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尚城見顧閑換好衣服從內室走出來,“想必楚姑娘明日就會回王府。”
顧閑突然輕笑了聲,綻放的笑容如芙蓉般妖冶無比:“她可沒有那麼乖!繼續派人跟著她,暗中推她一把,引她回王府。”他拿去桌案上的茶杯,又轉了轉杯子,吩咐道:“記住,不要傷了她。”
“王爺,如果楚姑娘還是不願意回王府了?”
“她不回,你們也別回了。”顧閑喝下那杯涼茶,壓一壓因為奶癮犯了帶來的煩躁。
孫尚城聽顧閑說出這樣的話,隻覺一股一股的惡寒襲上他的後背。
有時候他真想不通自家王爺何必放楚姑娘出去了,暗地裡又逼著楚姑娘自己回來,這種小心機用在一個女孩子身上,太不要臉了。
楚冉漫無目的在街上走著,心裡那個怨氣真是能把她憋死,從雲端跌入谷底,本已經規劃好用那五千兩買一處小宅院,再買個鋪面,維持生計,下半輩子都不用愁了。
這下倒好,別說生計了,活下去都還是個問題,不過再怎麼樣楚冉也沒打算回王府尋求幫助。
沒有落腳的地方,楚冉只能在破廟裡對付一夜,還好身上有幾文錢買了兩饅頭,一夜算是對付過去了。
她坐在火邊,抱著膝蓋,腦裡浮現出兩人獨處時,他那樣看著自己,深沉似水,專注得會讓人以為他看在眼裡的人就是唯一。
楚冉知道那永遠只是錯覺,因為除卻那眼神,她就是他治病的工具。
迷迷糊糊中她好像做了一個長長的噩夢,那些前塵往事其實已經隔世,但想起來還是讓人心中發寒眼眶發酸。楚冉覺得自己好像在夢裡哭了,哭得那麼真實。
直到眼角處有手指的觸碰,她才明白過來不是夢,她是真的在流淚。
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她又遇到了什麼人?現在她連錢財都沒有了,劫色怎麼辦?
楚冉想到這裡心都涼了,那覆在她臉上輕輕拭去她眼角淚水的手,比毒蛇還令人恐怖。她強迫自己千萬不要自亂陣腳,又努力放鬆身子,不讓賊人發覺自己已經醒了過來。
男人用手指將她眼角的淚水擦了乾淨道:“醒了就別裝了!”
男人將她抱進自己懷裡。低頭嗅了嗅她發間的氣息,又在她額間落下一個吻,自言自語般道:“你說沒完成任務該怎麼罰你?”
被他這樣抱著,那讓人恐懼的氣息就在咫尺間,楚冉再如何放鬆,也止不住有些僵硬,尤其是那個鵝毛般的吻落在她額頭時,差點就忍不住要跳開。
這是誰啊!抱著她就親,好像還跟自己很熟。
但是她必須忍住,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暗暗盤算,如何逃脫。
“再不睜眼,我就脫你衣服了!”男子笑了笑。
楚冉立馬睜開眼睛,只見男子的皮膚比尋常人要白,泛著一種近乎病態的透明白皙, 斜飛入鬢的劍眉下,是一雙狹長的鳳眸,眼尾略略上勾,攝人心魄。即便是笑著也讓人感覺陰沉沉的,彷彿一把充滿殺意的上古名劍, 令人膽寒。
晃眼間跟那個誰有些相像。
楚冉顫了顫。
男子掐住她下巴, 迫使她不得不抬起頭。
“你這會兒記得怕我了?”
他的手冷得像凍結的寒冰,襯著那種極其不自然的蒼白,聲音也是沒有溫度的冷冽,讓楚冉都錯覺在她面前的不是個活人。
“沒、沒有。”她結結巴巴地說,話說得太急,舌頭都差點被咬到。
男子冷哼一聲,目光緊鎖在她臉上,楚冉有種自己被毒蛇死盯著的感覺,心中恐懼更甚。
男子一瞬不瞬看了她片刻,他頗為意外地道:“看來上次給你的教訓不夠啊!”
這句沒頭沒腦的話讓楚冉懵了下,還未細細思索這話的意思,男子已經放開手。
“最近可有發現顧閑的異常?”他問。
看著他隨意扯了張雪白錦帕,慢條斯理擦拭著楚冉臉上的髒印子。
楚冉喉頭一哽。
直到感覺到他再度要看過來,她立即開口:“沒有發現什麼!”
她能發現什麼,充其量是一個奶孃的身份。同時她也忍不住疑惑,她原本這具身體的身份究竟是什麼?跟這男子有什麼關系,聽他話的意思,她明顯算是放在顧閑身邊的細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