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根骨頭 電鰻
因高書文的關系,主臥的浴室洗手間每一兩年就會進行升級改造。

地面做了最昂貴的防滑處理,處處都裝著穩重的扶手,洗手檯的高度和深度按照男主人的使用習慣量身定製。

連淋浴間都分成兩間。

其中面積較大的一間安裝著從日本運回的最新型全自動坐式淋浴設備,管家交代女傭每一日都需要格外認真仔細地進行消毒清潔,而另一間面積較小的淋浴間則供駱希獨立使用。



今日高書文不在,駱希旋開不常使用的浴缸水龍頭,先步進淋浴間洗去一身在居酒屋裡沾上的酒氣。

發絲裡還悄悄藏著炭火炙烤過雞肝和鰻魚滋生而出的濃重煙火氣息,她壓了三泵洗發乳,細嫩指腹將乳液推開,一來一回搓揉出細密柔軟的泡沫,將不怎麼好聞的煙薰火燎洗去。



有淅淅瀝瀝水聲,有泡沫擠揉爆裂聲,但駱希還是聽到了什麼。



喀嚓一聲輕得不行,一下子就從耳畔滑走,比稍瞬即逝的流星還讓人抓不住。

她自然知道那是什麼聲音,心跳沒忍住地還是蹦快了一些,因為背德感而興奮緊張的血液開始不停地泵向腦門和小腹。



乾涸好久的河道開始灌入混著蜜油的春水,誰來丟進一根火柴,都能讓這河燒起通天高的火焰。

連河裡一條條手指大小的魚兒都要燒成灰,最後只剩下撓人的絲絲骨刺。



但她還是慢條斯理地洗著頭髮和身子,將茶花香的泡沫盡數衝開,走出玻璃間,再緩緩沉進浴缸。

按下按鈕,一池溫水開始從內裡翻湧不休,仿若接近沸騰的溫泉在水面上鼓出大大小小氣泡。

按摩口噴出的水浪似是許多雙溫暖手掌,一下下安撫著她身上每一處白嫩細肉。



好像是,為等會即將到來的暴風驟雨提前做好準備?

駱希想了想,因泡了暖水染上緋紅的水脣邊邊,掛起一彎新月。



末了她還閉上眼倚在浴缸旁,軟聲哼唧著下午排練的曲目,歌聲落進冒泡的水裡叮當作響:“I'm dreaming of a white Christmas……”*



一副好不容易從佔有欲極強的丈夫禁錮中得到了珍貴喘氣機會的自由模樣。



發梢還滴著水,沾濕她隨意披著的絲綢睡袍,垂墜的衣擺堪堪及膝,被雨水打蔫的白茶花花瓣一般。

“微醺”的她不烘乾頭髮,也忘了要往臉上拍拍打打些凝霜乳液,更是忽略了大理石檯面上靜躺著的鑽戒,赤著腳,哼著慵懶小調拉開了浴室門。



只是門一打開,便瞧見好整以暇的少年抱臂靠在牆邊。

饒是駱希有心理準備,也還是被他眼裡毫不遮掩流露出的慾望猛地焊住了腳。



攏住薄蟬翼般的領口,泛紅的眼皮一開一闔,睫毛微顫的速度都變得緩慢。

駱希借著幾乎快散盡的酒氣咕噥著:“你、你上來幹嘛啊……”



高子默垂著眼簾,眼神是結了冰的利刃,從她沾著水珠的一字鎖骨,滑到隱在領口下的搖晃溝壑之間,往下,是一雙漾著粉的瓊脂豆腐般的膝蓋左右蹭磨著。

他移開目光,抬腳往紅木床邊走:“給你拿醒酒湯來了,過來喝。”



這少年明明比她小了十歲,快一輪了都,卻總愛對她冷著眼顰著眉。

那白楊一樣的身材比她高出一個頭,也不知以後還會不會再長個子。

只要沒有高書文在場,高子默都不愛用敬稱稱呼她,就像現在這樣。

也只有高書文施壓時他才會喚她駱姨。

而駱老師、媽媽、母親,無論哪一個稱呼,現在全都帶著酸啾啾的陰陽怪氣。



光裸的腳底沒來得及抹上海鹽焦糖味道的身體乳,就被帶暖氣的地板烘烤得發癢,酥麻沿著腳踝往上蔓延,隨著步伐鑽進她腿心。



“你放著就行,我等會自己喝。”

駱希在離床幾步遠的地方站定,眼睛在高子默的拖鞋和自己蜷縮著的腳趾之間來回直線遊移。



拖鞋很快轉了個方向,向她走來。

脊骨一顫,她往後踩了一小步。

高子默每往她身前邁出一步,駱希便慌忙往後退一步,可少年步伐大出她許多,幾步進退,已經不容拒絕地侵略到她身前,黏稠黑影將她圈進深海巨獸的捕獵範圍中。



高子默手裡捧著溫燙的瓷碗,一句廢話都沒有,含了口解酒湯在嘴中,另一手錮住駱希下巴,抬起,俯首,便把口腔中的茶湯渡到她的嘴裡。



“唔……”

