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黑暗中等待黎明

這道題不會。

凌思南看著試捲上的那道英語題目,用手機查了半天,還是不能懂。

所以凌思南的手機撥通了方雯的號碼。

“模三的第二頁填空題第十三小題?”電話那端方雯安靜了一會兒,然後開口:“我也做錯了。”

凌思南嘆口氣:“行吧,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那邊傳來方雯的笑聲:“欸,不過你為什麼要問我啊?”

“不問你問誰,我手機裡的同班同學只有你和珊珊的電話,她英語比我還差。”還有一個上次被強行記錄的顧霆的號碼。

方雯恨鐵不成鋼:“打什麼電話啊,你弟弟幹嘛用的,全校最強大腦你不找他?”

“……”凌思南翻了個白眼,“我是高三,他是高二欸!”

“凌思南你是不是腦子一個筋啊,高三都是複習為主,新的內容本來就沒多少,而且英語這個東西就是一個詞彙量和底子的事兒,更不要說你弟弟還是從澳洲回來的,你還糾結什麼高三高二?”

好像,十分,有道理。

5分鐘後,凌思南敲了敲弟弟凌清遠的門。

門還沒敲第三下,自己打開了,原來是虛掩著。

最近兩天,她和凌清遠沒怎麼說話,她想保持點距離,讓彼此都能清醒一點。

“清遠?”凌思南探過頭叫他,不過沒人應答,“我進來了哦。”

她進屋的時候,房間裡空蕩蕩的,只有衛生間的門關著,裡頭傳來水聲。

原來在洗澡。

這個家一共有三個衛生間,一個在主臥,一個在凌清遠的房間,一個在公共區域。

不過第二次進弟弟的臥室,她還是有幾分新鮮感。

眼睛在房間裡隨意地瀏覽了一下,然後停在書櫃上。

書櫃擺得很整齊,各種原文書,各種連名字她都看不明白的科學雜誌,按照名字和類別規整得排列著。

弟弟真的比她優秀太多了,所以說,其實凌家的教育也有它可取的地方吧,至少她就只不過是個在普通線上浮沉的高中生。

而凌清遠,就是萬千普通星辰裡的奪目恆星。

意識到自己腦子裡有片刻傾慕的恍惚,凌思南趕忙打住。

凌思南想還是回房間等他洗好了再說,轉身的那一刻,抱在懷裡的試卷本滑落了幾張卷子。

她蹲下身去撿,抬眼不經意地瞥見書櫃角落裡,有一本顏色詭異的筆記本。

之所以說顏色詭異——她抽出來,盯著筆記本忍不住笑——那是一本兒童卡通封面的筆記簿。

是弟弟小時候的東西吧?

六歲之前他是不會有這麼一本筆記的,那就應該是七歲上學之後。

想起來自己錯過了他過去的十年,凌思南就按捺不住地想打開它。

是小孩子的東西,應該是一些繪畫什麼的。

也許會有幼稚的童言童語,也不算​​是隱私吧?凌思南這麼自我暗示道。

太想知道以前的弟弟是什麼樣子,手已經忍不住翻開了。

房間的光是檯燈照亮的,她蹲著的這一處有些昏暗。

橘色的光線黯然光亮下,凌思南莫名地看著筆記簿上的內容。

隨便翻開一頁——

“XX年5月2日-5月4日 kuai子掉了 3天”

“XX年6月3日-6月14日 數學96分 12天”

“XX年7月17日-7月20日 衣服髒了 4天”

“XX年8月27日-9月3日 單詞錯3個 8天”

……

……

“XX年10月5日-10月15日 還嘴 11天”

“XX年11月18日-11月26日 練琴偷懶 9天”

“XX年1月12日-3月1日 打架 49天”

“XX年4月26日-5月4日 帶土豆回家 25天 ”

——這條旁邊還有搭配圖畫和一行小字,藍色的水筆似乎被液體暈染開。

上面畫著一隻小狗,頭上畫著個十字架,線條已經模糊。

旁邊漂亮的筆跡已經初見端倪。

那行字寫的是……

對不起。

凌思南覺得胸口悶得慌。

這是什麼?

為什麼不是她想像的童言無忌?

她的眉心緊蹙,一頁頁翻著,全都是日期和天數,還有一些莫名其妙的說明。

最後幾頁是各種課表,滿滿地,幾乎沒有空閒。

她猛地翻回了第一頁。

那一頁的字很工整,更像是後來補上的。

——XX年12月8日 等姐姐回來 172天

凌思南的大腦瞬間空白一片。

“你在看什麼?”

