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均言清咳了一聲,看向電飯鍋旁邊的燉鍋:“你會做飯?”
顧顏突然從他懷裡抬起頭,眼裡早已沒有了剛剛的落寞。
“你餓了嗎?我們豬蹄還沒有燉呢?”
她轉過頭,遺憾地看向水池裡的冬瓜。
周均言見她似乎恢復了往日的活力,面上的表情也有所鬆動,“我不餓。”
顧顏回過頭,重新摟住他,“其實我也不餓,我想回房間了。”
周均言環住她的腰將她抱回床上,遞給她幾張濕巾。
顧顏因為剛剛的親吻,突然有些害羞,沒有再提出讓他幫她清理的事。
周均言背靠在床邊,沒有再說話,他想起他和顧顏的衣服還在廚房的地上。
顧顏擦乾淨腿以後,雙手抱住周均言的胳膊。周均言剛剛問會不會做飯,他真是難得問她些什麼呢。
她無意識地摸了摸周均言的胳膊,“我是到了美國才學會做飯的。”
周均言將被子拉起,蓋在兩個人的身上。
“為什麼?”
“在美國的第一年,過年我因為要補考沒辦法回國。”說到這裡她有些難為情,她偷瞟了一眼周均言,見他神色如常,便繼續說道:“那邊的中國留學生幾乎都不在,然後除夕的中午我就一個人去學校旁邊的中式自助餐廳吃飯,我有個朋友一直跟我說那家的手指泡芙好好吃,我很想去吃。”
等顧顏走進那家餐廳才發現裡面是這樣熱鬧,幾乎每張桌子都坐滿了人,有美國人也有中國人。
餐廳老闆是個中國小夥子,他抬頭看了她一眼又望了望她身後,“就一位?”
顧顏一瞬間臉有些紅,她抓著揹包的帶子故作淡定地點了點頭。
其實顧顏現在想起來,那個時候餐廳裡大概沒什麼人在看她,但是那一刻她就是覺得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她甚至連走路都變得不自在。
她以為自己會很想念那些炒菜,最後也只是隨便地揀了一些放進了盤子,找了一個拐角的座位坐下。
坐下後,她猶豫了一瞬,拿起手機開始找許嫣。
如果可以跟她一邊視頻一邊吃東西應該不會那麼尷尬了吧,顧顏這樣想。
十二個小時的時差,國內差不多是凌晨十二點,如果在看春晚的話,許嫣應該沒有睡的。
顧顏滿懷期待地撥過去,可是很久都沒有人接,身邊突然走過去一個服務員,顧顏下意識地對著耳機說了一句:
“我吃飯啦,先不聊了,拜拜。”
“掛掉”電話以後,她心下尷尬之餘有些輕鬆。
只不過她吃了幾口以後,發覺自己並沒有那麼餓,這家餐廳的菜並不好吃,一點也不正宗。
這好像是顧顏人生中吃的最快的一頓飯,不到十分鍾,她就刷卡出去了。
她裹緊身上的羽絨服,走在路上又有些遺憾:手指泡芙還沒有嘗嘗呢。
回到家以後,顧顏拉起窗簾鑽進了被窩,半夜餓醒以後,她從冰箱裡找到一袋意大利麵,她第一次知道意麵要煮上很久才會熟,自己做飯也並沒有那麼難。
吃完飯以後,她看到手機屏幕亮了,許嫣給她打來語音電話。
“你昨晚找我?怎麼了?”
顧顏頓了頓,咽掉嘴裡的面:
“沒什麼,我就是想跟你說,我昨天一個人去吃了自助!”
“厲害啊你!我肯定不行……”
……
握在她肩上的手很有力,顧顏抬頭看向周均言,她停頓了一下,接著說:
“不過我發現手指泡芙會讓我發胖,而且自己做菜更健康,我是不是很賢惠很顧家。”
她的呼吸很平緩,眼神依然有些怯怯的,周均言看著她有些閃躲的眼神,腦海裡卻開始想象她一個人在異國他鄉過年的樣子,他真希望自己看不透她。
他注視著她的眼睛,緩緩低下頭在她的脣上輕輕地啄了一下。
顧顏愣愣地看著他,他的眼神太過複雜。
周均言知道自己的神志已經不清了,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
桌上的手機適時地響了,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轉移了視線。
是周寧,他接通電話,“媽,怎麼了?”
“明晚有空來這裡吃飯嗎?”
周均言想了一下,“可以,需不需要帶什麼?”
“沒什麼缺的。”周寧的聲音從話筒傳來,顧顏也將頭蹭過來聽她聽到周均言的媽媽頓了頓,再開口有些遲疑。
“上次送我來醫院的小姑娘,你方便叫上她一起來嗎?我還沒好好感謝人家。”
她話音未落,顧顏就在周均言懷裡抬起頭,她食指在他胸膛劃過,雙目盈盈地看著他。
周均言看了她一眼,那句“不方便”卻止步於嘴邊,他握著手機揉了揉眉心,“再說吧。”
掛掉電話以後,顧顏維持著趴在他身上的姿勢,腿也纏在他身上,等待他開口。
周均言垂眸看著她,聲音低啞。
“想去嗎?”
顧顏睜大眼睛點了點頭,“要。”
周均言久久地凝視她,最後無可奈何地說:
“你什麼不想要?”
他明明沒有笑,但顧顏就是從他的語氣裡聽出一絲笑意,她認真地看著他。
“因為和你有關的我都想要。”
兩個人都沒有提剛剛那個與情慾無關的吻,周均言沒再說話,他抬手關掉燈躺下,顧顏抱著他,頭依然枕在他肩上躺下。
她在黑暗中聽到他低低的聲音,“睡吧。”
身上是柔軟的鴨絨被,顧顏用鼻尖蹭了兩下他的肩膀,閉著眼睛打了個哈欠:
“唉,做男生好幸福……”
周均言在黑夜中聽到她的話,想起她的那個弟弟,他的手剛從被子裡伸出,就聽到她含糊地說:
“如果有下輩子我一定要做男人,到時候我會立刻來找你,然後我搞你,你搞我,你一定要等我哦……”
周均言的手頓時僵在半空中,他聽著耳畔很輕的呼吸聲,終於收回手,眉頭舒展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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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4字,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