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別篇•陰緣【十七】
雖說是祖宅,但隨著時代更替,這裡還是多了不少的現代化設施。
西廂房的床並不算小,但要一次睡三個女孩兒還是有些吃力,黎莘也懶得和這兩人擠在一起,就自發的抱著薄毯去睡側間的軟榻了。
山林間本就清涼,無需空調都是舒爽的溫度,黎莘還搜到了原身行李箱裡的手持小風扇,正好放在小杌子上。
疲倦感在躺下的瞬間就來勢洶洶,她揉了揉眼睛,尋到了個舒服的姿勢,沒多久就睡熟了。
皎月如鈎,雲霧重重,最後一抹銀輝都被盡數遮去了。
廂房中伸手不見五指,郝安安與武蕊昕睡的正香,呼吸綿長而均勻。
黎莘的半邊臉頰埋在毯子裡,一隻腳不經意的伸出了毯外,在軟榻的邊緣搖搖欲墜。
淡淡的涼意攀爬上裸露的肌膚,她蹙了蹙眉,無意識的縮了縮腳。
薄毯忽然動了動。
在黎莘沈睡,無人碰觸的情況下,薄毯憑空凹陷了一塊,約莫是成年人的半個手掌大小,像極了孩童稚嫩的腳丫。
這凹陷一路蔓延而上,一直踩到了黎莘的胸口。
咯咯咯。
別睡啦,來玩呀……
來玩呀……
黎莘忽然覺得呼吸困難了起來,恍惚間有什麼重物壓在身上,它滾動著,蹦跳著,將她的身體當成了遊樂場。
她努力想要睜開眼睛,眼珠不停的活動著,眼皮卻像被膠水黏連在了一起,無論如何都撐不開。
找不到了……找不到了……
冥冥之中,有人在她耳畔低低絮語著,一時像個小女孩幼嫩的嗓音,天真懵懂,一時又像成了年的男子,低沈,悲慼,憤恨。
很疼,全身都疼。
彷彿被滾輪用力的碾了過去,每一塊骨頭都揉碎了,滲進了血肉裡。
這種痛苦不斷的凝聚著,逐漸到達了她能忍耐的極限,她咬緊嘴脣,牙齒磨的吱嘎作響。
終於,她忍不住了。
「滾開!」
一聲怒吼過後,所有的不適都煙消雲散。
黎莘直直坐了起來,鬢邊的發絲被汗水打濕,嘀嗒嘀嗒的往下淌著,將睡衣都洇濕了一片。
她大口大口的喘著氣,面前依然是漆黑的夜,郝安安和武蕊昕似乎根本沒有聽見她的尖叫,兀自睡的深沈。
黎莘用手抹了一把汗,掀開薄毯,想要站起來。
但她顯然高估了自己。
兩條腿都是軟綿綿的,她膝蓋處的傷口隱隱作痛,睡覺之前明明已經簡單包紮過了,現在還是滲出了血。
她用手抓緊了軟榻的邊緣,勉強支撐自己站立。
雙手,雙腳都在顫抖,她一步步挪到郝安安床邊,想要尋求她們的幫助,卻發現無論自己怎麼呼喚搖晃,她們都無法清醒。
她們依舊有著深沈的呼吸,並非昏迷。
這一切都透著古怪和詭異。
而這個房間,如同困住她的牢籠,讓她本能的厭惡。
黎莘深吸一口氣,努力邁動沈重的雙腿,衝到了廂房之外。
好在門被輕鬆的打開了,沒有像某些恐怖片的場景一樣,給她來個全套的「服務」。
院子裡很靜。
這種安靜更近乎於無聲,蟬鳴,風吹,什麼細碎的聲響都不見了。
唯獨天際那輪彎月,隱隱約約的還能窺見身影。
黎莘的視線落在了正對面的方向。
東廂房。
某亙:
深夜,然哥get到一隻瑟瑟發抖的小阿莘。
阿莘:嚶嚶嚶。
然哥:……離我遠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