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80後的男人什麼也不知道
小孩子在這邊聊天,大人們也在說些家常。
「今年回來晉陽都二毛一啦,聽說再不多久就調回這邊軍區?」問話的人是陸爸爸。
「在基層幹滿四年了嘛,去年九月升的軍銜,今年一月底下了調令,正好過完年開春就不用回石家莊,直接留在這邊部隊。」高爸爸在沙發上坐下,端起茶杯吹熱氣。
趙媽媽聽完還感歎:「晉陽真是不用你們操心。」
高爸爸也笑,面前都是知根知底的人,沒什麼可遮掩的:「反正我這個做老子的,撐死就能保他四十之前肩膀上能有一顆米吧,剩下的再怎麼著,還是看他個人。」
話題的男主角坐到明月旁邊,從她被他放下開始兩隻眼睛就沒離開過他身上,他走到哪跟到哪,就連去上個廁所就能察覺到她眼巴巴的目光在關門後才消失。
高晉陽拿出顆栗子,手上用力,隨即遺憾:「哎呀,剝壞了。」
他不小心把殼帶著裡面的肉一起掰成了兩半,想要取出來還得接著剝皮。
「瞧你這技術,垃圾。」趙和澤也取出一個,三下五除二就整個剝離出裡面黃色的栗子,得意地跟大家炫耀一圈,放明月手裡。
她往嘴裡一丟,吧唧吧唧。
陸與修學著他剛才的手法,卻沒成功,驚歎:「哎喲,還有點考驗水準嘛。」
「那是。」
趙和澤把袋子裡的栗子全倒進陳淮拿過來的盤子裡,大家圍坐一圈一人拿一個。
最先剝好的又是他,仍然遞給明月,她也毫不客氣地又往嘴裡丟。
以前明月在趙和澤家住的有段時間裡,正好是她最喜歡吃栗子的時候。她不愛黏糊糊的真空包裝懷柔板栗,就得是現炒出來冒著熱氣那種。而且作勁上頭,不是整個的不愛吃。
於是趙和澤在那段時間苦練技術,不知道吞了多少剝壞的板栗。
到明月都懷疑他其實是想自己吃故意捏碎,才終於練就一手整個剝栗子技巧。平時也沒什麼用,只有討好明小姑奶奶的時候能加點分。
被侍奉的人倒是輕鬆,只用躺沙發上張嘴,周圍一圈的人剝好就給她,剝壞了自己吃,陳槐也跟著沾點光。
她一個,明月一個,她一個,明月一個。
「你們瞧瞧,這,東太后,西太后。」陸與修拿兩個姑娘開玩笑。
陳槐咧嘴,抬起小臂,捏成蘭花指,彷彿指間還戴著那種電視劇裡常見的指套:「陸愛卿免禮。」
「我還得謝謝你沒把我當太監。」
明月突然舉起平板電腦:「我們來跟徐狐狸視頻啊!」
「他們這會才早上六點多吧,你這麼擾人清夢很過分……」趙和澤算了下時差,還在說話呢,卻見明月撥過去的視頻邀請已被接通,螢幕裡的徐同塵雖穿著睡衣,卻明顯是清醒的模樣。
「Hi.」他衝明月揮揮手,她把攝像頭繞一圈,把所有人拍給他。
「你這麼起早貪黑?」趙和澤真的不信。
他答:「我夜觀星象掐指一算,覺得這個時候大家一定會迫切地想見到我,就提前起了。」
「狐狸狐狸,你看,高晉陽也回來了!」明月又給他一個鏡頭特攝。
正和陸與辭不知談什麼話的高晉陽,衝視頻裡抬手。
看到兩個人坐在一起,趙和澤不由感慨:「你們看這個畫面,簡直可以命名為《兩個80後男人的正式會晤》。」
視頻裡的徐同塵清晰看到高晉陽和陸與辭瞬間拉下一半的臉,笑:「嗯……沒錯,我們都是90後。」
可是陸與修不買帳,趕忙撇清關係:「別!可別!不是『我們』,只有你!你是90後,我們其他人是95後!不一樣的不一樣的。」
說完他手一一從在座的其他人面前滑過,每人都擺著一副年輕又過分的燦爛笑容。
除了陳淮,毫無波動。
「這麼說來,反而是我落單了。」徐同塵一看,幾家人裡90後還真只有他一個。
