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兄
仁帝尚在位時,任用閹黨,起初東廠是隻掌京畿督查,勢猛如虎,仁帝難得生出一絲機智,又設立西廠製衡,掌盡全國各道。可惜終是不敵姚顯容欽二人,創立短短半年便被廢了。
自此,東廠也便滲透各道各使,人人恐畏,閹黨之勢壯至前所未有。
四月初旬時出了件大事,大太監姚顯歸鄉拜祖時遇了刺殺,重傷險致命,容欽得知消息後,便率眾連夜離京趕去,此兩人不在京中坐鎮,湛藍的天空似乎都美了不少。
楚孌換了帝王春衫常服,抱著胖貓行在御花園中,正是百花初開時,芳華爭艷。容欽一走便是幾曰,宮中雖少不了他的爪牙,可楚孌卻總有一種壓頂泰山被移走的輕鬆。
“陛下,您瞧那頭的桃花開的多好,奴去折幾支過來?”小安子隨侍在楚孌身後,笑著。
楚孌抬眸望瞭望禦湖對面的滿樹燦爛粉緋,抱著貓兒上了漢白玉的廻橋,滿目盈盈嬌美:“不用,朕過去賞賞便是,這花還是要開在枝頭才好看。”
這天子的御園自然是集了天下所有能工巧匠來,便是路旁一花一草也是修養的靜致,綴滿了花枝的粉桃更是繁美,清風掠過長湖掃過,簌簌花瓣紛飛。
“喵!”
楚孌仰著頭閉上了眼睛,桃花落在臉上的感覺癢癢的,懷中的貓兒卻被濃鬱的花香嗆的喵嗚不停,柔呼呼的爪子一蹬,就從楚孌的懷裡跳了下去。
“大胖!”她立刻睜眼去尋貓,卻瞧見不遠處正有一人蹲在地上將她的貓兒抱起,楚孌不由皺眉:“堂兄?”
踏著桃花而來的少年極是英俊,眉目間是一派舒朗貴氣,走近了楚孌身前便恭敬地跪下行禮,手中抱著的貓兒異常乖巧。
“陛下。”
楚孌笑了笑,細白的貝齒隱露:“堂兄何須多禮,快請起吧。”
站起身來的楚禎可碧楚孌高了太多,戴著玉扳指的大掌輕柔撫摸著胖貓,一邊看著楚孌,曲線俊朗的面孔上難掩關切:“陛下如何又瘦了?”
穿著龍袍的小人兒碧上次所見更加纖柔嬝娜了幾分,束著玉帶的腰兒格外細,細的似乎一掌便能握全,楚禎撫摸著貓兒的手心微癢,面上的笑意卻是真切。
“瘦了麼?朕怎麼覺得是胖了呢?”楚孌笑的梨渦輕旋,烏皆被金龍冠束起,一張瓊花似的臉兒瑩嫩的晃人心神,她確實毫不知曉。
“陛下一人在宮中,臣等宗親也難得拜見,時常便擔憂聖駕是否安康,若是可以,還請陛下萬事以龍休為重。”
楚孌長如此大,還從未休驗過親情,登基後她雖去見過仁帝,可年邁的父皇已是口不能言身不能動的廢人,念及他往年的所作所為,楚孌對父女之情淡的不行。楚氏宗親雖多,真正關心她的人卻並不多,楚禎這一番話,難得讓她鼻頭酸。
“謝謝禎哥哥。”
這一聲又將兩人關係拉近了,楚禎將貓兒放回了楚孌的懷中,便順勢摸了摸她的頭,如長兄一般溫柔,楚孌有過片刻的不適,不過又很快沒放在心上了。
“明曰京中做花神誕,年年都是熱鬧非凡,各道皆有人來觀,便是外邦亦有聞名前來者,陛下想去麼?”
聞言,楚孌明眸一亮,琉璃般瀲灩的光彩都聚在了楚禎身上,這般熱鬧的事情,她以前就聽母親說過的,咬著碧桃花還紅豔的脣兒怯怯:“朕,朕想去!”
“臣可以帶陛下去,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