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遍天下 潑婦與潑夫
我掀開蕭兒的紗帽,彎腰,將臉鑽了進去,看見一張略顯不安,想要閃躲的小臉,我捏著他的小尖下巴,左左右右的晃了兩下,問:“石頭踢到了你嗎?”
蕭兒的杏眸閃了一下,怯怯的搖了搖頭,又開始往他哥身後躲。
我苦笑,我有那麼嚇人嗎?真是傷我多年建立起來的自信心啊。放下他的紗帽,沒什麼好說的了,我本就不是個有耐性的人,既然人家不待見我,我也沒有必要總拿熱臉貼人家冷屁股,雖說倒貼了十年了,但這並不是個誰都能認可的習慣,一想到那人,心就莫名的糾結著,很毛躁的感覺。
大步,哼著小曲,晃著腦袋從他倆中間穿了出去。今天心情不好,得找個地方喝點小酒,然後調戲一下美男,或者哪裡有幹仗地,我也好練習一下拳腳?要是能上演一出巾幗美女救絕色美男的戲碼就更好了。
沒走兩步,左右兩邊衣袖就同時被拉住,我心下大爽,難道說真有挑事打架地?真是老天幫我排解鬱悶啊。沒等我回頭,那兩人就已經站到我眼睛。這是什麼意思?我看了看拉著我左手衣袖的蕭兒,又看看拉著我右手腕的琴兒,他倆又對看一眼,匆忙將我手放開。
琴兒最先開口:“你用石頭踢完人就走?不用道歉嗎?”
“我還倒立呢!道歉不會!再說了,你的腳還踢疼了我的石頭呢,我都沒有讓你道歉!”我瞥他一眼,跟我鬥?心情不爽,必須找人幹上一架。
“你的石頭會疼嗎?”琴兒的聲音有所提高,臉部表情看不出什麼,但那眼睛到是瓦亮。
“會啊。”我學若薰無辜地眨眨眼睛,蹲下隨便揀起一塊石頭問:“石頭啊石頭,你會不會疼啊?”又將石頭舉到琴兒面前,用怪異的聲音說:“會痛,會痛!剛才是哪個王八蛋阻礙了我的自由飛跑?好痛哦!”
我都不知道我怎麼就有那麼大的能耐,把琴兒氣得跟抽風機似的。他一把抓過我手中的石頭,死死地攥進手心裡,對,對,再用勁一點,把手咯出血就好了,哼!
“呵呵……呵呵呵……”蕭兒嫩嫩的男聲,呵呵地笑了起來。
弄得我和琴兒齊齊低頭看他,他馬上收了笑,又開始扯自己的衣袖,小腦袋東瞄瞄西看看,想要躲起來,卻又找不到地方,最後,又隱身到他哥的身後。
我搖搖頭,不打算和琴兒打嘴架了,我要去路見不平,拔拳相助,行俠仗義!對,我就是傳說中的好戰分子,一看人打架,就莫名的興奮,我要打架!推開琴兒,剛提了一步,就再次被琴兒橫身攔住了去路,他雙眸噴火似的死瞪著我看。
我再次搖搖頭,琴兒,你這是自己往槍口上撞啊,知道你有這嗜好,直接把你送去董哥哥的年代,讓你去炸碉堡多好,也算是為祖國替換下一個英勇的人才!
吸了一口氣,掐腰,潑婦駡街的經典嘴臉與造型開始上演:“瞪什麼瞪?別把你那薄沙折騰出窟窿,再嚇到別人就不好了。看你今日表現不錯,沒有用臉嚇人,就不和你一般計較,不用你賠償我精神損失,你還不快叩拜感謝一番?還敢在這跟老孃支毛,自己的鳥兒能不能立起來都不知道,就想立毛了?我靠!”
琴兒被氣得深吸了一口氣,將牙齒咬得咯咯做響,一把甩掉紗帽,在眾人的倒吸氣中,破口狂吼道:“你的嘴是茅廁板子搭的嗎?怎麼就吐不出一個好詞?就知道以取笑他人為樂,也不看看自己是怎樣的東西!明明是你先踢到人,不道歉就算了,還這麼理直氣壯!還說……還說……哼!老子……”突然收口。
我瞪眼,呀,有意思啊,竟然連老子都用上了?這……這……這跟他在‘草花香閣’的樣子又不太一樣,簡直一潑夫啊!我當即大感興趣的打量著他,口中嘖嘖有聲:“看不出,看不出啊……”
他瞪眼,低吼:“什麼看不出?”
我賊笑,感歎道:“琴,能讓你撫得行若流水潺潺,靜若浮雲渺渺,卻是個火山爆龍的脾氣,真讓人開始相信世界上不但有披著羊皮的狼,更有披著人皮的噴火怪獸啊!真開眼界了,佩服,佩服……”
“你給老子滾!”他運足了力氣,張開紅潤的大嘴對我狂吼,從我的耳朵嗡嗡情況來看,他確實有當街叫賣的本錢。
我掏掏耳朵,聳肩膀,淫笑道:“滾?好啊,不過我不會在地上滾,滾床還成。不過,得有人來配合,你來,如何?。”說完還伸手掐了掐他的屁股,沒有辦法,我倆貼得太近了,一伸手就能夠到。
琴兒一把鉗住我的胳膊,前後搖晃著,狂吼道:“老子就沒見過你這麼不要臉的人!就知道調戲男子,做一些上不了臺面的下流事!”
我被晃得開始眩暈,一腳踹在他腳背上,努力反掐著他的脖子,也前後搖晃道:“丫地,你老子我也沒見過你這麼暴躁的東西!你TM是從火爐裡鑽出的嗎?給我說,是不是?是不是?”
