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心動
為慶祝徐遠桐的回歸,一群老友們都去了蔣麓的酒吧,熱熱鬧鬧地聚餐。
蔣霸霸特意給他們留了一個臨街能看得到風景的位置。
大家喝過一輪,上了漢堡雞翅薯條意大利麵和各種肉類,就連壽司和生鮮也擺了一堆,大概都夠十多個人吃了。
蔣麓還很騷氣地弄來了一隻奶油巧克力焗棉花糖蛋糕,插滿蠟燭,搞得像慶生。
“慶祝重生啊兄弟,下次你要再敢這樣消失,老子第一個劈死你,知道吧?”
陳凌一向不當人,立刻挑釁說:“體諒一下沒有性生活的學神吧,不容易的。”
聽著男人們的調侃,奚溫寧只顧低頭吃著眼前的雞翅,陳凌則被詩添夏在桌子底下狠狠地掐了一下手。
嘖,妻管嚴也是不容易。
聊天途中,他們兩個男的被蔣麓拉著去吧檯那邊,見什麼生意上的朋友。
奚溫寧也去了一趟洗手間,回來的時候,看見鬱柚在夏夏耳邊悄聲說著什麼。
自從高中畢業,鬱柚更加潮爆,如今的她發梢微卷,頭髮長度到肩膀以上,挑染了一層粉色,像自殺小隊裡的奎恩。
她大學期間單獨搬出去租了房子,也認識了一批玩極限運動的朋友,還經常做些相關的零工。
如今身處的項目團隊與政府合作,開發了一個滑板公園,承辦各種比賽,並向全國推廣滑板運動。
夏夏秀氣嫩白的小臉通紅通紅,兩道柳眉蹙著。
奚溫寧好奇:“又在聊什麼羞羞的小祕密?”
“在說她和陳凌的第一次。”
鬱柚突然大咧咧地說出來,詩添夏猝不及防,想要捂她的嘴也來不及。
奚溫寧噴笑了:“我之前逼問她,她就說那天一起過生日,情不自禁就……”
“裡面有隱情呢,我現在才知道,原來這件事還和徐遠桐有關。”
“什麼情況?”
“那時候陳凌不是經常跑去美國麼?他誰也沒說對吧,而且死活不講原因,夏夏就以為他在外面有了新歡,突然和陳凌提出分手,陳凌當場就傻逼了。”
要說陳凌還真言而守信,當時還不能講出祕密,只能對詩添夏拼命表忠心:“寶貝你信我,老子就你一個,根本沒別人啊。”
詩添夏眨著長長的睫毛,泛起濕潤的眼淚,她還喝了一點酒,大腦變得遲鈍,與素日的安寧氣質不同,生氣地說:“你不用管我,我們到此為止好了……”
陳凌一下子就手足無措,又懶得解釋太多,直接就——
把小可愛給吃乾抹淨了。
許是想起那夜的畫面,詩添夏捂住臉,嬌嗔:“你們討厭!鬱柚,以後都不和你說了……”
鬱柚一把將她擁到懷裡,大笑起來。
奚溫寧的眼睛也含瞭亮亮的笑意,方巧,抬頭的瞬間與前面的徐遠桐不期遇上。
她還來不及收回笑容,靈動璀璨的眸光就這麼撞入他的眼底。
徐遠桐心臟都一下下加快跳動,他側靠著吧檯,就這麼抱著雙臂,眼睛凝視她的笑容,柔軟鬆散的一縷額發淌下來,襯得黑眸幽深。
溫寧錯愕,低頭猛喝了一口長島冰茶,頓時臉上有溫熱的感覺。
等到兩位男士回來,話題又回歸到徐遠桐這幾年在CIT的求學經歷。
而最嚴重的時期,他中間停課了大半年,幸好在老師協助下還是圓滿畢業了。
徐遠桐很大方地自黑:“要當這種研究學者就要抵得住誘惑,耐得住寂寞,但是我不行啊。”
他的目光轉到她的臉頰,輕笑:“我怎麼抵抗得了誘惑。”
鬱柚也是把這三年發生的事看在眼裡,特別是之前由奚溫寧的角度去看待整個事件,被她的一點一滴牽動內心。
但知道了徐遠桐的日子要痛苦百倍,她只有唏噓和無奈。
“學神的工作性質和我們小肉餅真是天差地別。”
奚溫寧故作挑眉:“也還好吧,我整天寫劇本改劇本,串戲排戲,雖然談不上什麼學術,可也是‘創作’好不。”
“我不是這個意思,徐遠桐的工作不近女色,你不一樣,你就是在男人堆裡工作啊,而且還都是優質的男人,不管小鮮肉還是大叔,各種類型任君挑選。”
鬱柚放下手中的空酒杯,說到這裡終於流露出目的,無非是想讓徐遠桐不爽罷了。
腿精女神所言非虛,當女導演的一個好處就是可以請好看的小哥哥來拍片,她眼光多毒,一眼看中了蘇巷。
酒吧樓底的街道兩邊,閃著川流不息的車燈,路人近了又遠,車輛的引擎聲轟鳴不斷。
溫寧望見徐遠桐眼底的沉色,心裡再次浮現那種艱澀的情緒。
——
喝完大半杯長島冰茶,奚溫寧稍許感覺頭暈,她去洗手間拍了點水,索性又跑去酒吧外的走廊,倚著窗口吹了會兒風。
鬢旁柔軟的黑髮被吹起,讓她臉龐添了更添幾分柔色。
徐遠桐靜靜地看了看,才默不作聲地走近她。
“你千萬不要同情我。”
他沒有開場白,像是這樣自言自語。
“我不需要你這樣的感情。”
“不是的,我沒有!”
