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正文Chapter 28 你配不上他

初染愣怔片刻,怒火'轟——'的一聲在腦袋裡炸開,她瞪住方啟元,冷冷回嗆:“你什麼意思,我和祁縉分不分手和你有關係嗎?”

方啟元對小姑娘的反擊話語不以為意,將車調至熄火狀態。

“在校內有祁縉罩著,感覺很爽,捨不得放手吧?那你告訴我,你對他了解多少?知道他為什麼轉學,他過去又經歷過什麼嗎?”

質問連番砸落,初染攥緊裙擺,雙脣嚅動,卻擠不出半個字,片刻後低下頭:“不知道,祁縉他沒和我說過……”

這麼多問題,她竟一個都回答不出。

聽出初染語氣中的失落,方啟元似笑非笑望向她,眼中嘲諷意味十足。

“如果我說,他是為林家那位大小姐才被迫轉學的呢?”

林卿墨?腦中迅速浮起一張年輕美豔的臉,初染詫異抬頭,雙目圓瞪,直勾勾看著方啟元,想起那日兩人的熟稔互動,心頭泛起一點酸澀。

“他們……怎麼了?”她小心翼翼開口,不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太怪異。

方啟元眼神微閃,勾脣一笑,也不打算賣關子,以旁觀者口吻說起一個故事。

情節簡單老套,血氣方剛、不學無術,仗著父親是廳級幹部的小青年看上了同校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幾次三番示愛無果,反被對方羞辱後拒絕,在眾人面前丟盡了臉。

惱羞成怒的他集結另幾個一同玩樂的官宦子弟,聚會後圍堵小姑娘,將她帶到郊區別墅,讓其在生米煮成熟飯與濃硫酸潑臉之間做出選擇。

所幸小姑娘聰明,及時用手機發出定位信息,向家人朋友發送求救信息,邊努力周旋,邊等待救援。祁縉並不是頭一個聽到消息的人,卻是第一個殺到現場的,一頓惡鬥之後,很快他就將幾個酒囊飯袋制服,更將趁亂偷襲自己的小青年用幾個啤酒瓶放倒,救出小姑娘。

“當時我也在場,從未見祁縉對哪個女孩這麼上心過,哪怕是今天的你也一樣……”方啟元低頭撥弄腕錶,語調微揚,心情甚好。

強上不成倒被教訓,若是一般家庭,或許會選擇忍氣吞聲,不揚家醜。

而對自家獨苗溺愛到痴狂的母親卻不是個好惹的茬,見兒子背上的玻璃碎片、腦袋上的碩大鼓包,她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告到祁縉的父親面前,一頓顛倒黑白後,愣是將自家兒子塑造成一個痴心求愛未果,反遭軍界高層之子暴打的可憐人。

她的這輪哭訴於軍方造成不小的影響,軍人最忌用武力欺人,祁縉的現役上將父親怒不可遏,回到家中,不由分說將兒子狠抽一頓,更嚴令他休學在家反省,上門負荊請罪。

“祁縉當時被他爹給揍的,連著大半個月都沒能下床,他卻為了林卿墨,不僅沒道歉,連一聲痛都沒哼過……”

幸運的是,小姑娘不是別人,而是被林家捧在手心的大小姐。

林家各個作風強石更,將小青年告上法庭後,更聯合政商兩界人士,不斷收集證據,朝他們一家施壓,真相終於浮出水面,父親涉嫌違紀被查,兒子也因罪被判服刑,一家三口付出慘重代價。

林以笙攜女兒上門道謝,誤會解開後,祁家父子二人陷入僵局,嘴甜人美的林卿墨很快博得祁縉父親的喜愛,雖沒有撮合之意,倒也誇過她一兩次。

由於祁縉和林卿墨在一中都屬風雲人物,他衝冠一怒救學妹的事被演化成多個版本,也許是為了女方的名聲著想,祁縉高二開學沒多久就轉學離開。

“祁縉現在在林家,就是姑爺的待遇,你沒發覺林以笙和林卿墨都對你態度怪異麼?”方啟元語氣篤定,不斷誘導身旁女孩的思緒。

“祁縉只是為和父親慪氣,才對她退避三舍。和你在一起,不僅能氣到那老頭,還能滿足一下新鮮感,打發在六中的無聊時光,如果不想頭破血流,還是趁早分手比較好。”

“不,你說的不是他——祁縉不是這樣的人,他一直都在幫我……”初染試圖辯解,卻被對方打斷。

“就算他現在對你感興趣,你覺得自己和他走多遠?以為考一所大學,學幾門外語,懂一點文藝復興、後現代藝術,就配得上他了嗎?那不是妻子,是情婦。有的東西,是你一輩子都學不來的……”

方啟元語氣慵懶,彷若逗趣聊天,卻每一個字都淬了毒,狠狠鞭在初染心上。

“祁縉不久後就會回到一中,你要是運氣好,討得他喜歡,最好的結局,估計就是畢業後,被他養在某棟宅子裡,當一個見不得光的情人……”

少年呵呵一笑,彷若一個見慣風月的浪人,語氣低悠輕緩,他指了指臨江的幾座豪華建築物。

“看到了嗎?那邊的紫龍邸,可住了不少供人賞玩的鶯鶯燕燕,你也想成為她們中的一員?”

“為什麼?”初染哽著喉嚨發聲,嗓音卻有些發顫。

“因為男人這一輩子,不可能只愛一個女人,你沒有那個能力,讓他這一生非你不可。”見她面色發白,方啟元眼眸微瞇,Ca下最後一刀。

初染低下頭,髮絲散落兩側,將小臉完全遮住,讓方啟元看不到她的表情,沉默良久後,她小聲開口。

“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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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染染、染染……”見女兒端著碗,五分鐘也不動一下,初母不由推了推她。

初染茫然望向母親,應了一句,她剛才說什麼來著?

“你這孩子真是……我說這週末啊,我們要參加你筱紓表姐的訂婚典禮。”

筱紓表姐?初染愣了愣神,猛然想起在a市上學的學霸表姐,高考時出分時,比自己預測分數少了許多。

通過教育局的某些關係,她看到自己高考時的答卷,發現單是數學一科,背後的幾道大題就隻字未寫。很明顯,那根本不是她的答卷,代表身份的條形碼貼紙,不知何時已被悄悄調了包。

由小道消息稱,她所在的那所學霸雲集的學校,每隔一兩年都會出那麼一兩個孩子的成績被調包,這些孩子無一例外的,都是像她那樣家境普通,品學兼優,吃準他們無據可查、無處可訴,等出分知曉的那刻,卷子早交至國家考試院,再無更改可能。

也許從一開始,他們就是為某些人準備的兩腳羊。

如果那件事對她而言,是為被迫復讀一年的表姐感到不值和憤怒,那麼今天下午的事,則讓她感受到一個階層對另一階層的碾壓、藐視與深深惡意。

“我吃飽了!”眼眶一陣發熱,初染猛然起身,往房間走去。

原來人生而就是不平等的,不管是身份,還是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