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直到過了七點半,沈穆深都沒有來敲齊悅的家門。
一個星期有那麼一兩天意外缺席的情況, 也沒有什麼, 所以齊悅沒有多想。
直到晚飯, 沈穆深也沒有過來,更沒有給齊悅留言。
在晚飯做好了之後, 齊悅禮貌性的發信息問他還要不要過來吃飯了, 但等了一會也沒有等到他的回信就直接打電話給他了。
提示音快斷了,電話才接通。
“喂, 誰?”沈穆深的嗓音很沙啞, 沉沉的, 好像缺少水分一樣。
“你身體不舒服?”聽聲音, 感覺像一個病號。
“嗯,發了點燒, 在休息。”
不僅聲音像一個病號, 就是回答的語氣也像一個病號。
如果是在沈穆深身體倍兒棒的時候問他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他大概會輕蔑的反問你︰
——請問你是從宏觀還是微觀看出來我身體不舒服?
顯然,會這麼配合的回答, 看來是真的病了。
號稱自己是上帝的人, 居然也病了,真是稀奇。
“燒到幾度了,現在感覺怎麼樣?”作為一個好鄰居, 對待一個病人, 齊悅放柔了聲音去詢問。
“沒量, 但就目前來說, 大概還能活下去。”
……才剛剛覺得他配合了,真的是三句話就暴露了本性。
“你出來開一下門,我在你在門外。”
沈穆深楞了一下,掛斷了電話,目光看向門口,拿起了桌面上的口罩戴了起來才去開門。
齊悅等了半響,門一開,就見沈穆深穿著家居服,然後頭髮微亂,還帶著口罩,雖然精神狀態不大好,但也沒有病病殃殃的程度。
“什麼事?”
“吃藥了嗎?”齊悅問。
“早上起來發燒的,沒出門。”因為感冒,沈穆深嗓音比平時還要低沉沙啞。
“那宋祕書呢?”
聽到宋祕書三個字,沈穆深冷笑了一聲︰“我正想問問他為什麼如此敬業,感冒發燒到三十九還上班。”
齊悅默,她覺得這應該也有他前天晚上穿著單薄的原因。
沈穆深看了眼齊悅,說︰“網上說孕婦的抵抗力低,這幾天我就不過去吃飯了。”
齊悅點了點頭︰“那你好好休息,多喝熱水,我就不打擾你了。”
沈穆深一愣,反應不過來齊悅應得這麼果斷,等反應過來,齊悅隻留了一個背影給他。
心情頗為沉悶的回了屋子,繼續坐到了電腦面前埋頭工作。
大概半個小時之後,有人敲了門,沈穆深打完最後一句話才去開門。
開了門,門外卻是一個人都沒有,但低頭一看,地上卻擺著一碗冒著騰騰熱氣的粥,還有一盒感冒藥,一根探溫針,以及一張紙條。
脣畔慢慢的浮現一抹笑意。
“口是心非的女人。”
彎下腰,拿起紙條,看到上面的內容,嘴角的笑容慢慢的僵硬。
【我其實還是挺有良心的,所以沈總你也多關心關心宋祕書,相信他會很開心的。】
……
在關心他的同時,居然還想到了宋祕書?
好,齊悅讓他關心一下宋祕書,那他就關心一下。
回了房之後,沈穆深親切的發微信慰問宋祕書。
【身體好些了沒有,要是沒好的話,多喝熱水。】
看著手機屏幕上方的文字,沈穆深冷笑。
隨即宋祕書發了一連串的省略號。
【齊小姐,謝謝關心。】
系統會默認,宋祕書也會有默認的技能。
會關心人的反正絕對不會是自己的老闆就對了。
沈穆深微微挑眉,直接語音輸入。
“宋祕書,身體沒好,多喝熱水,一杯不行,就灌一桶。”
咬字略重加上沙啞低沉的嗓音,讓躺在床上養病的宋祕書,渾身冷颼颼的。
他又怎麼了副總,他中午已經誠心誠意的道歉了,突然一陣慰問,讓他慌慌的……
而且這慰問還用了威脅人的語氣,這是受了什麼刺激?
