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共同治療

路念聞言整個人都晃了一晃,趕忙扶著桌子緩了一下,望著趴在桌子上人事不知的夏燕飛,後悔自責迅速地湧了上來,若是她能來早一點……

秦邦彥輕輕握住她捏緊的手,認真地看她的眼睛,「別放棄,還有希望。」

路念定了定神,衝著秦邦彥微微點了點頭,然後無比期盼地望著他正在治療的另一隻手,突然一股暖流從秦邦彥握著她的手上傳到她的心裡。她不受控制地抬起手,掌心裡泛起微弱的光芒,意識到自己在共享秦邦彥的能力治療夏燕飛,路念還來不及驚喜,就見夏燕飛臉上的青色和脣上的紫色逐漸消退,恢復了平日的紅潤。秦邦彥鬆了口氣,整個人像是從水裡撈起來般,連雙手都顫抖了,路念驚喜地看著逐漸恢復意識的夏燕飛,欣喜地和秦邦彥對視了一眼。

夏燕飛纖長的睫毛抖了抖,慢慢睜開,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路念放下心來的臉,女孩潔白的臉蛋上還掛著兩滴淚珠,水潤的眸子被歡喜填滿,額頭上的花骨朵散發出淡淡的光芒。

「學長,你現在感覺怎樣?」路念眨眨眼睛,把眼中的濕意壓下。

夏燕飛捂著頭直起身子,又掛上了一貫的微笑,「看到小路念這麼擔心我,我就沒事了。」

路念破涕為笑,捶了捶夏燕飛的手臂,「你還開玩笑,剛剛學長真的嚇死我們了。」

夏燕飛狀似虛弱地捂著被捶的手臂,發出一聲無力的呻吟,「唔~小路念你怎麼能欺負傷患呢。」

秦邦彥覺得眼前的一幕有些刺眼,轉過身檢查剛剛被附身的陌生女人,發現她只有左臂上有輕微的燙傷,順手治好了,「路念感覺到有『饕餮』的氣息我們就一路趕來了,之前到底是怎麼回事?」

路念也收拾好了心情,「對呀,學長你是怎麼被這隻『饕餮』襲擊的?」

夏燕飛抬起頭,眼神複雜的看了對面的女人一眼,「那是我爸現在的妻子。」

現在的妻子?路念和秦邦彥都楞了楞,然後很快反應過來,對視了一眼。夏燕飛已經接著解釋了,「其實我也不太清楚她是怎麼攻擊我的,我們幷沒有什麼肢體接觸,」他想了想,「我本來都要走了,她非要我和她喝一杯再走,我就喝了一口橙汁,之後就暈倒了。」

路念皺著眉拿起桌上的橙汁,沒看出和一般的橙汁有什麼區別,「這隻『饕餮』可以把一隻手臂變成植物,還會分泌出一種透明的液體,也許它把這種有毒的液體滴進了橙汁裡。」

夏燕飛點點頭,「這隻『饕餮』還具有較高的智商,在我暈倒前它偽裝得很好,騙過了對這個女人不熟悉的我。」

路念和秦邦彥的神情一起凝重起來,最近兩只出現的「饕餮」都具有不輸正常人類的智商,若是有更多這樣的「饕餮」混進人類社會,今後他們的路可能更加凶險了。

夏燕飛見氣氛沉重,不由掐了掐路念嚴肅的臉,「好啦,我的情況說完了,倒是你們,怎麼正好一起來了呢?」

「我在學校幫老師整理資料,出來的時候正好碰上補習結束的秦邦彥學長,學長建議我們練習一下共享,我們看時間也到中午了,就打算吃了午飯再去練,結果走到商業街這我就感受到了『饕餮』的氣息,馬上趕過來了。」路念撓了撓頭,「也不知道為什麼,這次突然就能共享學長的能力了,之前練了好久都沒成果的。」

