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瀾君一慣是風度翩翩的,即便是與人爭執也能淡然以對。
所以當他看到李蓁言語放肆形容難看的樣子時,只是走到李蓁面前,一雙柳葉眼裡毫無情緒波瀾地道:“你若是想發瘋繼續擺你的公主威風,我會替你安排一個好去處。”
李蓁揚手又要打趙瀾君,可趙瀾君又如何會像書玉那樣好欺,一手攥住李蓁的手腕,隱隱發力,李蓁痛得眉頭緊皺,用力甩都甩不開。
“趙瀾君你負我!”
趙業並不想多管這種宅邸裡的瑣事,隻對趙瀾君說道:“現今我們趙家正是風口浪尖,那顧輕舟正是得勢張狂,難保哪一日對我們趙家下手。你這個媳婦若是再生事端,休了也未嘗不可。”
“父親言重了,此事我自會處置。”趙瀾君的話,讓原本聽到“休了”這兩個字後震怒到不能動彈的李蓁,終是卸了力,雙眼含情地望著他。
待趙業離開後,李蓁才跟在趙瀾君身後進了書房。
“我知道,你對我還是有情的。”李蓁此時沒了方才的潑婦形狀,只是個心中苦楚的女子。
趙瀾君眼中閃過一絲譏笑,迅速隱去後對她說道:“那日姑母身邊的內侍已經將你在宮裡發生的事都稟報過了,未免你再犯錯,下個月初二你再去宮中請安前,府裡會安排教養嬤嬤,好好教導你規矩。”
“什麼?!趙瀾君,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李蓁不敢置信地問道。
“蓁兒,你受罰,難道我就好過嗎?你是我的妻子,打了你的臉,難道就不是在打我的臉嗎?我們夫妻一體,是要榮辱與共的。”趙瀾君柔聲勸說,那句“夫妻一體,榮辱與共”卻恰好踩住了李蓁的命門,再多不甘願和屈辱,她都能因為這句話而和血吞下。
“自從新皇上位,你已經很久沒有來我房裡了。”李蓁走近趙瀾君的身,伸出手緊緊抱住他的腰,極其委屈道。
“新皇登基,趙家舉步維艱,我知自己冷落了你,你不要怪我。”
“不會。我知你對我的情誼,只是那日在宮裡,我聽顧輕舟那個賤人挑唆我們夫妻感情,說你當初調換了她陪嫁的侍婢......”
“你既然知道那是挑唆,就不該不信我。那個背主的奴才剛陪嫁出去,一家子就都不見蹤影,定然是有人暗中相助。”
“要我知道是誰,一定把他千刀萬剮!”李蓁細思極怒,在趙瀾君懷中猛一抬頭道:“會不會是池州裡那個死閹人?”
“誰知道呢……”趙瀾君冷淡道。
思凝殿——
福恩正伺候著顧輕舟在樹下納涼,身邊浸在水中的葡萄正一顆接一顆地被她送進口中。
“李蓁會和趙瀾君撕破臉嗎?”福恩小聲問道。
“我雖是這般想,不過以趙瀾君的為人和李蓁對他近乎盲目的愛慕,頂多就是吵上幾句。”
“趙家為何非要留著李蓁這個累贅,隨時都有可能脫自己下水?”福恩接過顧輕舟手裡的葡萄皮又問。
“趙瀾君捨不得趙家的榮華富貴和好名聲,真休了李蓁,他趙家還如何在遺留在朝的官員中站穩腳跟?額託裡為了盡快穩定朝堂和江山就必須顧慮到這點,自不會輕易動趙家。趙瀾君——可比趙業還要有成算得多。”顧輕舟還想再去吃葡萄,卻見被福恩拿開了,正皺眉就聽福恩說道:“吃多了涼的,娘娘該鬧肚子了。”
顧輕舟卻張開自己小巧白皙的手掌,不肯聽從。
“不行,就是不行。”福恩微微一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