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鎖定目標

季仕康讓人去找葉小姐,警衛和保鏢門四散而去,結果沒摸到葉翠微的半分行跡。

他冷著臉離開宴會廳,叫武志平把車備好。

半個小時不到,武志平剛跳下車來撐開雨傘,長官已經躍過他去敲葉家房門。

木門嘎吱一聲從內打開,門縫裡鑽出一個老婆子,不那麼黑的頭髮了摻了無數的白絲,老得臉上全是褶子。

季仕康沉著聲音問:「你們家小姐回來了嗎?」

老婆子慢吞吞地張嘴露出參差的口牙,眼神好似也不好使,季仕康不耐地推開大門,跨出大步子走進去。

這是一套兩進深的舊宅院,季仕康穿過前廳抵達後院,長靴在青石板上踏出密而緊的節奏,帶著雨水跨進一樓,這裡還亮著燈,墻角的衣架上掛著一件濕大衣——正是翠微今天穿過的。

武志平已經跟了過來,同樣也是看到了大衣:「看樣子葉小姐已經到家了,這人真是沒規矩,離開也不....」

他從來就看這個所謂葉小姐不順眼,見她今天這幅行徑,忍不住又要說一嘴。

季仕康橫掃他一眼:「你閉嘴,守在下面就行。」

沿著木梯蹬到二樓,有一扇房門沒關好,嘎吱地發著響聲,季仕康上前推開進入,屋內沒點大燈,唯獨床前的美式檯燈還亮著。

浴室裡頭傳來嘩啦啦的響聲,霧騰騰的熱氣從門縫裡飄了出來。

季仕康鬆下一口氣,踱步走到浴室門前,門的上方挖著方洞,上面嵌著五彩玻璃,影影綽綽的身影正印在上面。

他看了兩眼,幷無偷窺的意思,折身坐到窗邊的獨人沙發上。掏出鉑金煙盒在擱在桌面上,他抬手摁開墻上的電燈開關,明亮的燈光剎那亮了滿屋子。

季仕康從煙盒裡撿了一根香菸出來,拿在手裡不點,目光掃視著屋內的擺設。

浴室門被人朝內拉開,女人穿一件暗紫的睡裙,擦拭著頭發出來,見到他後似乎幷不吃驚。

「你來幹什麼。」

季仕康滑著打火機上的滾輪,滑出一片橘色火苗,低頭點上了香菸。

在人前,她向來給他面子,但是在人後,她也是愛怎麼樣就怎麼樣,正如此刻很有膽量地給他臉色看。

季仕康不計較,換著蹺了另外一條腿,單手杵在茶几上撐住太陽穴:「怎麼突然就走了,也不說一聲,知道我擔心嗎。」

對方沒有回應他,直接掀開被子上床去,身上有種病態的懨懨之氣。

他從沙發上起身,立到床前,伸手想去摸她的臉,卻被她迅疾的避開。

「你走吧,」她往後倒去,拉上被子合上眼,疲憊得顯而易見:「我很累,有什麼話明天再說,行麼?」

男人走後半個小時,她直忍了半個小時這才從床上跳起來,窒息般滿屋子亂走,走得狼狽混沌,於是揮手間把能砸的全部都砸了。

這天她根本睡不著,赤腳去樓下的酒櫃裡拿了一瓶洋酒和一瓶紅酒,把自己灌得東倒西歪頭頭痛欲裂,扶著馬桶快要把胃袋吐出來,即使這樣她都沒能睡著,一直到了清晨,外頭泛著清輝,不遠處傳來鶏鳴狗叫聲。

眠風失力地跪趴在窗邊,手臂打顫著抓了床頭的電話機,給辦公室打了個電話請假。

她把臉埋在被子裡面,心口處經過徹夜的撕扯已經趨向麻木。

有人輕手輕腳地步入房內,身影頎長步態優雅,他邊走著邊脫去了外套西裝,過來把眠風抱起來送到床上,轉身去浴室端了盆熱水來給她擦臉洗手。做完這些,他也去裡頭衝了熱水澡,著一件白浴衣出來,掀開被子同她一塊兒躺下。

