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一。藍顏知己
“錦瑟無端五十弦, 一弦一柱思華年。
莊生曉夢迷蝴蝶, 望帝春心託杜鵑。
滄海月明珠有淚, 藍田日暖玉生煙。
此情可待成追憶, 只是當時已惘然。”商隱老哥,再借用一個。
“此情可待成追憶, 只是當時已惘然……白狐,我想我不懂你……”他若有所思的聲音飄了過來。
我笑道:“雪雪啊,咱倆的友誼可是超越了男女界限,又何必在乎懂與不懂呢?我叫絕色,小名一個吟字。你若寶貝我,可以叫個親密點的稱呼,例如絕絕啊,色色啊,呵呵……”
“你姓什麼?”那柔美得分不清雌雄的人問。
“你還別提這個,提這個我就鬧!我姓賈,西貝賈,可不是真假的假。”
“呵呵……”雪白柔柔的笑,愉悅的傳來,等他笑夠了,才說:“ 我叫你吟兒吧。 ”
“成,隨你,我這人就應該去吃百家飯,真是好說話,又好養活。”
“呵呵……,吟兒,你賞菊夜為什麼不親我?”他笑問到。
“我一直在考慮一個問題,你和我都是混青樓地,你說我親了你,我用不用跟你要銀子?你若被我親了,我用不用給你銀子?這個問題比較麻煩,我這人小氣慣了,當然怕你訛詐我嘍,嘿嘿……再說,你這‘玉姿閣’的東家,當年天字一號紅火的雪白雪公子,價格一定不菲啊,我怎敢輕易下狼吻啊?來來,給我添加點熱水,都涼了。”
他提著水桶緩步過來,一身白紗已經換成了一攏雪錦,如上好絲綢的髮絲隨著提水的動作傾斜而飄逸。讓女人都嫉妒的纖腰彷彿不及一握,脣不點而珠,眉不畫而柔,眼波溫潤,指排削玉,靜若詩,行如畫。即使看不到他胸前的雄偉,你也會認為他是她,因為一個男人能美到不分男女的份上,也算是人物了!我怎麼看,怎麼覺得他比爹爹更像小受!哪像我那不爭氣的爹爹,一副病態,卻還在那裝小受!
他含笑的將熱水瓢瓢倒入浴桶裡:“還說我金貴,這會兒都讓你當老奴使了。”
“喂!你這可是不識好歹哦,多少人如狼似虎的盯著我這塊美肉呢,現在給你一人欣賞,你別不領情!看見我今天的護衛隊沒?不是匡你地,那叫個彪悍啊……”我得意的挑眉。
他淡淡一笑,一手提袖,一手伸到浴水裡攪動,感受一下溫度,繼續說道:“今天看見這麼多吟兒的佳人,本以為你花心的可以,卻見你倒入雨中,才知你用情頗深。”
“行了,別攪動個沒完沒了,你這不是借機佔我便宜呢嗎?掏出去幾勺,再添點熱水。”我以領導的姿態繼續指揮著。
雪白笑若楊柳畔上的風,柔化了人所有的感官,有種暖風吹得遊人醉的感覺。他起身又拎了個桶進來,繼續倒水工作:“你對事情的看法總是很特別。”
“全當誇獎了。”我舒服的依靠在木桶上,欣賞著美人的服侍。
他的眼無意間落在我胸前的猙獰上,微微一頓,卻沒有問傷口的原因,而是說:“你說過的話,我記下了。”
“我也是。”
“你不問問我是什麼話?”他抬頭看我。
“什麼話?是我第一次跟你要紙擦屁股,說的謝謝?還是第二次,我說過就算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去巫山不是雲,也沒有什麼能剝奪人追求美好與幸福的權利!或者是第三次,我的有花堪折直需折,莫待無花空折枝?哈哈……或者是今天的經典,此情可待成追憶, 只是當時已惘然?”嬉笑地看著他吃驚的表情,感歎道:“原來你除了柔笑,也有吃驚的表情啊?佩服!”
他微微一楞,隨即脣角上揚,那樣的笑容,若萬千梨花開,別具韻味。他問:“你怎麼知道是我?”
我得意的笑道:“如果你是女人,就算你告訴我一千遍你的名字,還在我眼前晃三年,我也未必能記得你,但只要是絕色美男,八百里開外的距離,我是沒有辦法了,但八白裡以內,那不是吹牛,光聞,我就知道見過沒有見過!”這話是誇張,但第一次我早起痛跑茅房的時候,一不小心撞到了他,雖然只是剎那的瞥見,卻已經讓我驚為天人好一陣子,那種書畫飛舞下的柔顏,宛如和諧的二遍茶,沁心,溫潤,美得已經不分男女,道不明感官。後來,在院子裡對五位鴨鴨訓話,就大概猜到了他的身份,又無意間瞥見一偶白衣,猜他定然在偷聽,所以,就借著對五位鴨鴨訓話,將想表達的意思說給他聽嘍。我承認自己動機不純,是想聽他說說曲府被屠事件的原因。但也不想讓他陷入回憶的苦楚,所以才有了一番賞菊下的接觸。
“你好象沒有什麼真話。”雪白繼續倒水。
“但我說的都是實話,針對不同時期,要用不同的眼睛去看,耳朵去聽,用心去分析,這就是所謂的高人是也!”
