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九
君不豪對白文定道:
“取些吃的分給大夥,吃完了各自找地方靠靠。”
楓林不大,但一大片青青草地,人往地上一坐,閉起眼來細聽著自己的坐騎啃吃青草聲音,也算是一種催眠之音,因為沒多久各人已發出了鼾聲。
西邊的大火似仍在燃燒著。
而東邊——
東邊正泛著魚肚白——
“追魂老六”君不豪站起身來遙望著遠處在沉思……
“鬼使”陶勇緩緩走過來,低聲道:
“二當家,火已經燒了大半夜,天亮還未滅,可知褚天彪的這座油坊有多大了。”
君不豪道:
“單就那座大倉庫堆的,也足能燒上幾個時辰。”
陶勇雙手搓揉著兩個大胖腮,又道:
“二當家,我們怎麼辦?”
君不豪道:
“我在想如何能活捉姓鳳這娘們兒。”
陶勇道:
“只要踩到她走的路線,就不難活捉。”
“追魂老六”君不豪點點頭,道:
“把‘花豹子’叫過來。”
“花豹子”就是青龍集第一分堂副堂主任三成。陶勇走到林子裡,見任三成睡得直流口水,一腳踢過去,尚未開口,而和身已“呼”的一聲躍身而起,見是陶勇,一聲苦笑,道:
“是堂主,嚇我一跳!”
陶勇道:
“跟我來!”
提著“戟斧”,任三成跟著陶勇到了林子外面,他見遠處仍有火光,不由驚異地道:
“孃的,別把整個泰山鎮全燒著了吧!”
二人來到君不豪面前,任三成忙施禮,道:
“二當家早。”
君不豪道:
“非常時期,禮節就免了。我問你,這泰山鎮你是不是也常來?”
點點頭,任三成道:
“每年總會來個三五趟,這地方離青龍集並不遠。”
君不豪點點頭,道:
“很好,你就辛苦一趟折回泰山鎮。”
任三成道:
“任務?”
君不豪道:
“給我盯牢姓鳳這娘們兒。”
“花豹子”任三成道:
“屬下擔心會被鳳依依那騷狐狸認出來——”
是的,任三成曾在青龍集去往白馬鎮的半道上同鳳依依的四個貼身惡漢“秦川四煞”照過面也較量過,如是被敵人識破,又如何再盯下去?
不料,君不豪嘿嘿一笑,道:
“憑你的智慧,你應該可以把姓鳳的女人引到這條路上的,至於如何下手,你自己便琢磨著辦吧。”
“花豹子”任三成立刻猛吸一口氣,道:
“二當家,屬下遵命。”
於是,任三成拍馬直往泰山鎮而去。
“鬼使”陶勇望著遠去的任三成,道:
“二當家的這一招我就有些不明白了。”
淡淡一笑,君不豪道:
“明是盯人,實是誘人,陶堂主,你明白了吧?”
哈哈一聲洪笑,陶勇胖大的身子一挺,豎起大拇指,口口聲聲讚道:
“高招,高招,只要姓鳳的女人露面,她會上當的,哈……”
這時,任三成已消失在晨霧裡,而泰山鎮上,從三更天關起城門,直到日出尚未開門,因為不少鄉丁拎著刀在城內四下亂抓人,他們邊抓邊放,因為全是泰山鎮的人,有名有姓有地方,不放人又怎樣?
“笑羅剎”鳳依依是四更天才在城內一陣陣鑼聲中驚醒過來。她施力推開壓在自己身上的褚天彪,道:
“阿彪,半夜怎會有鑼聲?”
褚天彪把個大毛腦袋盡在鳳依依兩峰間左右晃,比個牛舌頭還大的赤紅舌頭,直舐得鳳依依“呵呵呵”的吸冷氣,光景是又在囈語連篇了……
褚天彪“嗚嗚呀”地道:
“管他孃的鑼聲鼓聲,便天塌下來老子也不管了……”
鳳依依雙手摟著褚天彪的牛腰,道:
“阿彪,你像是三天沒吃飯的餓漢子,一個多時辰了,你也不歇歇……”
“嗚……啊……”是褚天彪有口難言之音……
“嘭……”有人在擂那小樓下面的門——
鳳依依再推褚天彪,道:
“有人敲門!”
褚天彪未動,卻大聲狂吼,道:
“滾,再擾大爺興頭,便宰了你。”
小樓下面有個氣急敗壞的聲音,道:
“東家呀,不好了,油坊被人燒了,弟兄們同包管事被殺在倉庫,慘呀!”
雙手一撐,褚天彪只仰起身來,叫道:
“你說什麼?”
不料,鳳依依雙掌用力,兩腿一頂,只把個褚天彪頂落在銅床下面,她已拉過自己衣衫匆匆地穿起來,道:
“一定是,一定是……”
幾乎愣在地上,褚天彪道:
“一定是什麼?”
鳳依依道:
“一定是‘追魂老六’君不豪乾的。”
褚天彪一聽,破口大罵道:
“他孃的,老子饒不了他。”罵著,一閃身就要下樓去,鳳依依沉聲道:
“你不穿衣衫就走?”
褚天彪不及多說,回頭便抓自己的衣衫,亂七八糟的便往身上穿……
鳳依依已走到樓下面,道:
“你自己處理吧,我回城外客棧了。”
也不等等褚天彪,鳳依依早出了小樓,一晃身便自東邊城牆躍到了城外面。
“笑羅剎”鳳依依回到客棧,發現城外面也正有不少人在隔城觀火,城門關著不開,想進城也不能。
翻牆回到客房裡,鳳依依略事端正自己,便走向“秦川四煞”住的房間,她這時哪還用得著先敲門?
施力推開房門,房間裡沒有燈,但外面的紅光照得這間大客房的兩張床上可清晰,四男四女,兩個床上全是赤裸裸,什麼樣的架式全有。
鳳依依冷冷道:
“該死的東西,火就快燒過來了,你們還……”
“秦川四煞”老大“飛鷂子”路萬裡忙推開身上女人,道:
“去,去,你們快滾。”
兩張床上的四個女子哪敢多說,忙穿了衣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