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
導演給了時間磨合,不知道劇組那邊是怎麼跟這個替身講戲的,她有些主動,但更多的像是在完成一個工作,柔軟的身體貼近他懷裡的那一刻,左政的呼吸微微有些停頓,就連身體也僵硬了許多。
懷裡的人渾然未覺,手軟軟地又攀上了他的脖頸,眼神漸漸變深,喉結也在微不可察地滾動,他討厭這樣的親密,可說不清是在剋制還是單純想把這場床戲拍好,左政沒有推開懷裡的女人,甚至任由那人在他懷裡為所欲為地亂動。
微涼的觸感碰上了他的臉,有些笨拙,可卻又執意溫柔地在撫摸,左政忍不住看了那女人一眼,她的手指剛好也觸碰到了他的下脣邊緣,些微濡濕的感覺叫倆人都忍不住一楞。
女人的手指顫抖著離開,不知道是出於害羞還是出於抱歉,她怯生生地叫了他一聲「郎君」,戲中的臺詞,情緒把握地不錯,可裡頭也帶著若有似無的催促,是在提醒他趕緊接戲。
左政難得不專業了起來,可能是她眼睛上被蒙著東西,可能是她剛才的觸碰……似乎也沒那麼討人厭,他在打量她,有些肆無忌憚的那種。
視綫逡巡,從她烏黑披散在肩頭的長髮,再到她染著薄薄粉紅的雙頰,最後,還有那微微輕啟的雙脣。
燭火搖曳間,他抬了抬手,像是回應一般,可能也帶著些鬼使神差,他想要碰一碰她的脣,像她剛才對他那樣……只是觸上的那一刻,卻意外碰到了她微微探出的舌頭。
倆人都是無心之失,可卻造成了這樣曖昧的唐突舉動,那人下意識地往後躲了一躲,可嚇到的何止是她?
左政皺了皺眉,神情變得微妙而又懊惱,明明厭惡這樣的碰觸,可自己現在竟然……眉頭緊鎖,內心的自我唾棄和過往那些叫人作惡的片段交雜,忽地讓他有些喘不上氣,也覺得自己是在作繭自縛。
抽身預備退開,可這一次,有人拉住了他,像是挽留一般,也像是一陣春風,輕拂過他緊緊綳著的那根弦上。
「你……你別緊張,第一次做替身是這樣的。」微顫的聲音傳進了左政的耳朵,而拉住他手腕的那隻手,掌心微熱,但卻在抖。
替身?原來她以為和她對戲的人是那個男替身?
左政有些忍俊不禁,看著腕間攥著的那隻手,突然也有些失神,鮮少有人用這種安慰的語氣來和他說話,像是在撫平他懊惱的情緒又像是在撫平他詭異的那些厭惡。只是她那句「別緊張」,到底是寬慰他的,還是對她自己說的?
可能是他的情緒有了明顯的調動,又或者是導演覺得這會兒氣氛正好,那句「action」來地很是猝不及防,不過懷裡這個不知名的小替身這會兒倒是比左政專業很多,她摸索著過來解他的腰帶,絲滑的布料在她的手裡很快變得淩亂。
她又將身體納進了他的懷裡,她也用手撫過他的眉眼鼻脣,左政像是呆愣在了那裡,一動未動著,叫她的這些投入變得可笑至極。許是察覺到了他的僵硬,她又用柔軟的身體蹭著他,幷不帶著勾引,可能只是為了戲的調動。
她和他耳鬢廝磨,她也牽過他的手主動撫摸上她的身體,觸電般的酥麻感直衝左政的腦門,他想要抽回手,可她不讓,她緊緊地攥著,估計是認為他有所顧忌。
「沒……沒關係的,咱們一次過吧,這種戲拍久了,大家都難受……」她聲音顫巍巍的,顯然是在緊張,這種主動的話說出來,她應該也是沒辦法。
左政突然有些焦躁,是因為她的這種態度,軟軟糯糯的,好像什麼都好,什麼都可以的那種,像是能揉碎他那些所謂的厭惡。
喉間哽了一哽,竟然有些難受,猛的一下,他將人扯進了懷裡,按照劇本中描寫的那般,他將脣印上了她的,兩手在不斷撫摸著她的身體,厚重的被子被他掀開,倆人滾了進去,遮蔽住了交纏在一起的身體。
身下的女人,溫柔耐心地回應著他過於粗暴而又沒有技巧的吻,左政在她脣舌間嘗到了酒味,原來用酒壯膽的不止他一個,原來他們倆一樣,都是膽小的傻子。
滾燙的身體,包裹在了過於單薄的戲服中,左政也說不清為什麼身體會越來越熱,又越來越漲,他找不到源頭,他只知道所有的難受好像都湧到了下腹那裡。
身體在狂亂地躁動,太陽穴也在抽抽地疼,她還在不停地撫摸他,毫無章法的那種。下身硬了,好像也濕了,這種荒唐的反應叫左政始料未及,也有些羞於啟齒。
她應該知道,那麼嚴絲合縫的身體,怎麼可能不知道?可她似乎也只是楞了一楞,配合著他繼續演戲。
那一刻,左政突然有些討厭身下的這個女人,無端勾出叫他厭惡的慾望,她明明知道,可卻又那麼的縱容。
左政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應該是瘋了吧……在她那一聲一聲「郎君」的臺詞下,他得寸進尺地死死壓著身下的那個女人,用勃起的下體去蹭她的腰腹。身下的人僵硬了片刻,不敢置信地望著他,可蒙在眼睛上的東西,只能叫她眼前一片朦朧。
所有的感官都到了緊密相連的身下,她微微的抗拒是在警告,可卻被左政無視。機器開了,聲也在收,這是一場戲,似乎開始了就不能喊停,她清楚,所以最開始才會百般地配合,所以即便到了這種尷尬而又荒唐的境地,她也在極力地隱忍。
似乎是認定了她的縱容,左政越撞越快,快到身下的床墊在吱呀作響,快到身下的人也忍不住皺眉呻吟,他像是被刺激到了,屁股高高抬起,又狠狠地落下,像是發情的野獸那般……
大灘大灘的精液弄濕了他的下身,也弄髒了她的衣服,左政射了,就在鏡頭底下,就在這床笫之間,近乎瘋狂,也近乎浪蕩。
導演一聲「哢」,這場僵持已久的床戲終於過了,像是很滿意他這次的表演,啪啪啪的掌聲在遠處響起,可也像是在打著左政的臉。
機器撤了,工作人員也各自散開,助理拿著衣服過來給他披上,左政才終於回神過來,淩亂的這張床上只有他一個人,而那個替身,可能是不想彼此尷尬,早早地就出了片場。
他和她說了聲「對不起」,可她離開的匆忙,幷未理會他那一聲歉意,而至始至終,她也不屑看他一眼,是啊,左政也覺得自己下作,下作到叫人厭惡。
恍惚間,他聽到自己問著助理:「剛剛那個替身,她叫什麼?」
助理「啊」了一聲,顯然是有些意外,「叫什麼舒瑤吧,電影學院的一個在校生。」
左政討厭男女間那種粘膩的碰觸,也討厭那種近乎噁心的慾望,他本能地在抗拒也在認認真真地討厭著,可他頭一次嘗到的慾望滋味,是通體暢快而又難以言喻的,獨獨沒有叫他噁心的感覺。
有些東西就是這樣,一旦被開了個口子,便會洶湧澎湃,生生不息著。
他有了慾望,他有了幻想,一次又一次地從夢中醒來,一次又一次地看著自己濕漉漉的身下,那叫人羞恥而又刻骨銘心的每一次,全都是因為那個舒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