“是嗎?”雪白溫柔的眼眉挑起,似笑還疑的望著我。
“雪雪啊,你就好好笑不成嗎?那種要笑不笑的表情很不像你哦。還說我沒有真話,那是組織我在鍛煉你的心志呢,讓你能在最黑的夜裡,無數個聲音中,靜靜找到你最想守侯的幸福!”我依靠在浴桶邊,繼續大言不慚。
“那你呢?”
“我,就像你說的:很多事情,我們只有經歷過,才會拂掉奢華,看到最真摯的內在含義!十年磨一賤,今朝試鋒芒!我決定還去追我那該死的爹爹!實在不成,我就繼續失憶好了!”
“就這樣?”雪白笑問。
“那還能怎樣?不如……你幫我吧!”我對他拋個媚眼。
“怎麼幫?”雪白疑慮。
“你幫我去勾引那個該死的森林!你把他追到手,然後狠甩了!讓他跟我爭爹爹,該死的傢伙!”磨牙中。
“你向來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雪白若有所思的望著我。
“我就一俗人,有點小理想,但我堅決不放棄自己的幸福!有點小聰明,也用來堅決擁護自己的幸福!”澎湃自己的感覺不錯。
“那別人的幸福呢?”雪白繼續問道。
“嘿嘿……別人可以幸福,就像森林,我允許他跟在爹爹身邊,就像柏拉圖的愛情,用精神去愛戀著,但絕對不許他的幸福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我很自私,也喜歡小卑鄙,我常告訴自己,人無完人,差不多,就行了。要是森林願意,我也就當他是自己身邊多出個免費護衛,只要他別哪天憋急了,把爹爹壓在身下,我就不會動他,不然,我就得讓他感受一下生活的多姿多彩,辛辣滋味。”
雪白一副意想不到的驚訝表情,將那柔嫩的脣張了又張,半晌才道:“你……的愛,不是完全佔有?”
我賊笑:“錯,是絕對超級的完全佔有!但往往捆得越緊,反而會適得其反,不如放放手,讓彼此能夠好好的呼吸,自由徜徉。我不是什麼穩當的人,喜歡絕色美男,一旦看見,就像餓狼盯肉,也招惹了不少情債,既然我想讓他們接受我的紅杏出牆,也要給他們一展風騷的機會,要知道:無人爭搶,無人問;有人爭搶,有人疼!讓他們知道我的好,也讓我知道他們的好,這樣才會長久,感情永保鮮美。”
雪白柔波似水的眼神,從我的臉上,緩緩移到浴水中,感歎道:“你……果然不同。”
我晃著肩膀邪笑道:“那是當然,不然,我怎麼降伏那些心高氣傲的傢伙?我這就叫人格魅力!等我擺平了爹爹,再將自己義務貢獻給朝那個老處男,嗚嗚……人家賣的還有錢賺,我這還得是義務勞動!嗚嗚……傷心啊……”我裝起了可憐。
雪白撲哧一笑,柔風滿面:“此等美色與眼前,你還拿調?”
“我那可是有著金子般抵抗誘惑的能力,想當初……佛曰不可說,不可說啊,別把你多年來修煉的清心寡慾,給燃起了熊熊的小火苗,半夜不睡覺,偷偷跑出去,迷姦了某位少婦,這可算是我的過錯了。”我繼續胡侃。
“你什麼時候走?”他突然來了這麼一句,有點風馬牛的感覺。
“如果你管飯的話,我就帶領全家上下老老少少縱多口,在你這多住些日子,若不管飯,明天就與你揮淚告別。”我說得可憐巴巴地,完全若薰化了。
“哎……我算是招惹了不該招惹的人。”他纖指撫上額頭,笑而輕歎,水珠順著指尖滑落衣袖,若水的柔情,閃亮的晶瑩。
“把我賺的銀子給我算好了,少一個子,嘿嘿,吃你半年!”
“放心,我寧可自己少一個子,也不會讓你吃我半年的。”
“這世上居然有你這麼摳門的人,寧可了半天,才寧可自己少一個子?真是人心隔肚皮,知人知面不知心,白瞎了你一身柔美的皮囊,怎麼說也得少算三個子,夠我買一個包子地!”
“好……就少算三個。”
“五個吧,五個是整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