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欠操?

她以最快速度回國。

定的是當天最早的航班,飛了十三多個小時,終於在淩晨五點落地京州。

世界起了霧,浸得裴枝眉目濕潤,裹緊身上的外套,打車直奔香山南麓。

車在半道,秋雨瀟瀟落下,冷空氣無孔不入地滋擾進車內,出租師傅都不禁打了個寒顫,隨口抱怨著:「這雨下得,可怎麼開……」又從後視鏡裡瞅裴枝,「小姑娘,你也沒把傘啊?」

裴枝淡淡:「公交月臺停就行了。」

清晨,公交月臺孤零零地佇立在那兒,此時距離第一班車經過還要半小時。

裴枝立在簷下,穹頂雷電轟鳴,往前半步便是風雨交加。她靜觀瓢潑,只有自己才知道心中的按捺。

以身為棋,等待對手入局前,怎會沒有焦灼?

終於,雨霧繚繞中,遠處有個撐傘的身影浮現。

時隔兩月,兩人遠隔滔天雨幕相望。

裴枝本以為,該是自己先辨認出他的身形,不想數丈之遙,卻是陳恪率先僵住。

她一動不動,看著他。陳恪穿著件淺灰色的外套,身體是挺拔的,也是僵硬的,望向她後,便像是陰晦雨天的化身,沉重得無法挪動腳步。

他的化成灰都記得。

自從那天醒來,陳恪想過無數次問她:為什麼那麼對我?怎麼能那麼對我?

他一句話不討她喜歡,她就可以翻臉不認人,悄無聲息地走掉,甚至留下錢來羞辱他。而到頭來,他連她姓什麼叫什麼都不知道,被她玩弄厭棄於股掌之間。

但昨日,與徐向陽那一番談話,如果還不能讓他徹底清醒,那麼之後回到寢室,他將裴枝留下的錢原封不動還回去時,徐向陽補上的那句:「真的不用,唉……她這麼對待過的,不計其數,用完就丟掉了,我也不知道該和你說什麼才好。你留下吧,真的,是我們對不起你。」也讓他一直以來苦心維繫的平靜險些潰於一旦。

如果當時是裴枝在他面前,陳恪不能保證自己會對她做出什麼。可面對扮演的是無辜角色的徐向陽,陳恪心內死寂,唯有漠然丟下錢轉身離開。

曾經,他可能是有過痛苦,也有過憤怒,但究竟是不甘心——她怎麼能那麼對他?在一口一聲叫著他「陳恪哥哥」,在他身下軟成一灘水,哄誘得他丟失自製之後,就那麼瀟灑離去?

終於,徐向陽代替她給出了答案:根本就沒有為什麼,只因她就是這麼一個人,用完就丟,他陳恪不過是「不計其數」中被丟掉的隨意一個。

哦,她甚至還好心給他留下了補償。多麼可笑。

他離開後,來到香山上的一棟別墅,照常給學生補習,卻連那個才七八歲大的小男孩都看得明白,「老師,你今天怪怪的。」

恰逢男孩的媽媽打來電話,今晚要在公司通宵加班,請陳恪留下照看一晚。

那是位職場高層女性,這樣的要求不是第一次,陳恪心想:這不是我自己存心逃避。

天亮後,男孩的媽媽趕回來,陳恪就此別過。早上有課,必須回校,他撐傘來到公交月臺,沒想到……

她怎麼還敢出現在他面前!?

他辨認著那張臉——根本無需辨認。他有多麼希望,是雨水模糊了視線,使得他錯認了人,就有多麼肯定,數丈之後,那個淡然無事的是裴枝本人。

他走過去,站定,收傘。

連擦一下她身側都不曾。

像是眼裡沒有她這個人一樣。

可許久都沒有動靜。

裴枝沒有,沒有做他想像中,她會做的一切事。

沒有言語上的挑逗,沒有身體上的挨蹭,陳恪甚至不曾感覺她有把目光放到過他身上。

陳恪後知後覺地心中湧起驚天憤恨:她忘了他!?她難道認不出他?!

她究竟有多少男人,才會這樣輕而易舉地把他忘了。

陳恪抓著傘柄的手猙獰得骨節死白,青色的筋絡爬凸,卻仍用十二分的力氣強迫自己,一定不要回頭,一定不要看她。

她忘了他……那他也不要記得她。

第一班公交準點來到。

他心如死灰,直接上去。

身後的足音慢悠悠的。

車內座位已經坐滿,大多是住在京郊,卻又不得不趕早去市內上班的人們。

然而走道還算空蕩,陳恪站在一邊,而裴枝站在另一邊。

她還是不曾望來一眼。

車行搖晃,陳恪的心卻一路沉到谷底。

一站又一站,乘客漸漸多起來,走道變得狹窄不堪。

儘管如此,當裴枝不斷被人流擠過來身邊時,陳恪還是感知到了。

他往後退了一步。裴枝立刻佔領了他原先的位置,站在他身前喘歇。

似乎是回頭對他若有若無地挑了下嘴角,淺淺的瞳,被雨水潲過,濕漉漉的潤亮……她又轉回頭去。

……

是真的忘了他。

車身猛然一個搖晃,她驀然向後塌來。

陳恪立在她身後,胸膛撐住她。

能感到她明顯頓了一下,不知怎麼想的,站穩後,竟然選擇再次向他輕撞而來。

是她的屁股。

是被他摸過,揉過,不聽話時被他打過,掰著肏過穴的。

她怎麼說的,噢……「哥哥,從後面肏人家,會用小屁股夾得你很爽。」

這個賤貨……陳恪生平第一次,用上這個詞。太陽穴青筋直突,賤貨……不知道還對多少人那麼說過。

她的臀再次壓來。

貼附在他胯下。

顛簸之中,無人顧及這小小角落。

她變本加厲,乾脆抬手拉上吊環,凹翹起臀部,連續不斷地,用圓彈的肉感刺激他的胯下。

陳恪往後退,立即有人高喊:「別擠了!」又將他擠回去,遂逼得他正面撞上她的臀。

她呵笑一聲,順勢緊貼他凸起的輪廓,緩緩扭臀研磨。

四周鬧哄哄。連腦子都開始嗡鳴。

陳恪略垂眸,望著她腰身搖動的勾纏弧度,無法再欺騙自己她這是無意。

心中不無諷刺地想:是認出了他,還是把他當做了素未謀面的新獵物?

「……裴枝。」

他終於按捺不住出手,虎口鉗制住她腰側。

就在她的名字,被他說出口的同時,陳恪想起了,是誰告訴對她一無所知的自己,她叫什麼的。

而那人和她,又是什麼關係。

力道便洩露了真意,狠得像要折斷她。

他微微俯身,將她攏在他身體形成的陰影之下。

所有的劣,都洶湧地漫上來了。

低頭,在她耳邊,「你就這麼欠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