身後傳來凌清遠的聲音。

凌思南轉回頭,也不知怎麼的,有淚水就從眼角掉了下來。

彼時凌清遠還拿著毛巾在擦頭髮,看到姐姐反常的情緒,輕皺了皺眉,視線跟著下移,看到了她膝頭的那本筆記簿,他倏然愣住了。

凌清遠走過來,抽走了筆記簿:“姐姐亂翻我東西。”

凌思南仰著臉看他,眼中全是難以言喻的神色。

“這是什麼。”她問。

凌清遠聳聳肩,拉開抽屜把筆記簿塞了進去,“你不是都看到了,要是不知道為什麼會哭。”

“你的禁閉記錄?”凌思南站起來,目光灼灼地看著他。

凌清遠轉過身,淡然地垂下眼瞼,長睫濃密,遮蔽住他眼中的情緒。

他的脣微彎,“凌思南,你進我房間有什麼事?”

他不喜歡。

不喜歡看到凌思南眼裡的同情憐憫。

他不要任何人的同情和憐憫。

“清遠。”凌思南一步步走上前,握住他的手,“是不是?”

凌清遠低頭看相互牽連的兩隻手,悠悠抬眸:”現在你知道你走了之後我過著什麼樣的日子了。”

凌清遠是備受寵愛的,無可置疑。

作為家中唯一的男孩,凌父凌母都給了他最大的期待,可是優秀必然需要有良好的管束和引導,凌父凌母顯然並不擅長這件事——從他們對待凌思南的態度就可以看出來。

自從姐姐凌思南離開之後,年幼的凌清遠脾氣就日益放肆,凌父凌母逐漸也無法把控,看在眼裡,急在心裡。

但能怎麼辦?兒子是掌中寶,打不得,也罵不得。

然後他們忽然發現,還有關禁閉這種不傷身體的管教方法。

從此之後,凌清遠童年的禁閉生涯就開始了。

除開上課和必要的時候,緊閉期間,凌清遠永遠不可能踏出房間門一步。

沒有任何娛樂,只有讀書和做題。

——當然,這一切都是為他好。

對於兒子的愛,可能無法勝過對於一個優秀兒子的愛。

直到凌清遠,成為瞭如今的凌清遠。

“我是不是很完美?”凌清遠笑得不知廉恥,然後自嘲地眨眼——

“完美是有代價的。”

只有變成這樣,他才能​​找到出路,找到反抗的可能。

他沒有說的是……

他想過別的方式,一種更輕鬆的解決方式,可以快速的終止所有煩惱。

可是他最終沒有那麼做,而是讓自己成了逆流之中沒有隨波而去的那顆石子。

因為——

“迄今為止,我人生的一半時間,都在禁閉中等你回來。”

“因為你說過,你很快就會回來。”

身體被人驀地抱住了。

凌清遠仰著頭,深深地籲出一聲長息。

下頷的弧度一如少年的面容優美漂亮,流暢的喉線繃緊,乾淨又脆弱。

凌清遠的喉結滾了滾。

抬手撫了撫黏在自己身上的姐姐。

“差不多就夠了啊。”

凌思南還是不肯放。

“媽媽來了。”他突然道。

凌思南倏地放手。

凌清遠搖著頭輕笑:“還是這膽子。”

凌思南抽噎著,一雙眼裡漾著瀲灩水光,自下而上地望著他,像只在森林裡迷途的小鹿,眼中是讓人悲憫的溫柔。

凌清遠抬手,皙白的指節從她眼角滑過。

“我說過,別這樣看我。”

“那隻會讓我更想操你。”

“然後凌思南……”

“我現在對你的感情,不止是姐弟。”

“一旦真的走下去,你就再也回不了頭了。”

凌思南做了一個夢。

夢裡她向凌清遠敞開了雙腿,放縱聲色,瘋狂交媾——學校、公車、家裡……每一處都是他們歡愛的痕跡。

弟弟的性器從頭到尾都插在她的身體裡,從不曾離開過。

亂倫帶給她的不止是羞恥,還有強烈的背德刺激感。

他們甚至當著父母的面做愛,在父母震驚的眼神中,弟弟的精液噴發在她體內。

這是凌思南這一輩子看過的最黃暴的畫面,可她卻在夢中達到了四肢百骸都舒暢無比的高潮。

醒過來的時候,身下濕了一片,甚至濕透了床單。

凌思南坐在床上,指腹撫過乾澀的脣瓣。

回憶起夢裡的感受,下體又流淌出了一股汁液。

這是她最舒服的一次,那種回味無窮的極致狂歡……

讓人眷戀。

[就是因為是弟弟……你才會喜歡。 ]

她想起那天凌清遠對她說過的話。

[你和我流著一樣的血,我們是一路人,姐姐。 ]

是的,他們,是一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