奚溫寧差點急的都要否認三連了。
徐遠桐嗤笑:“那你剛才什麼表情?”
看出他眼底一閃而過的狡黠,這才知道對方又想套他的話,差點就著了他的道!
“你管我什麼表情,我才沒空憐惜你,以後我在舞臺劇的圈子有佳麗三千,你都排不上號。”
“不會吧,我對自己還是有點信心的。”
奚溫寧想到另一件要問他的事,抿了抿脣,似乎在想如何措辭。
走廊裡沒有冷氣,好在外面吹進來的風驅散了夏夜的一點悶熱。
“徐遠桐,你除了要和陳凌一起創業,還在繼續念書吧?”
“嗯,CIT畢業之後,我聯繫了S市的一家學院直接讀博了。”
CIT這種學院,本科學位的質量相當高超,很多博士學院完全接受本科生去考,特別是徐遠桐仍然有光環籠罩,在別人眼裡是想要都要不到的香餑餑。
奚溫寧像是放心了,脣角微揚,沒法掩蓋那一絲對他的關切。
徐遠桐伸手輕捏了一下她的臉,那溫軟的手感和以前一模一樣,令人心生盪漾。
“你知道嗎,你真的很棒,就算沒有我,你也活的很好。”
“當然啊,那還用你說。”奚溫寧撩著耳際的發,驕傲地說:“我還是可以有一份很棒的事業,可以做想做的事,去想去的地方,可以活得很精彩……”
她說的句句屬實,但沒有他的人生,一定會少了些什麼。
徐遠桐安靜地聽著,突然打斷:“星星,我們和好吧?”
“……”
不可否認,她有點想答應了。
一點一滴被某種比當年還要濃烈的情感所吞沒。
他看著她,喉結微微滾動。
太多想要傾訴的愛意被剋制,可越漠視,就越澎湃。
兩人正這麼看著,突然幾步之外的電梯門開了,幾個人影帶著放肆的笑聲出現。
奚溫寧下意識地應聲抬頭,看見為首的男人摟著一個美女,對方身材火辣,腳上穿了一雙系帶子的紅色高跟鞋,相當妖艷。
儘管男人五官也算得上端正,卻虛浮著一層酒色之氣,人模狗樣兒一看就是長年浸淫在縱欲的環境裡。
奚溫寧不需要費勁去回憶,當下認出了對方的模樣,她狠狠地別過臉,往角落轉過身。
徐遠桐也順著目光看過去,臉色微微變了。
那男人還沒留意到他們,站在酒吧門口點了一根煙,說:“聽說你們這一屆新生很騷啊,可惜我都畢業了啊,嘖嘖還是年輕好。”
“斐哥,你是學長,就算畢業了也是我們的前輩呀。”
“那讓學長好好‘教’你們一點道理,哈哈哈哈。”
奚溫寧咬了咬牙,這時徐遠桐將她擁在身前,熟悉又陌生的氣味將她攏著,給了方寸之間的安然庇護。
她捏著發汗的手心,“是趙斐,就是當年……”
“我知道的,你不用說。”
徐遠桐輕聲說著。
她低著頭,露出一截白皙的頸項,在烏發掩蓋下若隱若現,看上去就像過去那樣乖巧伶俐,讓他喉嚨發乾。
誰知,那抽煙的男人視線不住地往旁邊飄,還是發現她了。
“喲呵,這不是學妹嗎?哦……你都沒正式畢業,我這麼叫對不對啊。”
邊上好事的女人立刻就問:“誰啊誰啊?”
“你們知道吧,當年在網上可有本事了啊,逼得我們戲劇學院都關閉官微,還鎖了評論。”
奚溫寧冷冷地抬眼,連一絲笑容也沒有。
“是啊,你們被人罵的狗血淋頭,學校還是要點臉的,只能這樣做自保。”
趙斐沒想到她還這麼伶牙俐齒,吸了一口煙,毫不忌憚地謾罵:“奚溫寧你怎麼這麼要事情啊?你他媽就不能滾遠點嗎?趕著被我們罵,你根本就是欠操!”
奚溫寧面對這個滿嘴噴糞的男人,很平靜地鄙視著,她已經歷過更令人氣憤的階段,不會再輕易被激怒。
就算知道所有的正義不一定都能降臨,就算明白道德不能懲罰罪犯,就算這個操蛋的世界有太多令人失望和窒息的陰暗。
但仍然希望通過自己的努力,去改變一點點。
讓失去親人的受害者得到安撫,讓被侵犯的女孩子獲得自尊,讓無家可歸的孩童得到安全的港灣。
徐遠桐走過來,頭微微側著笑:“欠操的是你。”
趙斐颳了眼前這人一眼,不知他又從哪裡冒出來的,居然敢替這個已經一敗塗地的女人撐腰。
“你算什麼東……”
他話還沒說完,徐遠桐已動作極快地從對方手裡奪過煙頭,火星子一閃一閃,他抬腕往這人的脖子處使勁按下去!
“啊——!!”
趙斐發出一聲犀利的慘叫,捂著被煙蒂燙出一塊通紅的傷口。
半根煙落在他的腳尖處。
徐遠桐搓了搓手,像要拍掉什麼髒東西,淡淡地說:“替你爸教訓你這狗東西,不用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