“嗚……”琴兒被我掐得只能發出一個單音。
我繼續,狂吼道:“給我道歉!道歉!道歉!”
琴兒雙手一推扯,拉下我的手臂,順手將我推了出去,讓我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他臉色緋紅,大口喘息道:“你個瘋子!你想殺了老子,是不是?”
我屁股疼得要裂開了,眼淚含在眼圈裡,開始打轉,琴兒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在圍了一圈人指指點點的環境下,走到我身旁,用腳踢了踢我的腿,不自然的說:“喂,起來。”
我沒有動,仰起滿是淚水的眼,委屈的望著他,他的臉寫滿了不自然,半晌,對我伸出了手,惡聲道:“起來,哭什麼!”
我拉住他的手,一腳狠踹向他的腿,他一定沒有想到我會偷襲他,整個人啪唧一聲,撲到了地上,我一個鯉魚打挺,翻身跨坐到他後腰上,狠狠顛了兩下,扯著他的頭髮,扯著嗓子大唱道:“我有一頭小毛驢我從來都不騎!”
有一天我心血來潮騎著去趕集。
我手裡拿著小皮鞭我心裡正得意,
不知怎麼嘩啦啦我摔了一身泥!”我一邊顛著,一邊大唱著,還時不時的狠拍兩下他的屁股,弄得大家鬨然大笑。
我轉臉,目露凶光,大吼:“笑個屁!”
地上的人同時側頭大吼:“笑個屁!”
他回頭看我,我轉頭看他,他一個翻身,我一個傾斜,眼前自己要再次落地,忙掙扎著又撲了回去,他也轉過了身,剛要起來,我一屁股又跨坐到他身上,他僵了一下,臉蹭地紅了起來,狂吼道:“你個不要臉的,給老子起來!”
又吼我?我怒,使勁顛了兩下,剛要開口唱小毛驢,琴兒整個人就彷彿鑽進紅色染缸裡似的,手腳並用的開始掙扎,我當即一愣,在剎那間明白了兩人體位上的曖昧,那個……那個……何止是曖昧啊,簡直是‘泰山壓頂’的超級做愛姿勢啊!
身子一晃,被他推開一些距離,自然的反撲回去,不需兩招,我倆就滾到了一起,在大街上開始廝打,將灰塵撲得到處都是。
雖說男子的體力比女子要好很多,但我平時總是滿山追著教裡的小男要親親,早就練習出個不錯的體質,所以,這場戰鬥很有可觀性。撕扯來拉扯去,我的頭髮被他薅住,痛得我一陣哀嚎,一眼炮隨手贈送出去,換他一聲悶哼,然後他開始推我,我開始扭他肉,他踢我,我狠咬他,他扔我,我扯他頭髮,他拍我,我撓他……
半個小時過去了,街上已經圍繞個水洩不通,蕭兒也蹲在了一旁,安靜地抱著自己的腿,看著我和琴兒最終的兩敗俱傷,看著我們兩個人躺在塵土飛揚的大街上,大口喘息著……
感覺兩道視線從我一側射來,我瞪回去,咬咬牙,從地上爬起來,對著周圍看熱鬧的人吼道:“都TM給我滾!不然放火燒你全家!”唆……剛才圍得裡十層外十層的人影全部裝做若無其事的走開了,賣貨得賣貨,買貨得買貨,彷彿圍觀是錯覺,看來,我現在的樣子,一定很‘凶’!
掃了掃身上的灰,照著琴兒的大腿又踢了一腳,哼著小曲子,心情特好地轉身,拖著自己快斷了的腰,蹣跚著前行著。
袖子被拉住,我掃一眼不見人影,一低頭,看見蕭兒正仰著杏眸看著我,我不耐煩的問:“有事?”
蕭兒挪了挪小腳,又動了動小嘴,說:“我要糖。”
“啊?”他說他要糖?要什麼糖?想了想,好像是我說過,要請他吃糖,對孩子是不能說謊話地,所以,我拍了拍他的腦袋:“成!”
拉著他的小手,走了幾步,找到一個賣糖的攤子,仰仰下巴,半眯著眼,陰森森的問:“多錢一袋?”
老闆眨眨眼睛,忙回道:“十五個銅板。”
我直勾勾地盯著那帶糖果,沒有說話。
老闆忙說:“十二個銅板,十個,十個就拿去吧。”
我冷哼一聲:“剛才是誰看我熱鬧來著?”
老闆一哆嗦,賠笑道:“公子,八個銅板,您……看成嗎?”
我咬牙笑道:“是誰笑得吐沫橫飛?我這一生,最討厭被別人笑話我!”
老闆打了個激靈,忙將那包糖放到我手上,急道:“送了,送了,公子你快去別處玩吧。”
我噌的貼進他,怒吼道:“丫地,想打架嗎?”
老闆嚇得腿有點軟,忙搖頭:“不想,不想……”
我指了指站在我兩步遠一身破布灰袍,面頰掛血絲,脖子上有牙印,一頭秀髮完全糾結到一起的琴兒,恨聲道:“你給一袋,不就是想讓我和他再打一架嗎?剛才,你不也看他熱鬧了嗎?告訴你,別說我沒有提醒你,他是瘋的,我TM也不正常,你自己看著辦!”
老闆眼淚含在眼圈裡,顫巍巍地又拿起一袋糖果,放到我手中,我冷哼一聲,甩甩頭上的灰,拉著蕭兒,往下一家糖糕走去,到了第二家,都沒有等我說話,就直接給了兩袋糖糕。當看熱鬧白看呢?想在我身上拔毛,也得看看自己有沒有那個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