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76. 不是一家人還真不進一家門

明月到家的時候,是陸與修給開的門,這倒是很正常,只是家裡的氣氛安靜得有些不太正常。

而且門口擺著一雙明顯就是陸爸才會穿的中老年男子款式皮鞋,但是卻沒聽到他對自己豪邁的招呼聲。這個點不正應該是他們在客廳看電視的時候嗎,離睡覺還有一會呢,怎麼客廳空蕩蕩的?

等明月換好鞋子進屋,看見陸與修剛關掉祠堂的燈,從那屋出來。

一般動用到祠堂,無非兩個時間。重大節日給供奉的牌位拜一拜,不然就是孩子惹了禍在裡頭接受所謂「家法處置」。陸與辭從來沒被這麼處置過,但陸與修可是祠堂常客。

是以明月條件反射地就問:「又被打了?」

反正也不是什麼新鮮事,陸與修不隱瞞:「沒事,不疼。老頭子現在一把年紀壓根打不過我,我這是給他留著面兒,配合一下而已。」

他這麼說,明月卻不能就放下心:「打的哪兒?」

陸與修指指小腿肚。

「拿什麼打的?」

「笤帚。」

光是聽著就皮下一緊,家裡的笤帚可是根細鋼管,陸與修又不躲閃地生挨,不知道腿上會有多慘重。

明月把他推進屋裡,叫他脫褲子。

陸與修跟個貞潔烈夫似的,問:「你要幹什麼,這會我可滿足不了你。」

要不是看在他現在是傷患,明月肯定要給他來幾拳。不過玩笑歸玩笑,陸與修還是脫下褲子讓她看自己腿上的一道道淤血,反正瞧見她心疼自己那模樣,他心裡就甜了大半,恨不得再找老頭子多打幾下。

「你這個要幾天才能消呀。」明月看見那紫色周圍還有轉青的痕跡,就知道下手多重,想給他揉開淤青,卻又害怕自己不知輕重,反而加劇傷勢。

「沒事,反正現在是冬天,都穿著長褲,多等幾天它自己消也是一樣的。」陸與修朝明月壓過去,她腦袋順勢陷進蓬鬆枕頭裡,兩隻不規矩的手在衣服裡到處亂摸,抓住兩團渾圓肆意揉弄,「只是現在腿腳不方便,不能弄你了,你可別想我想太緊。」

明月見不得他這不正經的模樣,抬手在他胳膊上一擰:「把手拿出去,誰跟你似的天天就想著那種事,發情的種豬!」

雖然動作間陸與修沒吭一氣,可明月清楚地感覺到他的大臂肌肉忽然緊繃,察覺有異,掀他衣角。

「幹什麼幹什麼,說了不能弄你,有這麼著急嗎!」陸與修遮遮掩掩的,嘴上還沒個正經話。

指著腰上那些擦破皮的痕跡,與小腿上的形狀都全然不一樣,明月質問:「你又出去打架了?怪說不得陸叔叔要打你,活該。你說你都畢業了,哪還有那麼多深仇大恨的要上趕著去解決,還是說閒在家裡發黴了非要找人活動筋骨?」

摸著他後腰上幾處一直就沒消下去的疤,明月碎碎念得宛如陳姨,「你看這,幾年了,都沒消下去。」

「這是男人的勳章,你不懂。」陸與修抓住她的手,這細皮嫩肉摸來摸去的,都快給他摸出感覺來,可得及時制止,不然接下來他可無法控制。

「高晉陽那種戰場上留下的疤才叫勳章,你這是中二病殘餘的黑歷史。」

這話可不悅耳,陸與修拍拍她的屁股:「你就可勁偏向他吧,回頭有你受的。」

明月不知道他此話從哪裡講起,只覺得是在找理由。

週日返校先回宿舍放東西,兩個人正把這周帶的衣物掛進衣櫃裡,敞開的房門被人迅速敲兩聲後直接推開。

陳槐正巧面對著門,抬眼就看到進來的是紀嫣然,有些疑惑,卻還是笑著招呼:「你怎麼來啦?」

但對方的表情並不如同她一樣閒適。

關上門,雙手抱胸靠在牆邊,問:「你和李學長在一起了?」

「啊?」陳槐先是驚訝,然後磕磕巴巴地回答,「還……還沒有……」

雖然李學長現在總是每天都和她保持聯繫,時不時還給她塞點小零食,但要說確認關係,卻還沒有。甚至說,陳槐明確地能感覺到李學長對她有意思,卻一直不曾主動表白。

但也正合她意,陳槐還沒有想好要不要真的把初戀交給這個人。

「『還』沒有。」紀嫣然抿著這個說法,忽然冷笑,「陳槐,你現在在跟我裝糊塗?你明明知道我和他是什麼關係,別人我不說,你陳槐在學校朋友那麼多,不可能沒聽說過我和李學長的事,你現在這麼做是什麼意思?」

「什麼『什麼意思』……」陳槐有些無措,看看坐在床上面無表情的明月,替自己辯解起來,「你們兩個人關係是很好,經常一起聚會,他跟我說過,但是朋友是朋友,並不影響我和他……」

紀嫣然終於聽不下去,抬下巴大聲打斷她:「你他媽裝什麼白蓮花呢!是個人都知道我和他只差捅破那層窗戶紙了,還『聚會』?真會偷換概念,兩個人的單獨約會也能被你說成是聚會,不去當記者可真是屈才了!」她環顧這個宿舍,輕蔑道,「213牛逼啊,住著一個婊子,一個白蓮,不是一家人還真不進一家門。」

她撂下這句話,轉身摔上門。

「砰」的一聲,整層樓都震天響。

陳槐怔了半晌,沒了收拾衣服的心情,把手頭的東西隨手擱到桌上,跌坐回椅子,轉面看到半低著頭表情忽閃的明月,顫著脣瓣,有些不敢相信地出聲。

「我記得,和李學長的事,我隻告訴過你。」

明月聽到這句話以後,眼睛就開始猛眨,咽咽口水。

「紀嫣然為什麼會知道?是你說的。那你為什麼要說?」陳槐自顧自地分析起來,「因為你早知道李學長和她不是普通朋友的關係,知道李學長腳踏兩條船,把她玩得團團轉,你想看她出醜。哪怕——」

明月小聲接下:「也會傷害到你。」

「你還知道啊。」陳槐心裡卻是更涼,「你明明知道我喜歡上一個渣男,不僅不提醒我,甚至利用這件事、利用我去攻擊紀嫣然,你怎麼想的?」

陳槐越說越不可置信起來,怒極反笑,「明月,我把你當成最好的朋友,從小到大,我把床分給你,把衣服分給你,吃的分給你,只要是我能想到的我都打心眼裡願意分你一半,無論你做什麼我都是最支持你的人……你就是這麼回報我的?」

「槐妹,我……」

「以前有人是很疑惑為什麼我會和你關係那麼親近,我覺得那是他們不瞭解你,我說明月清高是清高,但是一旦成為你的朋友,你是很仗義的。結果呢?這就是你的仗義?那你他媽可真是太仗義了!」

明月聽她這麼說,知道自己這次是真的做過分了,站起來想要去抓陳槐的手。

她甩開:「我現在不想聽你說話,這個月,請你別來我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