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蘇巴魯去清醒的時間並不多,很快那些隱衛就找了過來。
蘇巴魯不得不在自己還未完全想通的情況下,繼續護送顧輕舟到豐都。
自從那日顧輕舟猜測了自己後背的傷口很大可能是由蘇巴魯親自替她包紮之後,她看到蘇巴魯就渾身不自在。在得知蘇巴魯要即刻帶自己去豐都後,便立馬問道:“什麼時候動身?”
蘇巴魯看著顧輕舟面容尚且有些憔悴,卻難掩急切的神色,心裡那橫生出來的陰暗聲音又再次出現。
他無比嫉妒顧輕舟對自己父王的那種依賴,哪怕被父王剝奪了她作為女人誕育子嗣的能力,她還是全心全意地看重自己的父王。
如果當初,他早一些回賀契,向父王索要她,是不是如今,她也會這樣對自己?
這種種設想讓蘇巴魯備受煎熬,可那些隱衛已經藏匿在周圍,他只能冷著臉告訴顧輕舟:“即刻。”
顧輕舟並不去管蘇巴魯的情緒和臉色,總之,她離大仇得報不遠,很多人和事,她看不清看不透,都不重要。
為了方便,顧輕舟沒有再坐馬車,而是騎了一匹馬,和蘇巴魯一同快馬加鞭。
抵達豐都城的時候,比蘇巴魯原定的日子還要快了半日。
守城的侍衛已經換成了賀契人,在見到蘇巴魯後便直接放行了。
皇宮裡出來內侍要來引路,卻不想顧輕舟根本對曾經大啟的這座皇宮是輕車熟路。蘇巴魯跟在一路小跑的顧輕舟身後大刀闊斧地跨步,又想起顧輕舟本就是大啟和親送來的女人,即便不是真正的公主,也定然是熟悉皇宮的世家女子。
所以,顧輕舟輕易就跑到了勤文殿處。
五日前,額託裡已經登位稱帝,顧輕舟孤身站在勤文殿外,對著那大開的硃色大門便跪了下去:“妾身有事,求見陛下。”
不消片刻,殿內就有一內侍太監走了出來,“賢妃娘娘,皇上準見。”
顧輕舟抬起頭看著那年輕的太監,是曾經李植跟前伺候的一個。她尚且有些許印象,但不深。
顧輕舟不知道自己人雖不在,位分卻已經被定下。隻她也不在意是否有什麼名分,提裙便往殿內去了。
蘇巴魯見她入殿,終是握緊的拳頭又緩緩鬆開,立在了勤文殿外等候。
額託裡此時已不再是曾經那個賀契出身低賤的大王,一身肅整的常服,透著他整個人都有了一股更沉著威嚴的氣勢。
顧輕舟望著他那樣,有些陌生,便駐足在了額託裡幾米開在外,並不打算再接近。
“輕輕與朕疏遠了。”額託裡原本蓄著有些雜亂的鬍子,也因有專門的內侍打理,修剪得似模似樣,兩年未見,竟看上去比兩年前更年輕了幾歲。
顧輕舟跪在地上,應答道:“今時不同往日,皇上已經如願成了這天下之主,不知還是否記得當初應了臣妾的那些話。”
額託裡道:“應你之事,朕自是記得。如今李植已被囚於閉江樓,終日不得見人。輕輕想何時去取他性命?”
“皇上既記得曾經許諾一事,又為何在攻陷皇宮那一日,不直接殺了李植?如今,李蓁人頭又在何處?”顧輕舟跪在那兒全然沒有和額託裡周旋之意,哪怕她的言語已然冒犯天威,聽在別人耳中,句句都是斷頭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