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初潮

夏天的暖風帶著青草的味道吹進教室裡,早晨的太陽斜射進明亮的窗戶中,早讀聲朗朗,構成一幅和諧美好的景象。路念心不在焉地跟著大家的讀書聲,一隻手握著筆無意識地在草稿本上亂劃。下課鈴聲響起,同學們立刻停止背書,站起身來三三兩兩地走下去準備做早操。

路念也伸了個懶腰站起來,今天她總覺得十分疲憊,幹什麼都興致缺缺。操場上大家已經排好了隊,廣播裡響起「第二套全國中小學生廣播體操——青春的活力!」大家懶懶散散地站在原地,伸伸胳膊踢踢腿。

做伸展運動的路念突然猛地抬起頭——遠處由遠及近飛來一個人型生物,她眯起眼,那是一隻長著翅膀的「饕餮」!它從天邊飛過來,但是幷沒有再向操場這邊接近,而是停在了教學樓旁的一顆大樹上。路念有些焦急,這麼多人聚在操場上,不好和「饕餮」戰鬥,放著它不管又不知道它會做出什麼,自從經歷過上次那隻禽獸不如的「饕餮」後,她對這一物種充滿了恨意。路念悄悄在手心裡凝出一顆種子,使用能力讓它飛到「饕餮」腳邊,然後控制著種子迅速長成堅韌的藤蔓,死死纏住「饕餮」的雙腿。

路念個子矮,站在第二排,趁著胸部運動的轉身,她轉頭對徐子佩和鄭渺峰使了個眼色,伸出手來示意了一下天上。兩人立馬抬頭,看到那隻「饕餮」也皺起了眉毛。而路念則面容痛苦的捂著肚子,對著站在前面的班主任說了一聲,就馬上轉身走向教學樓。

經過徐子佩和鄭渺峰身邊時,快速地說了一句,「你們先做操。」他們幾個要是都走了,老師肯定覺得奇怪。

路念走出呂老師的視綫範圍後,特意拐到高二年級的隊伍旁邊,朝著夏燕飛悄悄招了招手,夏燕飛看到後立馬跟在她後面走了出來。兩人走到離同學們比較遠的地方,就開始拔腿跑起來,那隻「饕餮」已經把嘴化成了堅硬的喙,使勁撕扯腿上的藤蔓。

他們跑到樹下看著那隻已經把藤蔓給扯斷的「饕餮」,夏燕飛放出粗壯的藤蔓,蜿蜒直上,路念也操控著一團火焰向上。只是那隻「饕餮」扇扇翅膀高高地飛起來,夏燕飛和路念在地上無計可施。

「我們上那棟教學樓的樓頂。」路念左右看了看,說道。夏燕飛點點頭,兩人飛快跑上樓頂。他們一起放出一粗一細的藤蔓,想要抓到它,只是它動作異常靈活,左右一閃就躲開了攻擊。這時早操結束的徐子佩和鄭渺峰都趕了上來,鄭渺峰放出一條細長的火焰,直衝「饕餮」而去,它揮著翅膀飛得更高,鄭渺峰控制著火焰讓它變得更長,只是每次都是差那麼一點碰到它。

鄭渺峰皺起了眉頭,轉頭對夏燕飛說:「你把我吊起來,送到空中。」

路念第一個阻止,「不行!這太危險了!」那隻「饕餮」起碼飛了有幾十米高。

「我們在下面優勢太小,它在空中很輕易就能躲過攻擊。」夏燕飛說道。

「那讓我來,我也有你的能力,要是發生什麼意外,可以用藤蔓纏在建築物上。」路念堅持道。

「行。」夏燕飛說完就把路念纏了起來,一把送到了空中,鄭渺峰都來不及阻止,「你們都放心,我對自己的能力有把握,撐不住了會把她安全帶回來的。」

路念被一圈圈的藤蔓緊緊纏在腰上,雙腳淩空,她迅速朝著越來越近的「饕餮」放出一束炙熱的火焰,滾滾向它襲去。它還想再逃,只是下方的夏燕飛精準地操控著藤蔓,路念很快用土墻堵住它的退路。然後繞到它背後放出水柱,一下淋濕了它的翅膀,它驚叫一聲,濕了的翅膀沉重無比,它瞬間失了平衡向地面落去。路念立馬甩出藤蔓纏住它,把它扔向樓頂,夏燕飛同時也把她拽回來。

