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拜訪三哥
丞相府最幽深的後院之中,有一處小竹院子,裡面居住的正是大病不愈,小病常有的三公子黎遠海的住處。
據說這個三公子曾經也是京城之中風流翩翩的俏公主,文采一流,翰林院的學士們提起他來都是贊不絕口,忽然三年前得了風寒,身子骨一落千丈,緊接著的大病小災一處而來,羸弱的弱不禁風,便是闢出這地方給她休養。
說起來,黎羲淺上輩子還沒有見過這位名義上的三哥,在自己嫁給景澤伯三年之後,一命嗚呼,自己不過匆匆回來弔唁了兩日,在他院子小坐了會,大抵也能感受道這個人骨子裡面的涵養與風度。
景澤伯也曾經惋惜的說過,黎遠海繼承了黎行之的文采風流,若是身體康健,絕對是大周的中流砥柱,青史留名之人。
「去通報吧,我們小姐來拜訪三公子。」錦紋笑眯眯的對著門房的小廝說道。
那小廝面露難色:「大小姐,這大雪呼哧的你怎麼來了,昨日三公子風寒加重,此刻正在休息呢。」言下之意便是不能見客了。
黎羲淺打著油紙傘,穿著一身豆綠色的襖裙,披著鵝黃色蝙蝠披文案披風,依舊溫和道:「我想著回來許久都沒有見過三哥因此特意過來的,此前是我沒有機會,想著父親給了青睞,自然要和哥哥們相處融洽,我帶了些燕窩過來,咳嗽的人吃最好了。」
她一句話將黎行之搬出了,又點名了曾經自己在丞相府受虐待的日子,還說自己要和繼母的哥哥們和睦相處,自己都冒著大風寒雪的來了,若是不見,一時不把黎行之這個父親放在眼中,二便是苟同自己母親虐待妹妹,三還是不願和平共處。
錦紋驚嘆的看著自己小姐,是自己眼睛花了不成,這不知不覺得便是感覺黎羲淺有了主心骨似的,不子啊如同曾經那邊唯唯諾諾,端莊,柔和,果敢。
這時候裡面走出了一個老媽子,恭敬道:「三公子知道大小姐來了,正在裡面等著呢,快些進來吧,外面冷的很呢。」
走進屋子,黎羲淺鼻尖就竄了濃濃的藥味,屋子沒有過多的陳設,乾乾淨淨的,唯一的裝飾便是幾個大瓶子裡面的竹子,屋子之中暖和,卻是因為太過清冷,反倒是讓人不自然的攏了攏衣裳。
「四妹。」
黎羲淺看著靠在羅漢床的男子,眨了眨眼睛,只見黎遠海一身白色長衫,肩頭披著個厚實的貂毛坎肩,手裡拿著本手卷看著,手指半捂著嘴巴,輕聲的咳嗽,蒼白的臉上毫無血色,旁邊還放在個暖手爐子,長髮放在腦後,用著絲帶隨意綁著。
長得柔和俊秀,眉眼之中雖然藏著病態也能看出曾經的神采飛揚,黎遠海輕笑:「作吧,我這裡簡陋的很,倒是讓四妹妹見笑了。」
她是第一個叫自己的妹妹的人,黎羲淺心中一動,走了過去行禮坐下:『倒是我叨擾三哥休息了,聽說你咳嗽反復,這燕窩加白砂糖,每日一碗可以治療氣血不順,還請三哥不要嫌棄了。』
想著謝長語說的將那東西落到這裡,黎羲淺腦子就是一通,完全不知道從哪裡找起來,卻是聽到黎遠海有氣無力開口:「說的也是巧的很,我這裡要嗎一年都每人來,要來倒是接連著來了。」
「哦,是嗎?」黎羲淺輕笑起來,兩個梨渦綻放,抬手給他斟茶:「我對家中事情不太熟悉。」
黎遠海輕咳嗽的看著自己這個同父異母的妹妹,都說無事不登三寶殿,她的事蹟自己已經聽過了,端端一個月便是從不受寵被欺負的丞相府大小姐,一躍成為了寧遠侯府小侯爺的紅顔知己,太后娘娘記掛的人,還被二皇子順勢給英雄救美了。
絕對不是個簡單的丫頭,黎遠海將手裡的書卷放下:「四妹妹是為了被遺落的東西而來的吧?」
黎羲淺心中一怔,這個人難不成是知道什麼?想著謝長語交待的試探,她不由的衛這個體弱的人捏了把汗:「遺落的東西,我倒是不知道三哥在手什麼了?」
「昨夜府中進了賊,三妹衣不蔽體的躲過了搜查,今日冒著風寒而來,這些東西要送排個體己的丫頭來便是了。」黎遠還說著從袖子之中摸出一封無名書函:「昨夜有人在我的案頭藏了這個。」
黎羲淺伸手就要那拿,不在廢話:「三哥既然是明白人,我也不在多說,事不關己高高掛起才是上策。」手指撲空,看著他將書信居高:「三哥還是交給我的好,這是個燙手山芋,你我都是不碰的好。」
看他慢慢將書函在手裡翻轉看了幾下,忽的兩手前後一用力,黎羲淺來不及阻止,就看著那書信已經被撕扯的粉碎,黎遠還丟到旁邊的暖手爐子之中:「我不想知道你怎麼有了現在的體面,也不想去追究那人是是誰,也不會告訴任何人你今日是來做什麼。」
他說著眼神無奈又厭惡:「這些明爭暗鬥,爭權奪勢一旦參與進去一輩子都走不出,四妹,我奉勸你一句,管好自己才是正確的事情,這書函我沒有看一眼,我不幫著丞相府做哪些為非作歹的事情,也不會眼睜睜的看著有人要迫害無辜的人。」說完他嘆了口氣:「你好自為之。」
倒是沒有想到事情會演變成為這樣,黎羲淺看著眼前的人,這個人倒是丞相府裡面最看的開的人,不爭不搶安心的過著自己的日子「是藥三分毒,還是少吃的好。」她忽然說了起來。
黎遠海神色微微怔住,看著她起身朝著門外走去,黎羲淺垂下眼眸,剛剛滿屋子都是湯藥氣息,自己曾經侍奉太后病體,對著藥材也有認知,黎遠海吃的都是些無關緊要的補藥,日日吃天天吃,必然是在逃避什麼事情。
丞相府三個兒子,黎行之盼望每個人都有前途,周眉為了這個病重的黎遠海更是什麼好藥都搬過來,黎羲淺側著頭看著目送自己的人,忽的笑了起來。
倒是有趣,這丞相府居然還有不喜明爭暗鬥的人,不過,生在這樣的家族之中,不爭只有死,裝病倒是個極好的法子,想來那書信能安然無恙,必然是周眉不想打擾這個羸弱的兒子。
「你不怕我合同外人對付丞相府?」黎羲淺還是問了出來。
黎遠海抿嘴苦笑:「你對付我母親亦或者奪走你榮耀的黎柳柳我是相信的,丞相府玩了,我們都得玩。」貴族世家從外面打擊一時半會是死不了的,若是從裡面懷起來了,才是頃刻灰飛煙滅的事情。
黎行之這個父親心中有秤砣,自然是知道衡量的。
「多謝三哥幫忙了。」黎羲淺說著,慢慢走了出去。
這個黎遠海若是能收買,自己在丞相府倒是有個不錯的靠山。黎羲淺忽然有了這個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