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印大太監
做皇帝難,做一個被權閹控制想翻身的皇帝更難,做一個連下臣自求免職都不敢答應的皇帝,更是難上加難!
楚孌想吃了容欽的心都有了,他就是故意的!
“陛下,既然容督主已自求免職負罪,倒也是給了後樑一個好說法,想來凜月公主也不會再計較,至於臣……我倒是極為佩服督主的這一份敢作敢當的氣概了。”
楚孌嘴角輕抽,兩難之下,她這堂兄已經幫她做出了決定。
“既然如此,那便免去容卿東廠提督之職吧,重回司禮監任秉筆太監,至於提督人選,就由姚掌印選定吧。”未免再丟皇帝的尊嚴,楚孌很聰明的將新督主的選定佼由了姚顯,就算容欽撒手了東廠,可也不代表她就能安扌臿人進去。
得了這樣一個結果,楚禎是意外的滿意,當下便告退出宮去了。
留下楚孌怯怯怵惕的看著容欽,他一走過來,她立刻有些緊張,她瞭解他的,這人可從來不是善角,他若真是將後樑和凜月公主放在眼中,也不會讓人當街直接用鞭子抽。
只怕還有後招呢。
“你究竟在玩什麼?”
她氣結時抿著粉脣,紅潤的玉腮鼓鼓,樣子說不出的可愛,容欽直直坐在了她身側,摸了摸她金龍冠束起的頂,微微靠近。
“怎麼,陛下不滿意臣這樣做?”
不經意對上他冷厲玩味的目光,楚孌心頭一顫,有些小心虛了,眼兒滴溜溜的一轉,清聲說道:“朕只是想讓你道個歉了事,可沒想免你的職。”
“道歉?”容欽驀地笑了一聲,寒浸浸的聲線透露的恣意:“我容欽此生,還從未給誰道過歉,至於廠督之位,換誰都左不過是我的心腹,回了司禮監也好,這樣就可以曰曰夜夜侍奉陛下了。”
楚孌頓時瞪大了眼,他一貫是凶有城府難測的人,難怪方才輕而易舉就自求免職!
“我就知道你沒安好心!”隱忍不住怒氣,楚孌連自稱都忘了,特別是在容欽說完曰曰夜夜後,她氣的身子都在抖,這哪裡還是個人?
他怕是都成靜了!
容欽卻笑的愈恣肆,俊美的面容昳麗的蠱人心魂,語調卻淡的清冽:“東廠多年穩固,偶有些雜事煩擾,多叫臣不能長期留在宮中,這次卸職,臣無事一身輕,倒要謝過陛下了。”
他還說!楚孌都氣不行了,往常被容欽接連幾曰壓在龍床上,就恨不得他永遠別出現在宮中,這次倒好,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大意失荊州啊!
“你你!朕令你繼續回東廠去!就做個千戶或檔頭!”
容欽慵懶的往椅背後一仰,長臂撐在柔軟的隱囊中,垂目優雅的輕玩著指間的佛珠,幽幽說著:“陛下以為聖旨是能隨意玩鬧的?臣已經讓人寫好了罷黜的旨意,還勞陛下用印。”
這就叫請神容易送神難,楚孌那個悔啊,小臉都哭喪了。
“臣亦欽佩晉王世子英雄救美之舉,說起來,世子與公主男才女貌,貴冑相匹,可謂是良配,陛下方才不還惋惜世子未曾娶妻麼?這兩國姻親的重任,世子堪為第一人選。”
楚孌:“……”
她想,現在可能不止她在後悔,只怕楚禎也要悔青了腸子。
“一併著人將賜婚聖旨擬好吧。”容欽招了人來,隨意吩咐了一聲。
舉凡算計他容欽的,就得加倍的還回去。
“陛下別急,這還只是其一呢,臣依稀按照大楚的祖制,非皇帝以外的天家子嗣迎娶異國王女,須撤除其所有官職,只榮享爵位,不得再回封地……”
楚孌:“!!!”
這樣的祖制確實有,防的便是娶了異國公主聯合母國起異心,所以百年來很少有親王或世子敢願與異邦聯姻,一貫是送來的和親公主都入了後宮的。
她愣愣的看著容欽,那雙不含善意泛著笑的眼睛極是好看,可裡面流淌的寒意,讓她毛骨悚然。
……
楚禎的賜婚聖旨在前,容欽的罷黜聖旨在後,直到看著楚孌一一用印,容欽才滿意的笑了,著人收好了玉璽送回,又遣了小安子親自去晉王府宣旨。
容欽長指摩挲著卷好的明黃聖旨,金線刺繡的盤龍猙獰,睨了一眼小安子,說道:“安順公公乃是陛下身邊的頭一人,由你去宣,晉王與世子定能感受到皇恩浩蕩的。”
這一刻,小安子後背已經冷汗不止了。
“是。”
哪裡還敢留,趕緊捧著聖旨跑了。
“容欽,算你狠。”楚孌面無表情,是再一次明白了兩人之間的差距,他這一下就輕鬆解決了樑凜月和楚禎兩個麻煩,這樣的心計她是如何都學不來。
傍晚時,大太監姚顯面聖,道是年事已高,那號稱內相的掌印太監之位將由容欽來繼。
防不勝防的楚孌差點鬱悶的吐血。
自此,容欽便成了二十四衙門最年輕的掌印大太監,勢頭直接壓過了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