巖巖從路唸的大衣口袋裡探出頭來,「也許是你們共同的想要救人的意願十分強烈,加強了你們的羈絆,就可以共享了。」

路念把它抓出來甩一甩,「每次危機時刻你都不見蹤影,就知道放馬後炮。」

巖巖裝作沒聽懂,到處找可以吃的食物。夏燕飛面含微笑的看著眼前的一幕,想到剛醒來的時候感受到的來自兩人掌心的溫暖,感覺自從父母離婚後冰凍了幾年的心有了些暖意。

「夏燕飛!你對你阿姨做了什麼?!」一聲厲喝從幾人身後傳來,路念轉頭,一個風度翩翩的中年男子疾步走向他們這桌,走近了才發現他長了一雙和夏燕飛一模一樣的桃花眼。他擁住暈倒了的李慧,喊了幾聲,李慧毫無反應,他衝著夏燕飛吼道:「你對她做了什麼?」昨晚李慧就和夏曆說過她今天要單獨找夏燕飛談談,夏曆不太放心,從一個小時前就開始打她的電話,一直沒人接,才找來了昨晚李慧和他提到的餐廳,就看到李慧暈倒在夏燕飛對面的座位上。

夏燕飛臉上的笑容迅速消失,又變成了面無表情的樣子,「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她突然暈過去了。」

「你還狡辯?是不是你把她氣暈了?她是你的長輩!長輩!」夏曆激動得顫抖。

路念不由出聲道:「叔叔,這真的和夏燕飛學長沒關係,剛才這位阿姨聊著聊著天就暈過去了,我們已經打電話叫救護車來了。」說著悄悄捅了捅秦邦彥,秦邦彥會意,悄然起身去厠所打了個120。

夏曆這才發現還有外人在場,又聽說叫來了救護車,才放下了一半的心,清了清嗓子,「這位小姑娘是誰呀?燕飛你不介紹一下?」

夏燕飛頭都沒抬,低著頭把玩手機,路念只好自己介紹,「我叫路念,剛剛那位男生叫秦邦彥,我們是夏燕飛學長的學弟學妹,都在G大附中上學。我們來這家店吃飯的時候正好碰上了夏燕飛學長和阿姨,剛聊了幾句,阿姨就暈倒了。」

對面的小姑娘看起來聽話又乖巧,夏曆輕易就相信了她的話,抱著李慧焦急地等待救護車。

救護車還沒來,李慧已經嚶嚀一聲醒了,她茫然地從夏曆的懷裡起身,對面坐著夏燕飛和一個陌生的漂亮小姑娘,她發現自己的記憶隻到她去上厠所,之後全無印象。「你怎麼來了?我這是怎麼了?」

夏曆見她蘇醒,心疼地握住她的手,「你剛剛暈倒了,已經叫了救護車,等下去醫院檢查一下。」

李慧點了點頭,掃到對面的夏燕飛正百無聊賴地玩那個小姑娘的頭髮,在社會上摸爬滾打這麼多年的她馬上敏感地看出夏燕飛對這個小姑娘很特別,說不定現在可以說動他……

「燕飛,你就不再考慮考慮和我們一起回家嗎?家裡的爺爺奶奶都很想你,這麼多年了,回去看看吧。」李慧哀求著說道。

夏曆見她剛從昏迷中蘇醒還惦記著勸夏燕飛回家,不由感動,也一起勸道:「燕飛啊,你阿姨都這麼說了,你就和我們回去吧。」

夏燕飛和路念同時皺起了眉,這夫妻倆一唱一和的好似夏燕飛是離家出走多年的不孝子似的,剛剛夏曆吼了那一通,餐廳裡的客人和服務員都有意無意地注意他們這個角落的情況,現在網路上的信息還沒那麼多,大家都喜歡看這樣送到跟前的熱鬧。