駱希凝眉掙扎著,來不及吞嚥的解酒湯從嘴角洇落。

自嫁給高書文後這是她第一次喝酒,平日家宴上因高書文的關系,桌上是不備酒的,所以她也是第一次喝廚房準備的解酒湯。



如果嘴裡沒有那根興風作浪的舌頭,這茶湯酸酸甜甜,倒是滿好喝。

高子默待她將茶湯咽得七七八八,順勢讓舌尖侵入她不設防的濕暖口腔中,舔過似乎還帶著酒氣的上顎,纏住那根總想逃跑的軟舌,像卡在漁網裡滑溜溜的生猛小白魚。



駱希用拳頭去推他的胸膛,推不動,便又拍又打,還直接用上了修剪圓滑的指甲,把高子默質感上乘的睡衣直接抓成破布一塊。

手裡的解酒湯在推搡中灑出一些,澆淋在高子默乾淨修長的手指上,他從那唔唔唧唧的小嘴裡撤出,側過臉再含了一口湯汁,狠捏住掙扎亂動的下巴,也不管會不會把人兒捏疼了,把酸甜湯汁再一次全灌進她嘴裡。



這次他渡水的量多了些,淺褐色湯水淅瀝瀝,將米白珍珠色的袍子滴得髒兮兮,和被火烤過的羊皮紙一樣斑駁,慢慢地顯露出標記有寶藏的地圖。

那巨龍藏滿稀世珍寶的洞窟,就在左胸口高聳的雪山之下。



一口湯水喝得猛了些,湧進喉管裡又被嗆出來,駱希被嗆出了好不可憐的眼淚,偏偏高子默硬是掐著她的臉不放,吻得又深又急。

也不怕她一個閃失要把他的舌頭給咬斷了,讓地獄的小鬼拾去當祭品。



輕聲咳嗽很快被漬漬水聲代替,駱希被高子默強硬的氣勢逼得快要窒息。

一口接一口的解酒湯,一個接一個的凶狠深吻,都讓她原本已經散退的醉意重新組織起來,比清酒上頭時還讓人酩酊大醉。



少年人炙熱的舌頭一次次深搗進情慾的海裡,舔過顆顆整齊小巧的白色礁石,被潮水打濕羽毛的海鳥胡亂撲騰,從胸腔喉嚨中擠出幾聲可憐兮兮的嬌啼。

海裡,兩條電鰻在海草裡交纏,快要打成美麗的結,處於交配期的它們竭力釋放著體內可怖的電流,也不管不顧這樣的電壓會給周邊生態環境帶來怎樣的影響。



渾身酥麻的駱希微微睜開眼皮,水裡霧裡,才發現高子默不知何時將她帶到了床邊。

一半喂進她胃裡、一半獻祭給了地板的醒酒湯終於見底,空瓷碗擱在床頭櫃上。

這是她和高書文平時睡的那張小葉紫檀,而她現在在床邊,被她的“乖兒子”吮吻得快要無法思考。



少年寬大的手掌丈量著她的腰,腰間緞帶鬆散,睡袍領口敞開,另一隻乾燥滾燙的手掌穩穩托住了她的乳根。

手指有往上攀登的趨勢,在開始攀峰時先搖晃了下雪山,晃落飄雪般的嚶嚀嬌嗔。



駱希想起了淋浴前給自己定下的那個無聊打賭。

她抬手,生生截斷了兩條電鰻瘋狂的交媾,急喘著氣阻止高子默霸道繾綣的吻:“不要再親了……”



高子默不明白駱希這玩的哪一齣,他也不惱,反正他現在有別的想吃的地方。

他坐到床上,讓駱希站在他雙腿間,順手扯下了半遮半掩的睡袍拋在一邊。

堅挺的鼻尖拱了拱近在眼前的乳肉,那雪花膏模樣的奶子便色情地搖晃起來。

高子默仰頭,看她眼裡噙滿了水汽,雙頰也通紅,以為剛剛自己太強硬把她給惹毛了,便啞著聲問:“為什麼不讓我再親了?”



剛嗆到水時鼻腔也變得濕潤,駱希吸了吸,沒帶婚戒的手指遊進高子默柔順蓬鬆的發絲中搓揉,她左右搖晃著腰肢,那兩團奶子也晃得厲害。

她似喝醉了酒滿臉微醺迷濛的模樣,語氣卻格外嚴肅認真:“我剛喝了好多清酒。”

沒頭沒腦的一句聽得高子默蹙眉,胯間挺立的性器更是因為駱希難得的主動獻媚跳了跳,脹得發疼。



他耐下性子,順著“醉貓”的語句問:“然後呢?”



“你是小孩子,嗝,不能喝酒……”

駱希眼神都渙散開了,像今晚掩在黑雲後暈開一圈昏黃的月亮。

她捧著圓滑飽滿的左乳,頂端的奶尖兒已經漲成糜紅成熟的漿果,往高子默嘴邊送。

嘴裡打著不知從哪生出來的酒嗝,竟還真讓她擠出一絲絲清酒香氣:“小孩子,要喝牛奶……來,張嘴,啊——”







————作者的廢話————

歌曲《White Christmas》,很多個版本,在這裡代入Billie Marten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