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豪小家碧玉X騷氣偽渣書生【十】酒不醉人
黎莘將她的一舉一動看的清楚,心中冷笑,臉上就越是溫柔和善:
「怎的,叫你去伺候爺,你倒還不樂意了?」
她微微俯下身,伸手捏住綠鬢的下頜抬起來:
「瞧這哭的小模樣的,可人疼極了。」
黎莘笑著點了點她的額頭,眼中卻沒有絲毫的暖意,綠鬢靠的近,自然能清楚的瞧見那冰冷的寒霜。
「娘子……」
崔君實有些尷尬的清了清嗓子,從他這角度,自然是看不見黎莘的神情的。是以他只當她又在使小性子,哄一鬨便是了。
可黎莘沒有給他說話的機會。
她放過綠鬢,見她哭的臉上紅紅白白,便使了桂馥拿來帕子,慢條斯理的拭起手:
「官人不必多言,這丫頭能伺候你,是她的福分。」
她嗤了一聲,又斜斜的睨著綠鬢,意有所指道:
「桂馥,給她騰個屋子出來,就選書房邊的,紅袖添香,豈不美哉?」
說罷,也不去看崔君實的瞬息萬變的表情,轉身便離去了。
桂馥眉眼無波,垂著頭跟在黎莘的身後。只是在路過綠鬢時,她狠狠的剜了她一眼,銳利的像把刀子。
綠鬢哭的益發厲害了。
————
是夜,崔子瞻熄了燭,卻沒有睡。
他從櫃子上拿了個小巧的酒罈子,小心翼翼的打開窗,身手敏捷的從窗口翻了出去。
月明星稀,天地朗闊。
他只著了一襲單衣,愈發顯得長身玉立。
這小院的後頭,便有一處幽深的小湖,比不得碧湖光景,卻別有韻致。他晚間思緒萬千時,就愛來這坐一坐。
崔子瞻熟門熟路的找到了湖邊的一處假山,鑽進了凹陷處,尋了個舒適的位置坐下。
拍開壇口,一縷醉人的酒香便鑽了出來,他細細的嗅了嗅,勾了脣,倒了一注入湖。
酒液沒入湖水,泛起粼粼漣漪。
崔子瞻拿起酒罈,對著夜空遙遙一敬:
「娘,孩兒幸不辱命。」
他嗓音低啞,猶帶七分意氣,三分悲慼,似是在喟嘆一般。
辛辣酒液滑入咽喉,酒香醇厚,暖了他的整個身子。崔子瞻思及幼時,娘親音容笑貌,不覺鼻尖酸澀。
他肖母,而兄長肖父。
一重情,一薄情。
娘親本是大家閨秀,不懼留言嫁入寒門,最終還是落的個病死榻上的下場。自他知事以來,就不曾見娘親真心的笑過。
便是笑,也苦澀至極。
而娘親也教導他,於仕,大丈夫當頂天立地,加官拜爵,光耀門楣。於情,莫知莫陷,若他日後能做個冷心冷情的,倒是最好不過。
既無開始,何來結束。
他大約是做到了,也成功過了鄉試,高中解元。若無意外,幾月後的會試,他能搏一搏三甲。
可惜娘親看不見了。
崔子瞻又灌了一口,任憑酒液逸出脣邊,滴滴答答的淌在衣襟上。
正是萬籟俱寂的時辰,周圍只有蟬兒不知疲倦的鳴叫。崔子瞻闔了雙目,微微靠在石壁上,享受片刻的安寧。
不過顯然,有人很不識趣。
縮頭縮腦的嬌小身影躲在假山後,時不時的探出來瞧他一眼,還當他看不見那再明顯不過的小腦袋。
崔子瞻嘆了一口氣。
阿莘:你看我呀~你看我呀~你看不見我嗎?
小叔叔(微笑):我媽不讓我跟傻子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