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罪與罰（一）

手上的利刃是帶著義無反顧的絕心與同歸於盡的狠辣，還與之的距離靠的那麼貼近。所以在冷夜的大腦還未有做出反應時，他的身體已經無意識的立即採取了行動，一隻手死死的握緊已經沒入腹中的半截染血的銀白，另一手則是運起了十層攻力朝襲凶人擊去，絕狠的不帶有半點情面。

那個人便如破敗的玩偶高高的飛出了十數米去，然後重重的摔到在地，大口大口的鮮紅便從喉間噴湧出來，全身彷彿都快支離破碎一般，難過至極。

明明很痛很痛，可惜晝卻感覺到了一種將要解脫的快感，剎時間便已沉淪在無盡的黑暗之中。

「你──！」赤手握住那半截利刃，無疑使掌心皮開肉綻，還有那小腹間的刺痛越加的明顯，頃刻間，他怒火中燒，傷痛，心更痛。然後卻在看見兄長被自己用十層功力重擊出去時，這一切已然都不重要了。

「哥哥！」當火速奔至兄長的身邊時，他的心似乎已經沒有了絲毫的知覺。看著兄長那慘白的容顏，失去生命了生命的氣息，冷夜怎也無法相信。當即立下就運起了純厚的真氣渡進了惜晝的身體裡……

「哥哥，都是我的錯，我的錯，你快醒醒，快醒醒……」這一刻冷竟敢覺自己就像孩童一般，無助的可憐，淚，像決堤的洪水一湧而出。

一直都害怕失去，所以總是小心翼翼，可為何依舊如此……

你不能死，不能死，決不能！

本沉靜在黑暗裡聆靜的宮殿，在冷夜的悲傷，奮惱，和著急之中，一時間燈火通明，亮如白晝，宮裡的人穿流不息，忙的不可開交。

被地下的火龍烤的暖烘烘的寢室，不見有絲毫冬季的寒意。寢室的大床上鋪著幾層厚厚的被縟，裡面躺著一個臉色慘白如紙的年輕男子，像沒有了任何生息。

床榻的一旁，正是毒醫聖手，唐月瑟。他正專心致志的用手中的銀針一點點的去挽救那男子的性命。

而冷夜則失去了以往的耐心，沉著，還有冷靜。正在一旁著急的徘徊著。

「對你的自己的哥哥下手也這麼重，真有你的！」月瑟在施針救人的同時也不忘對他的盟友冷嘲熱諷道。

然後幾針下來，似已感覺這個男子的身體正在逐漸的枯竭而無法阻止它流逝的速度，更別提能挽救他的生息。

「別和我說這些，你將人給我救活就得了！」冷夜不耐煩的低吼道。

唐月瑟無奈的聳了聳肩，然後說道：「你還真以為我是神啊！面對這個天天都在服用少量砒霜，還受你那麼一擊，我一出手就立馬可以活蹦亂跳？開玩笑！」

似乎聽出他話裡的別一個意思，冷夜忙停止了煩亂的踱步，沈聲問道：「你說他在之前就已經開始服用少量的砒霜？」

唐月瑟慎重的點了點頭說：「起碼有半個月了，積少成多，現在加上你這一掌，恐怕就連大羅神仙也是無力迴天了……」

這一刻，冷夜才徹底的明白自己錯的有多麼離譜。

然爾冷夜卻萬萬不敢相信自己所聽的一切。

「不！不！不會的！月瑟，你應該還是會有辦法的，是不？」

月瑟是第一次，聽那個如霸王一樣的男人，這樣放低語氣的和自己說話，甚至還帶有了少許的乞求。

呵呵，這個人還真的愛上了自己的親哥哥呀！

「我儘量吧……」半響月瑟才從思緒中醒來，也不知道帶著些什麼感情，然後低聲的說道。

他，恍然的看著四周，一片黑暗，無窮無盡……

我，死了嘛？

二十六載的光陰，拼湊成的記憶，零零碎碎的便浮現在了自己的眼前，接著他便憶起了在自己被那人重掌擊到後，於是人就如破敗的玩偶重重的跌落在地。

死亡近在咫尺，亦是他一直肯求的歸宿。可當真正的沉淪以後，一切卻是空虛的可怕。

最後他的記憶停留在了自己十四歲那一年險些死去，而被他遺忘掉的一些碎片。

垂死的少年，靈魂死死的依附在那早已死透的軀體上，不肯離去，祈禱著，哀求著，為了只是讓他懷裡的孩子活下去。

像是千百次的禱告後，神靈終於被他的一切動容了。耳畔響起了那空靈而虛無的聲音。

「告訴我，你臨死前的願望，讓我用你的身體代你完成。」

當頻死的少年誠惶誠恐的說出自己的願望後，神靈便沉默很久。

少年，就像已經等待了半個世紀那麼長，終於，等到了神靈再度開口。

「我答應你。」緩緩的，慢慢的，神靈一字一頓的將它的許諾吐出。

「謝謝……」願望得到了神靈的承諾，少年滿足的閉上雙眼，慘青的臉上隱約浮現出一抹曠意的笑。

記憶在這一刻戛然而止。

無疑這令他震驚不已。

我是誰？我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