你,可是為什麼到了這緊張時刻你變得這般任性?”
勝小玲以袖拭淚,道:
“二叔,我怎能拋下爹一人在同敵人拚命,我……我拋不下呀!二叔。”
君不豪喝道:
“拋不下也得拋,你去徒增你爹壓力,其結果只是多死一個而已,難道你要傷透你爹的心,要他死不瞑目?”
勝小玲泣咽的道:
“我爹養我育我,今日以為我而拼出老命,此生又難有回饋機會,我……我……該怎麼辦呀,二叔!”
君不豪雙眉一揚,道:
“你絕對有回饋你爹的機會,那就是聽你爹的話快跟二叔走,記住這次血的教訓,由你之手重振‘百靈堡’,消滅‘黑虎寨’,那便是你最好的報答。”
銀牙一咬,勝小玲道:
“二叔,我們真的一點機會也沒了?即使我同二叔一齊衝殺過去……”
搖搖頭,“追魂老六”君不豪道:
“沒有,百分之十的機會也沒有,就衝進來的敵人中‘黑虎寨’尚有兩個狠辣角色未露面,一個是‘笑羅剎’鳳依依,另一個便是‘雙膽’李傑,二叔琢磨這兩個人必然率領部分人物堵在幾處通路,就算我們要走,也得花費一番思量……”
勝小玲道:“乾脆不走,同他們拼了。”
君不豪沉喝道:
“你又來了。”
前面的火光更大,連那噼啪暴裂聲也連續地響不停,火勢猛,但奔掠狂殺的人們更見凶悍——
什麼是血?在這裡連臭水溝的水還不如。什麼又是肉?一塊塊被砍削在地上的人肉早就被踩入血泥裡了。人命在此又何豈之賤,就在人們的互砍互殺中已失去珍惜價值,只是一口氣喘不上來便幻滅了——
突然,後宅坡上一個陰暗處,像狼叫狐鳴也似傳過來一陣怖慄的怪異笑聲——
仰天,君不豪沉喝道:
“小玲,二叔說的沒錯,後坡上果真隱藏著‘笑羅剎’鳳依依。”
冷凜的怒道:
“大概自後宅逃上山坡的內眷們逃不過敵人的埋伏了。”
君不豪點頭道:
“太殘忍了,敢情真要雞犬不留了。”
勝小玲道:
“他們狠,我們也不含糊,這筆血債有得算的……”
點點頭,君不豪道:
“小玲,可憐的孩子,你總算體會出你爹的心意,更體諒二叔的這片忠義之心。孩子,快跟我走吧。”
遠處的火光更見猛烈,整個“百靈堡”已陷入一片火海之中,分散在五里內的三處哨站的小屋,如今早已火熄人亡黑漆一片——
“追魂老六”君不豪仗劍越過後堡牆,身後面勝小玲尚未往堡外越,斜刺裡便見十多名青巾蒙面大漢圍殺過來。其中一人厲笑道:
“他奶奶的,老子們在此等候多時了,敢情現在才冒泡,看你小子哪裡走。”
沒有火把,這些人全是隱藏在暗處,一經現身,個個身手矯健,力大體壯,雖看不出武功如何,但他們的動作卻十分協調,一經交上手,更是個個悍不畏死,倏進倏閃,加以人人俱有一副黑心肝,個個宛似發了狂般充滿了那種獸性的殘暴凶野,當真是一群失去理性的瘋虎了——
雙目血赤,咬牙欲碎,“追魂老六”群不豪子母劍閃擊如電,都被這十餘名青裝大漢豁死圍殺,他心急如焚的厲聲叫道:
“千萬別過來。”
君不豪的話是說給牆裡面勝小玲聽的。當然,這時候勝小玲若是出現,必然會引來更多敵人,因為,“黑虎寨”明敞著是為她而來——
是的,“黑虎寨”少寨主“粉面鷹心”錢少朋曾發誓要得到勝小玲,誰會知道鐵少朋這時會藏在哪裡等候他的目的物出現?
十幾名青衣壯漢並不去過問君不豪在說些什麼,卻一個勁的狂烈圍殺不休。
騰身站在牆上的勝小玲聞聲之下,卻不顧一切的暴起衝撲,她的長劍斜劈暴斬,下面兩名青衣壯漢已淒叫著旋身撞跌出去。
一側,立見兩名青衣勁裝漢叫道:
“孃的老皮,這禍水果然露面了。”
“追魂老六”君不豪見勝小玲殺入重圍,一狠心,子母劍上盤下揮,出手便是七十二劍,立見三個青衣壯漢翻滾在一灘血糊堆裡,灰暗中,有個壯漢的肚腸正流向另一死在地上壯漢的頭面上!
勝小玲厲叫道:
“二叔,殺得好!”
群不豪道:
“你也是。”
面前已見青裝勁漢一擁而撲向二人。
倏合疾分,君不豪與勝小玲分迎向七個大漢,好刺耳的金鐵交鳴聲,好可怕的長鳴厲叫……
君不豪反手三十七劍,右側圍上的兩位仁兄已拋刀捂面滾出三丈外——
勝小玲騰空而起兩丈,擰腰側旋於半空,正下方一位仁兄的頭盔生被劍芒片去一塊,“吭”的一聲那人便摔倒下去,兀自全身痙攣,不即死去。
看來附近只有這十二青衣勁裝大漢在埋伏著,因為雙方如此喝叫吼罵,並未見再有援手,君不豪直覺的以為自己選擇這個逃生的路徑不錯。
倏然暴旋,“追魂老六”君不豪右手長劍反削如電,身形便在車輪似的怒旋中,右側兩個青衣仁兄幾乎被攔腰斬斷,貼地剛欲再轉,便聽得耳後刀風猝起,一人口中怒道:
“狂妄小輩,你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