………………
接連四天沈穆深都沒有過來吃飯,齊悅也算是遵守承諾,每天早上把早餐放到他的門口外,像他說的,感冒容易傳染,特別是抵抗力比較差的孕婦,所以齊悅也有很認真的聽了他的建議。
放了早餐就走,然後發信息提醒他。
第四天早上,沈穆深看到信息,再看到門外的早餐,眉頭忍不住跳了跳。
感冒已經好了的沈穆深,把早餐拿了起來,走到對門,敲了敲門。
齊悅開了一條門縫,在門後看向多日不見的沈穆深,精神看起來和以往沒有任何的差別,小心翼翼的問︰“你病好了?”
沈穆深閉眼,深呼吸了一口氣,隨後才睜開眼楮。
“齊悅,前面幾天我都忍了,但是……”把放著早餐的盤子放到了齊悅的面前,幾乎從牙縫憋出一句話︰“但是你不覺得你這種方式想在喂養什麼嗎?”
齊悅愣了愣,認真的思考了一下,抬眼看向他。
“你是說,你覺得我給你送早餐的方式,讓你覺得自己像寵物。”齊悅從頭到腳的看了一遍沈穆深,然後捂嘴笑。
“這麼大的寵物,嘴巴還那麼毒,誰敢養?”
沈穆深笑了聲︰“齊悅,你的嘴巴還真的伶俐了不少。”
齊悅微微一笑︰“謝謝,都是沈先生你教導有方。”
打開了門,問︰“你這是病好了,繼續把我這當館子嗎?”
沈穆深拿著早餐走進去,說︰“地方太小,沒有客廳,吃東西味道大。”
他說的是現在住的地方。
齊悅把門關上,“那你還不趕緊搬回你的海灣公寓。”
沈穆深走到餐桌前,坐下,開始吃著早餐,那不拘小節的行為,就好像這裡真的是他的家一樣。
優雅用餐,不忘回答︰“一日兩餐都不用思考,我為什麼要搬走?”
……難道他忘了基本上都是宋祕書給他思考的嗎?
他自己一個人住的時候,也沒見他思考過。
沈穆深吃著早餐,齊悅坐在沙發上看書,融洽而和諧。
目光落在認真看書的齊悅身上,沈穆深覺得自己掙的是鬼迷心竅了。
在嫌棄自己現在的住所的同時,竟然覺得住在這裡,他也很滿意。
放下了杓子,手抵著額頭,看著齊悅。
齊悅真的會讓人越看越移不開眼楮,從一開始覺得順眼,到現在,他竟覺得齊悅還是挺漂亮的。
他最後覺得一個女人漂亮的時候,是在什麼時候來著?好像是在八歲的時候,那時候,他母親剛過三十歲。
齊悅看著書,看著看著就覺得不對勁了,頭一轉,卻和那雙忽然柔和不少的眼眸對上。
沈穆深淡定從容的收回目光,把面前還剩下的半碗粥往前推。
“粥喝完了。”
齊悅看了眼碗,隨後不確定的問他︰“你剛剛在看我?”
沈穆深好不遮掩的點了點頭,應︰“是。”
“……為什麼?”
沈穆深掃了一眼她的五官,認真評價︰“只是突然覺得你挺賞心悅目的。”
……
……
最怕的就是這種空氣突然安靜的氣氛。
齊悅露出了復雜的神色,半會之後,略微斟酌的問︰“你發燒的時候,是不是把腦子給燒壞了?”
“……”
什麼都不說,直接推開椅子,站了起來,往門口走去。
沈穆深走出了門口,轉身關門的時候,對齊悅皮笑肉不笑的說︰“下次,想都別想從我最嘴面聽到任何一句誇獎你的話。”
齊悅︰“……”
她剛剛說了什麼?難道他一點也不覺得他剛剛說的話有多麼嚇人麼?
齊悅突然覺得,她是個抖m,不然她怎麼覺得以前毒舌不已的沈穆深才像個正常人,現在突然誇人,一點也不像個正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