顧城將人摟進懷裡,一下下的拍著她的背,哄著她入睡。

眠風把臉貼上他的胸口,挪騰中蹭開浴衣,肉貼肉的挨著,聲音破碎嘶啞地呼喚他一聲乾爹。

顧城的心口處柔情似水,從下捏起眠風的下巴,安慰道:「睡覺吧,多睡幾覺就不會這麼難受了。」

眠風撐開沉甸甸的眼皮,眼眶紅腫著,眼內卻是乾燥得流不出一滴眼淚。

「我後悔了。」

「乾爹,我應該聽你的不去招惹他。」

「是我害了他。」

顧城聽她細細密密地傾訴著,她的臉上幷無半分的痛楚,所有的東西都藏在眼裡,只有他才能看得到。

只有他才能獲得她的整個靈魂,這是他的權力。

他低下頭去,含住眠風的下脣,柔柔的吮吸兩下,再拿舌頭挑開她的牙關,頭頸交錯中,他把舌頭伸了進去舔舐裡頭的每一寸軟嫩濡濕的角落,從前鄂到牙齦,從舌尖到舌根,孜孜不倦地全數反復照顧。

眠風合上眼皮,冰涼的手臂從顧城的睡衣旁穿去過,緊緊地抱住他的後背。

她承著乾爹的親吻和愛撫,兩條舌頭互相糾纏到一塊兒,唾液從這邊渡去那邊,又從那邊渡了過來。

他們在床上蹭掉了衣物,光裸著身體纏繞在一塊兒,卻似無關情慾。

眠風簌簌的發著抖,她需要他的擁抱和熱力,需要乾爹給她一些力量。

果然就像顧城說的,多睡幾覺就好了。

她的情感和記憶彷彿越來越淡,一天天的過去,關於廖華平的形象和情感似乎越來越淡薄。

往後淡薄到了一種可怕的地步,不過一個星期,他好像從來不曾出現過,更談不上消失。

這日週末醒來,她幾乎已經想不起廖華平的臉,他到底長什麼樣子,說起話是什麼聲調,他們是在什麼地方碰上.....她全想不起來了。

當顧城拎了德來福飯店的茶點進來,言語中提及廖華平,眠風恍惚了幾秒,腦子自動把這幾個字過濾掉,吃完一塊桂花餅後才遲鈍地反問道:「乾爹,您剛才說什麼?」

顧城悠閒地拍了拍指尖渣滓,端起茶杯放到脣邊,目光溫溫地朝她射去:「沒什麼。」

眠風很快拋開這個,又道:「您這幾天總是來,不怕碰上季仕康麼?」

「他帶兵出城了,」顧城勾脣笑了一笑:「聽說是華南那邊來了一隻亂軍,他去鎮壓去了,沒時間管你。

到了週一,眠風銷假上班,她剛端著茶盤進了毛科長辦公室,這位充滿煩惱的矮胖中年人搶走了盤子,一雙手同她交握起來:「好傢伙,休息這麼長時間沒病壞嗎?」

眠風謝了他的關懷厚愛,不免覺得毛科長有些大驚小怪。

她笑吟吟地,毫無負擔地接收毛科長的邀請,晚上一起出席四國飯店的酒會。

這次酒會有些別開生面,裡面夾雜著不少外國人。

有個倜儻的西裝年輕人,輕鬆周遊在外國人中,同他們用外語談笑風生。

毛科長賊眉鼠眼地往那邊一指:「看著怪不錯的吧,海龜的翻譯官呢。怎樣,要不要介紹你們認識認識?」

眠風不反對。

毛科長通過中間人跟哪位青年將了兩句話,青年著一身白西裝,眼角上挑目帶桃花,顯然是位風流又風雅之人。

這人遠遠地走過來,躬身邀請眠風跳一支舞。

一支舞的功夫,眠風聽了滿耳文縐縐的問話,綿綿的塞了她一胸口。

跳完一隻還不算,仲崇山再邀她跳第二支,狹長的俊眼裡已經盛滿了默默的情意。

不知為何,眠風告訴自己,就是他了。

要是再不行,她就宰了他。

於是季仕康領兵回城的時候,就聽手下來報,說是葉小姐近日同一位海龜的政府職員走得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