明明是主動跟他視頻,結果還讓他被涮了一把,明月覺得責任也有一部分在自己。於是拿起果盤裡的兩粒小金桔,遞到螢幕前面:「真可憐,同情你,吃倆金桔吧。」
當然徐同塵是不可能吃到的,被陸與修奪了過去,嚼兩口。
整個人突然就不好了:「這是酸的!」
「我知道啊。」明月並不意外。
要是甜的怎麼可能分給你們吃,想得美。
錯過了酸金桔的徐同塵又彎脣,對陸與修道:「突然不羨慕你了。」
「哥,有人嘲笑你弟!」告狀的陸與修指著螢幕裡那個笑的比女人還花枝亂顫的人。
背對大家坐的陸與辭頭都不回,隻答:「80後的男人什麼也不知道。」
「……你咋還記仇呢,剛才懟你的又不是我,是阿澤,冤有頭債有主!」
「你們95後是一體的,我無差別對待。」
陳槐聽這話趕緊舉手賣乖:「我和明月是女的,也不一樣的!」
陸與辭這才賞臉轉個身,對做出手比愛心姿勢拼命眨眼賣萌的陳槐點頭。然後他想想,還是安慰一下自己氣到頹廢的弟弟,從果盤裡拿起倆東西遞過去:「吃金桔。」
就是似乎,這個安慰,也不怎麼有誠意。
年夜飯做好,他們掛了視頻。
陳淮坐在明月右邊,坐著幫她挑魚刺剝蝦殼,站著幫她夾離得遠的菜。
「你怎麼不叫他幫你吃呢。」大口吃肉的陸與修瞅見,直搖頭。
「你這是嫉妒。」明月怡然自得,夾起個蝦仁放嘴裡。
吃完飯,大人在樓底下聊天打牌,小輩不喜歡和他們擠在一起,烏煙瘴氣的,紛紛上二樓合計做些別的。
明月跟著高晉陽走在人群最末,路過個房間門時,被他拉了進去。
很快陸與修就發現有兩個人不見,連歎氣好幾聲:「只聽新人笑,哪聞舊人哭啊……」
「沒聽說過95後管80後叫新人的。」陸與辭坐在個圓形籐椅上,姿勢還有些愜意。
「咱們這件事能不能翻篇了?」他就不懂,怎麼能有人這麼記仇呢。
本來就沒打算繼續下去,陸與辭攤開掌心又把剛被拒絕的「小禮物」放進陸與修手裡。
「來,吃金桔。」
屋內。
明月被高晉陽要求坐在桌子上,兩腳因此離了地面。而他則搬把椅子坐在她面前,不是那種嚴肅正經的軍人坐姿,而是叉開大腿,身子前傾,手肘放在膝蓋上。
他的眼神本就極具傾略性,這會毫無遮掩地上下掃視她,竟讓明月有些害羞起來。
正當她想要求他別看了時,他先張口:「今年學了不少東西吧?」
「還行吧。」明月只當他是在問學習,「初三開始學化學了嘛,不過不難的。」
「噢。」他頷首,又問,「別的都學了什麼?」
「別的?」明月沒明白,她可沒說過她去學了什麼興趣特長。
高晉陽彎起脣角,那笑容有點痞,不同於趙和澤那種痞,而是帶些野性,真正的荒原雄獅那般。
「有沒有學……」他解開袖釦,「怎麼撩撥男人?」
他的眼神鎖死了她。
明月手指收緊。
「或者我換個更直接的說法。」高晉陽又扯掉領帶,「學會,怎麼讓男人下邊硬起來?」
領帶被扔到地上。
叮叮叮,腦袋裡警報拉響。
被獅子盯上的羚羊下意識想要逃跑,而她也這麼做了。可剛從桌子上跳下來,就被更迅速的男人猛地竄起攔住腰,推回桌上。
他的下巴被她捏住,逼近的臉龐近在咫尺。
「不過也不用你撩撥,光是看著你……」高晉陽掃掃自己的下身,「老子就他媽硬得要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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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槓一星:又稱二毛一,少校軍銜。
一顆米:一顆金星,少將軍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