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舊相識

飯吃到中途，餐廳人多了起來，門口走進幾張熟面孔，王心雯就在其中，她眼尖，一眼看到他們，笑著走過來打招呼。

「真巧」她的眼光在兩人之間來回轉：「裴經理和許經理是舊相識？」

裴嘉桉拿叉的手一窒，抬頭笑了笑，打過招呼，才說：「之前和許經理有過一面之緣」

許明擇聞言，看向她，眼神探究。

「那慢用，不打擾你們了」

王心雯走開，裴嘉桉喝了口氣泡酒，迎上他的目光：「菜還合胃口嗎？」

「我對吃的一向沒什麼講究」他答

她點點頭：「以後就是同事了，還是鄰居...」她舉起杯，笑得真誠：「世上還有這麼巧的事，幹一杯吧。」

氣泡酒度數低，也沒什麼甜度，喝到嘴裡有些許辣，嘴裡像是無數泡泡爆炸開，許明擇喝了一口，皺了皺眉，這可怕的口感。

「喝不習慣？」她笑問

他不置可否。

裴嘉桉早些年酗酒厲害，把胃幾乎喝傷，程準逼著她戒了酒，現如今唯有這度數極低的氣泡酒能拿來解解饞。

吃完飯，裴嘉桉揚手結帳。

「還有一箱氣泡酒，一起算」

「我來給」許明擇拿出卡，直接遞給服務員

「說了我請你的」她拒絕

服務員捏著卡，看著他們倆。

「你拿去吧」許明擇抬頭對著那服務員說，又對她說：「誰請都一樣」

裴嘉桉也沒再矯情：「你送我去醫院，按理應該請你吃飯，這餐太過簡單，下次再請你...」

他靠著椅背，聽她說完，輕輕地點頭：「行」

回到公司，沒有時間休息，裴嘉桉埋頭處理事務。

5點半的時候，陳彤敲門進來。

「裴經理，今晚6點半和胡總在頂樓吃飯，您別忘了...」

裴嘉桉正在發送郵件，聽到陳彤的話，看了一眼牆上的時鐘，才發現已經接近下班。

「好，我知道了」

她戴著眼鏡，袖子捲起，頭髮有些淩亂，妝容也沒早上通透。

和胡錦文吃飯，這樣的形象可不行。

補好妝，又將頭髮放下，梳好，絲綢襯衣束進裙內，換上高跟鞋，一切準備妥當，接近6點半。

到達頂層的時候，他們還未到，她報了胡錦文的名號，服務員將她引至包廂。

等了五分鐘，包廂門被打開，裴嘉桉站起身，端起笑臉。

「胡總，許經理」

恰到好處的熱情，不過分諂媚，也不至於過於刻意。

「jane，坐」

三人寒暄，落座。

許明擇就坐在她身側，胡錦文坐在對面。

胡錦文是香港人，又在美國留過學，普通話不夠熟練，說話時通常是粵語夾著幾個英文單詞。

「jason說你們之前就認識」他為二人添酒，笑得隨意。

「是的」裴嘉桉看著眼前的高腳杯注入紫紅色液體，不動聲色地點頭。

「那真是好巧」胡錦文笑笑，看著許明擇：「jane一直是我的得力助手，你們合作，一定好perfect」

「裴經理聲名在外」他客套地說

「哦？外界是怎麼評價我的？」她眯著眼，笑容柔和，看著他笑眯眯地問。

許明擇也揚起嘴角：「都說裴經理是鐵娘子。」

她笑得直爽：「你隻挑好的說了吧」

外界是怎麼編排她的，裴嘉桉心裡清楚，也聽過一些流言。

酒店業，公關部的重要性自不必說，大到和政府媒體打交道，小到和客人周旋，她在盛希這些年，得罪的人隻多不少。

對誰圓滑，對誰強勢，她心中有一把秤。

一餐飯下來，許明擇心裡感慨連連，她的變化絕對不只是外表的改變。

人在這個社會，與人交往，講究的是一個分寸，而裴嘉桉將這一分寸拿捏得剛剛好，她和他談笑風生，彷彿真就是那多年未見，再次相見的好友。和胡錦文則是不卑不亢，說話滴水不漏。

如果不是長得一模一樣，他會誤以為，眼前這個，不是五年前那個眼神總是帶著憂鬱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