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面元後X偽聖父色氣庶太子【四十】與君相決絕
接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元延君正在批改奏摺。
壽言匆匆的跑進來,將那話語一說,他手上的朱筆就下意識的摔了下去,大片的殷紅在潔白的紙張上暈染開來,極是刺目。
「你……再說一次?」
他直愣愣的瞠著雙目,一時竟不知心裡是何滋味。
當頭一棒的同時,卻又隱隱有種果真如此的預感。他早該料到的,從那日她的模樣來看,他就有了這樣的念頭,只是自己裝著傻不願去想罷了。
她雖然瞧上去柔弱,卻是個極為堅韌的人。她對自己失望了,自然不會再留戀下去。
她不喜延帝,所以能忍。她待自己付了真心,所以便不能忍。
元延君一腳踹開了桌案,大步流星的朝外頭走去。壽言急忙跟上他的動作,在他身側道:
「皇上,已經著了人去尋太后,只是宮裡頭找遍了,也不見蹤影。」
元延君指節攥的青白,壓抑著心頭的慌亂,問道:
「何時發現的?」
壽言忙回道:
「今兒早上,那之前太后一直在內殿裡不曾出來,便是吃食也是由兩個大宮女端進去的。可自昨晚起太后便沒要吃食,早上伺候的人壯著膽子去看,才發現太后與兩個宮女都不見了。」
壽言心裡暗暗叫苦,皇上心尖尖兒的人走了,不知下頭的人要遭多少罪。
元延君明瞭,她恐怕預謀許久了。
想到這處,難免生了幾分憤懣,卻不是對她的,而是對著自己的。
若是……若是……
鳳儀宮的宮人早已戰戰兢兢的跪了一地,元延君命了壽言去問話,他自己則進了內殿。
內殿裡的香爐早滅了,空氣裡只殘餘著一絲極輕極淡的餘味。她的衣物少了大半,首飾也只剩了一些不愛的。私庫裡分文未動,就是他送她的西洋鏡,也沒有帶走。
她走了有一段日子了,元延君瞧得出來。
他深深的吸了口氣,坐在床榻上。
這裡空空蕩蕩的,少了她,便顯得愈發的寂靜。
外頭的壽言還在和宮人說話,他聽著那些嘈雜,又見這裡的冷清,不覺悲從中來。
他從來都是怕的,他失去的太多了,每得到一件,就想緊緊的攥在手裡。皇位是,黎莘也是。他不怕一無所知,卻怕得而復失。
太貪心了。
他並非聽不懂黎莘那日話中的深意,她不想要什麼擺設不擺設,她只想問他,能不能只有她。
若是換了任何一人,都能斥責她無容人之量。
可唯有他不成。
他或許能將她留在身邊,然後選秀納妃,做一個君王該做的事。不過他也明白,那樣強迫下來的,不過是曾經的她,而不是將心繫掛在他身上的她。
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她性子那樣的女子,除非是無情,否則怎會再心悅一個妻妾成群的人。
他明明清楚的很,卻還是逃避了。
元延君在那裡怔然了許久,胡亂想著,便沒有注意到桌案上兩張信箋,因著風吹的厲害,便颳走了上頭的那張。
待得他回過神來瞧見時,只剩下一張了。
元延君拿起來看,指尖顫的厲害。
皚如山上雪,蛟若雲間月.
聞君有兩意,故來相決絕.
今日鬥酒會,明旦溝水頭.
躞蹀御溝上,溝水東西流.
淒淒復淒淒,嫁娶不須啼.
願得一心人,白頭不相離.
竹竿何裊裊,魚尾何徙徙.
男兒重意氣,何用錢刀為.
看完,他便失了所有氣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