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路一條
地牢陰暗潮濕,鼻息間呼吸,都能嗅到一股難聞的氣味,只是這裡,曾經也是顧輕舟非常熟悉的地方。

額託裡本是要同顧輕舟一同進去,但顧輕舟卻說她隻問幾句話而已。

“速去速回。仔細點自己,她已經是必死之人,別被她傷到。”額託裡說道便讓顧輕舟帶著地牢的獄卒進去了。

經過一處空出來的監牢時,顧輕舟忍不住停下腳步,卻又不敢轉身。

她彷彿又看到自己當初和母親被關在這處,求生無門求死無能的那些景象。

“賢妃娘娘?”獄卒見顧輕舟停在那兒,整個人隱藏在監牢斑駁的黑影之中,看不清她臉上的神色,便小心問道:“娘娘是覺得哪裡不妥嗎?”

“無事。”顧輕舟深吸一口氣,閉著眼,從那處監牢門前略過,直接走到了更深處,一個連半個透氣的窗口都沒有的監牢中,見到了已經受了酷刑而面目全非的阿敏。

她正被束縛著蜷縮在地上,一雙眼如死水般,毫無神采。

“本宮同她單獨說兩句。”顧輕舟說道。

獄卒有些遲疑地看了看地上躺著的阿敏,最後拱手道:“若是有任何動靜,賢妃娘娘叫一聲,奴才立即就可趕到。”

顧輕舟點點頭,等那獄卒走遠些了,她才開口道:“你是一心求死,卻要在死前賺夠本拉夠墊背的。”

阿敏那雙死寂的眼,終於緩緩眨動了一下,開口道:“想不到我死前,最後一眼見的,竟然是你。”

“很意外嗎?本宮也覺得奇怪。按理說,你對本宮不應該有多大仇怨的,說你是愛慕皇上記恨本宮,本宮卻怎麼都覺得不大對。就想來問問清楚。”顧輕舟道。

“你想知道原因,我便一定要告訴你嗎?”阿敏渾身無力,說話都好像隨時能咽氣。

顧輕舟卻不以為然地笑了笑,然後道:“或許,本宮是能給你一個痛快的那個人呢,畢竟,凌遲已下,你如今又被餵了軟筋散,就是想咬舌自盡都是不可能的。”

阿敏雖已然是死路一條,可凌遲畢竟是非人所能受之極刑,如果能得一個痛快的死法,對於現在的阿敏來說,的確是足夠讓她心動的交換條件。

“我憑什麼相信你會有這麼‘好心’?”阿敏直勾勾盯著顧輕舟,用氣聲問道。

“你現在,就剩信本宮這一條路了,不是嗎?”顧輕舟輕聲說道:“再塔娜讚如今,可能隻恨不能衝進來將你挫骨揚灰吧。”

阿敏眼中一瞬間迸發出來的恨,燒盡了她所有的遲疑。

“好,我告訴你——”

從地牢出來,顧輕舟伸手理了理自己並未凌亂的發髻,又順勢一路摸到了自己耳垂上晃動的珠玉耳環,對著侯在地牢外的額託裡說道:“皇上,臣妾問完了。”

“問出什麼結果了?”額託裡問道。

顧輕舟有些不自然地扯了扯嘴角,彷彿被氣到:“她說就是嫉妒我得你寵愛,便想死前拉我墊背。”

額託裡聽罷,伸手拉過顧輕舟的手然後道:“連一個宮婢都知道朕有多疼你,你卻是不知道的。”

顧輕舟打了個哈欠,睏倦地說道:“皇上要說我不知好歹,直說便是。”

“如何敢?”額託裡笑著就把顧輕舟打橫抱在懷裡坐上了自己的禦攆,“困了你就睡,朕抱著你回寢宮。”

顧輕舟懶得掙扎,倚靠在額託裡,禦攆抬起後沒多久,還就真睡著了。

隔日醒來,顧輕舟就聽聞一個消息,罪奴阿敏今日寅時,服毒死在了地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