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越眸色深黑,伸手攏起她的下頜,緩緩俯下身去。
“我站在法庭上的時候,你為我這樣求過嗎?”
鍾敏顫抖的呼吸一下停滯。
程越吻住她的脣,是冰冷又絕望的吻,冷得鍾敏僵住。
“交易失敗後,兩噸的貨被繳獲,我在獄中,最擔心金三角的人氣急敗壞,拿你報復。你知不知道,我求了多少人……?”
程越這輩子就沒向誰低過頭,也沒向誰求過饒。
“求求你,我的妻子是無辜的,她對這樁交易毫不知情,她有了四個月的身孕……出來做事,要講道義,放女人和孩子一條生路……”
求人的話,程越說得這般流利,對著鍾敏,口吻冷血,甚至有些機械。
類似的話,他不知道重複了多少遍。
“後來,他們告訴我,顧嘉死了……呵,我算了算,還是一屍兩命啊……”程越忽地譏笑一聲,點頭說,“死得好。顧嘉不死,又怎能全身而退?又哪裡能有今日的鍾警官?”
“程越,都是我的錯。”鍾敏輕微喘息著,額頭上全是冷汗,“你殺我可以,別傷害無辜的人。我求求你,我求求你……”
程越輕眯著眼,撫摸鍾敏的頭髮,臉頰,還有脖子,彷彿在耐心地研究著她,要將她看透。
看看這副身體裡到底藏著怎樣的鐵石心腸。
張君生發了狠地掙扎嘶吼,“你別碰她!別碰她!”
程越轉身,手指抵脣,連噓了幾聲,“你別出聲。”
他繞到鍾敏身後,捏著她的臉,讓她能夠直視張君生,“鍾警官,告訴他,你跟我是什麼關系。”
程越抬了抬下巴示意,張君生被拖上前。
鍾敏看見張君生臉頰上的淤青,眼淚一下就流了出來。
張君生長在幸福美滿的家庭中,性子溫和近人,從小到大一直都是三好學生,不曾惹過事,也不曾跟誰打過架。
畢業後,他不是在科研室研究項目,就是在家擺弄他的花草和蔬菜。
他會做飯,有時候鍾敏加班,張君生就做一份便當,給鍾敏送到重案組。
他每次來,還給重案組的同事帶咖啡,手裡丁零咣當提一堆袋子,像個送外賣的。
他一杯一杯地送,也不免同他們說好話,諸如鍾警官見你們辛苦,特意吩咐我買的雲雲。
他這輩子經歷過最壞的事,是駕車時被人猛地別了一下,不幸追尾,車頭撞進路邊的花壇。
當時鍾敏就在車上,嚇得張君生臉都白了,忙去問她好不好。
鍾敏搖頭,表示沒事。
對方猛敲玻璃窗,率先來興師問罪。
張君生立刻下了車,跟他們爭執不休,吵架吵得臉都紅了。
隔著車窗,鍾敏第一次見張君生發火,也不知道怎麼,脣角漸漸帶上笑。
張君生邏輯清晰,說起話來常在道理上,對方辯白不出,便要打他。好在很快有交警過來將他們拉開,矛盾才步步調停。
回頭鍾敏問他:“沒見過你發這麼大脾氣,心疼車麼?”
張君生想也不想,說:“我一個人倒沒關系,你在車裡,真要出了事怎麼辦!?他賠我輛車,我都要打他!”
說完鍾敏就笑出了聲,因為她實在想象不出張君生打人的模樣。
聽她笑,張君生的臉唰一下紅了,從臉頰上漫出紅,紅到耳朵和頸後,“鍾警官,我沒有別的意思,就是,人的安全比較重要,車不重要的。”
鍾敏鄭重其事地點頭,“是。不過打人的事可以交給我來做,我比較在行。”
“這,這怎麼能行呢……?你能打,因為那是你的工作。可不在工作的時候,男人就應該保護女人的。”
因為這句話,鍾敏答應了他的求婚。
不該答應的。
他每一次經歷壞事,好像都是因為她。
鍾敏滿目的歉疚,淚水漸漸模糊了張君生的臉。
“我……”
可不及鍾敏說話,張君生率先開了口,“不要講。這是你的事,如果你不想說,誰也不能逼迫你說。”
“張老師……”
張君生聽鍾敏這樣喊,又苦兮兮地笑起來,也同她調侃,“鍾警官,我不在乎你的從前,也不在乎你跟這位先生曾經有什麼關系。如果是誤會,盡快解釋清楚,你需要我做什麼,我都會去做……”
鍾敏忍了好一會兒的淚。
程越看著張君生發笑,“好。真好。怪不得能讓鍾警官這麼喜歡。”
真是乾乾淨淨的人,活在陽光底下,午夜驚醒時,可以去親吻身邊人的臉,閉上眼繼續睡,而不像他,第一想到的就是去摸枕頭底下的槍。
真好。
好得令人嫉妒,令人生厭。
“可……你真不在乎麼?”
程越手中的槍口沿著鍾敏的耳後,向下滑去,探入微敞的襯衫裡。
她沒有穿內衣,冷冷的冰械揉在乳尖上,又癢又痛,很快硬挺,突兀地撐頂著襯衫。
張君生紅了眼,“你做什麼!你做什麼!!”
“她曾是我的妻子。”程越低頭,一口咬住她的耳朵,疼得鍾敏皺眉低呼。
當著張君生的面,程越一粒一粒解開鍾敏製服上的扣子,笑了笑,“你說,我想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