夏燕飛屈指敲了敲桌子,「是麼?只是這位阿姨之前在我的橙汁裡下藥的事還沒個說法呢?」

路念不太明白他想要幹什麼,沒有說話,靜觀其變。夏曆和李慧的臉色都變得難看起來,李慧忍不住辯駁道:「你在說什麼……」

夏曆也皺著眉道:「燕飛你在胡說什麼!」

這時秦邦彥從外面走了進來,手中還提著一個裝著一隻小倉鼠的籠子,他把籠子放在桌上,夏燕飛伸手把倉鼠抓出來,「那就讓這隻倉鼠來試驗試驗吧。」說著拿勺子餵了點橙汁給倉鼠。「饕餮」留下的毒液效果立竿見影,這隻倉鼠在桌子上抽搐了兩下,倒了下去。

李慧臉色立馬刷白,對著夏曆解釋道:「老公,我沒有…我從厠所出來後一點記憶都沒有……」

夏曆看著那隻倉鼠臉色也白了,只是還硬撐著道:「這也不能證明是阿慧幹的,說不定是這家餐廳……」話還沒說完,站在一旁偷聽他們說話的服務員就站了出來,「您可不能汙衊我們餐廳,我們都看到了這位女士從厠所走出來,那時她可精神呢。」

另一個服務員也接著道:「是的,我給你們這桌上菜的時候,這位女士還幫我把橙汁從託盤上拿了下來。」

夏燕飛不語,只是老神在在地把玩手上的勺子,路念把籠子移到腳下,悄悄把桌上的倉鼠挪到裡面,把它治好了。

聽到兩個服務員的話,夏曆也不禁用懷疑的目光看著李慧,李慧百口莫辯。夏燕飛這時開口了,「我也不報案了,只要你們別再來打擾我的生活、打擾我媽和我外公外婆,就不和你們計較了,你們該回哪就趕緊回去吧。」他也不是要定下李慧的罪名,畢竟這也不是她做的,仔細查起來也經不起推敲,他只想換個清靜而已,至於這會不會造成他們夫妻感情的裂縫,那又關他何事呢。

李慧強自鎮定下來,揮掉看見倉鼠在眼前「死去」的震驚,拉拉身旁夏曆的衣袖,乞求地說道:「老公,我們回去吧,回家吧,好嗎?」

夏曆低頭看著臉色蒼白,神情可憐的妻子,和平時明艶自信的她截然不同,不禁心疼了,「好,我們回家。」說完又面色複雜地看了夏燕飛一眼,「那你在這邊好好照顧自己,」頓了頓,「也照顧好你媽,爸爸先回去了。」說完後兩人就轉身,頂著眾人探究的目光,在竊竊私語中迅速地推開門走出了這家餐廳。

看著夏曆和李慧走了,夏燕飛臉上終於又恢復了一貫的笑容,「沒想到這次『饕餮』倒是幫了我一把,終於把這兩人打發走了。」

路念小心看了他一眼,「學長,你沒事吧?」

夏燕飛笑了起來,只是笑意不達眼底,「我有什麼事?我不都被你們治好了嘛。」

路念也沒再糾纏這個話題,提起腳邊的倉鼠籠子看著裡面歡快地啃著花生,完全不知道自己剛經歷了一回生死,「剛剛你就是發了短信讓秦邦彥學長給你買了一隻倉鼠吧?」

夏燕飛掏出了一張紙幣遞給秦邦彥,「小路念就是聰明,沒錯!」說著還打了個響指。他把手指伸進籠子裡逗著那隻白團子,「那這小傢伙我就帶回家養了~」

三個人坐在餐廳裡,又點了一份意麵,十分愛惜糧食地把桌上兩份沒動過的牛排解決了。對面的夏燕飛說說笑笑地切著牛排,路念卻不受控制地想起說出「別打擾我的生活」時他臉上冷酷的神情,她之前一直覺得夏燕飛從來沒有以真實的面目和別人相處。今天,她好像窺見了他藏在笑容面具下的冰山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