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託裡給顧輕舟上了藥後,便走了。芳若待額託裡離開後便領著幾個宮女端了幾份吃食點心過來。
“娘娘可要起身用些點心?”
顧輕舟看著桌上擺著的點心裡有份松子糕便問道:“松子糕哪兒來的?”
芳若以為顧輕舟不喜歡,忙道:“這是禦膳房送來的,娘娘若是不喜歡,奴婢這就撤了它。”
如何不喜歡?顧輕舟曾經最愛吃的,就是這個了。可她不信這是巧合。
“不必了。”顧輕舟說著便走到了桌邊坐下,撚了一塊松子糕送進口中,雖已有近三年沒吃過,但顧輕舟還是嘗出那味道竟和甜芳齋的松子糕口感相同。
“這是禦膳房做的?”顧輕舟不由得懷疑。
芳若有些惴惴不安道:“娘娘是覺得,不好吃嗎?”
顧輕舟並不答這話,隻吃完一塊又撚了一塊送進嘴裡。
芳若自是看得懂這意思,守在一旁沒有再多話。
夜間,顧輕舟獨自用著豐盛的晚膳,身旁只有福恩一人伺候。
福恩像是在宮裡做慣了伺候人的事,只顧輕舟一個眼神,便知是還布哪道菜,盛哪碗湯送到顧輕舟面前。
顧輕舟被福恩這樣細致入微地照顧著,半點欣喜之意都沒有。
待她低頭喝湯之時,又恰巧看到了福恩虎口處厚厚的一層老繭,醜陋,卻也是他曾經身份的最後一點記憶了。
“我遠嫁和親之時,你尚且獨善其身,如何我離開後你又受了這種罪?”顧輕舟平靜地問道。
福恩隻答道:“娘娘知道奴才從前,是個口無遮攔的,禍從口出,全是自作自受,實不值當再提。”
“是為了顧……”
“奴才不為任何人,隻為自己而已。娘娘不必什麼事都往自己身上攬。”福恩說著,給用完晚膳的顧輕舟送上一碗漱口的茶水。
顧輕舟端起茶盞以袖掩面,漱完口後又說道:“你不該留在這裡,若是你想,我可以想法子讓你出宮過你想過的日子。”
福恩卻又說道:“如今,奴才也未必沒有得償所願。”
顧輕舟抬頭望著站在自己身邊神色平淡的池州裡,想他現在是身殘至滅萬念俱灰,只能等他自己想通再做打算。
額託裡進來之時,見到的就是這幅兩兩相望的場面。冷冷出言:“看樣子,是朕來的不是時候。”
顧輕舟轉頭看向額託裡,自己倒不甚在意,隻不想無故連累池州裡,便說道:“皇上來的的確不是時候,晚膳我已經用完了。福恩,撤下去吧。”
額託裡如何看不出顧輕舟有意支走福恩,心中對顧輕舟的袒護生出許多不滿,直到福恩要退下之時才又開口道:“今晚就由你守在外間值夜。”
顧輕舟聽出這話內裡的意思,不免白了白臉色,強撐著語氣好似不在意般道:“皇上要奴才值夜,芳若倒是更細致貼心,何必要他這麼個笨手笨腳的。”
“朕倒是覺得,他從前領兵打仗時耳清目明觀察入微,如今做了內侍,也必然如此。如若不是,朕倒不如命他去淨房做事,省的笨手笨腳的礙眼。”
顧輕舟緊閉的嘴脣內側被咬出鐵鏽味,福恩則是領命退下,留下顧輕舟與額託裡四目相對,似在爭鋒。
——明天就要肉起來了,額託裡素了兩年多,下一章終於要開葷了!(池州裡是被大啟那個亡國之君閹了留他在宮中的,之前有提到過,他不是揮刀自宮去做內侍的。你們老覺得沒人對輕輕好,其實池州裡就是真心的。你們看啊,我這慈眉善目的親媽樣子⊙▽⊙,至於額託裡為什麼讓池州裡伺候輕輕。嗨,後面我會寫的,不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