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閑？

楚冉十分意外，她出來不過兩三個時辰，他這麼快就來找她了？

而且，他怎麼知道她在這裡的。

她還在想要怎麼和顧閑交代為什麼跑來仙居樓，就聽到外面的侍衛繼續道：“衡南王還帶幾個侍衛。”

楚冉:“……”

顧千禦冷冷的道:“看來他對你倒是上心啊！”

“我可以離開了嗎？不然被發現不太好。”

“滾！”顧千禦喝道。

楚冉聞言求之不得，興高采烈地應道：“是！

她背對著他重重一哼，快步走出房間，順便不忘替這個喜怒無常的死變態關上房門。

楚冉出來時，一眼就看到了大堂裡的顧閑。

原因無他，在場的每一個人自他進來後，目光都落在了他身上。

他穿著一身廣袖寬袍的白色常服，微笑頷首，手持摺扇緩步而入，矜貴得仿如是要去瑤池赴宴的仙人。

顧閑邊走邊狀似漫不經心打量樓中情況，抬頭時，卻看到一張熟悉的臉。

四目相對，兩人俱是一愣。

楚冉沒料到他會突然看上來，顧閑則是沒想到會在這裡看到她。

他只是來這裡會會老朋友。

沒有錯過顧閑瞬間變得冷冽的笑容，楚冉心中警鈴大作，連忙想要躲起來，讓她吃驚的是，她眨了眨眼睛的功夫，底下大堂已經看不見他了。

顧閑的動作極快，其他人只看到眼前有一道白影晃過，他人已經站在三樓的樓梯口。

“冉冉！”

身後有道沉悅如水的聲音傳來，楚冉背脊一僵。

慢慢扭過頭，她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你在這裡做什麼？”顧閑直直盯視著還站在樓道裡的楚冉。

“我和詠梅只是出來隨便走走，肚子餓了就來仙居樓吃飯。好巧啊！王爺也來吃飯。”楚冉滿心忐忑的偷瞄著顧閑。

顧閑的神色半分變化都沒有，這會兒已經恢復那副溫言淺笑的優雅模樣，彷彿在樓裡看到她時瞬間冷了臉的人不是他。

“先回去。”沉默片刻，顧閑道。

楚冉“哦”了聲，小步走近他。

她已經清楚領悟出他話中深意：回去再跟你算帳！

“咳咳。”

就在顧閑走到樓梯口時，後面一直虛掩著門的房裡乍然傳來一聲咳嗽聲。

楚冉臉色一變。

裡面的人是顧千禦，她瞬間覺得顧千禦是故意的，簡直要把她往死裡整。

她臉一黑，下意識地看向顧閑，他慢慢停住腳步，轉身朝那扇門看了過去。

眉峰微斂，須臾，他驀地一笑：“這聲音聽著，倒是十分像我的一個朋友。”

楚冉咬緊著脣，腦子裡飛快轉動著，要怎麼把顧閑給攔下來。

顧閑邁步就要往那邊去。

怎麼辦？怎麼辦？

顧閑站在她底下一步的臺階上，就要與她擦身而過上樓，那一刻，楚冉腦子裡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惡向膽邊生，她雙手重重壓在他的肩上，阻止了他的動作，然後在他蹙眉看過來時，猛地惡狠狠地吻了上去——

空氣瞬間凝固。

“……”

顧閑身邊的侍衛和來來往往的旁人都驚呆了，讓人窒息的一幕。

顧閑眸光觸及那張熟悉的素淨臉龐，

雙手強硬的推開楚冉，表情乍看沒什麼特別變化，甚至連嘴角帶著的微笑弧度都不曾變過，腳步卻微微踉蹌了下，轉身步下樓梯，丟下兩個聽不出情緒的字。

“回去。”

做事沒過過腦子，楚冉這會兒才想起自己幹了什麼，想死的心都有了。灰溜溜的跟上他的腳步。

樓上，顧千禦站在窗前看著走出仙居樓的楚冉邁著小短腿屁顛屁顛追著顧閑的場景。

一隻蝴蝶悠然扇動著翅膀，穿過窗欞，最後落在了顧千禦的指尖，不知是不是觸感到溫度太過冰涼，它當即就要展翅離開，那看著剔透如冰雪的手指卻猛地一反手，將其抓在手中捏死。

看著掌心已經死去的蝴蝶，顧千禦長長的睫毛垂下時如同一道蜿蜒的墨線，面容忽地變得冷肅，彷彿常年不化的高山積雪，冷得讓人直打寒顫。

顧千禦心底有些異樣，不知為何覺得略微遺憾，好似這原本是屬於他的東西，卻忽然間變得陌生而遙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