路念一落地就把被藤蔓死死纏住的「饕餮」淨化了,它的翅膀和鳥喙都消失了,恢復了正常人類的樣子。夏燕飛把路念腰上的藤蔓收回,路念一瞬間覺得有些頭暈腿軟,踉蹌了一下,立馬被一旁的徐子佩扶住了,「怎麼了?受傷了嗎?」

路念面色有些發白,搖了搖頭,「沒有。」手撐在大腿上自己站好了,「我沒事。」

這時預備鈴聲也在教學樓回蕩了,「我們快走吧,準備上課了。」

等路念三人趕到教室的時候,上課鈴正好響起。路念走到座位上剛想坐下,徐子佩不經意地一轉頭,正好看到路念褲子後的一片血跡。他們的夏季校服褲是一條淺藍色的薄牛仔褲,那一片鮮紅的印子格外清晰。他楞了楞,剛想對路念說些什麼,坐在後面的鄭渺峰已經看見了。

他霍然起身,把安靜的教室裡的老師同學都嚇了一跳,他大步走到路念身邊,一把打橫抱起了她,急道:「你剛剛果然受傷了!」然後不顧老師的詢問阻攔,匆匆抱著她往醫務室跑。

「喂……你幹嘛……放我下來啊!」路念被全班加老師猛盯著看,一張臉瞬間紅得像熟透的番茄,在鄭渺峰的臂彎裡掙扎。鄭渺峰輕輕鬆鬆地鎮壓了她的這點力道,長腿邁得飛快,很快就把她送到了醫務室,正好校醫不在,他終於把她放了下來,還焦急地想檢查她的傷口,「傷到哪了?」

路念在路上已經感受到那一股股熟悉的暖流,立刻就知道自己是來初潮了,她燥紅著臉,「沒…沒傷到……」

「你都流了那麼多血還說沒傷到!是你自己治不好嗎?我馬上叫秦邦彥過來!」說著就要掏出手機打電話了。

路念連忙摁住他的手,「別別別。」接著艱難地道出了真相,「我只是來姨媽了……」

鄭渺峰怔住了,「姨媽?」

「就是月經啦!」路念破罐破摔閉著眼大吼出來。

徐子佩提著一袋衛生巾走進醫務室的時候,看見的就是兩個滿臉通紅的人相對無言的場景,他輕輕叩了叩門,引起了他們的注意,「給你。」他把手中的袋子放在路念手邊。

路念臉上剛褪下去的熱度又升了上來,她控制自己不去想像徐子佩是怎麼在學校小賣部買這些衛生巾的。路念抓著一包衛生巾走進洗手間,熟練地貼上後,捂了捂還在發燙的臉頰,一想到剛剛鄭渺峰在全班同學面前給了她個公主抱就覺得十分窘迫,還是因為來姨媽了……路念用水花拍了拍臉,一再告誡自己她是個成熟的厚臉皮老女人,這些都是小場面,沒什麼大不了。自我催眠完成後,她便表面上淡定地走回醫務室。

醫務室裡還十分稚嫩且臉皮薄的鄭渺峰臉蛋通紅得像是猴屁股,在椅子上坐立難安,不斷變化著坐姿。徐子佩已經自來熟地燒了一壺熱水,拿出一個玻璃杯泡了一杯紅糖薑茶。

「哢噠」一聲,門被推開了,鄭渺峰像是被燙到般猛地彈起來,看見進來的是路念,侷促地搓著雙手,「你……你沒事吧?」

「咳,沒事沒事。」大齡熟女鎮定地清了清嗓子,然後故作鎮定地開啟長輩對晚輩的說教模式,「下次遇到什麼事別慌慌張張的,想清楚再做。」

鄭渺峰支支吾吾地應了,其實他根本沒注意她說了些什麼,躲閃著視綫根本不敢直視她。相比起來,徐子佩就淡定了許多,他已經把紅糖薑茶遞到她手上了,「喝點吧。」路念接過,吹了吹還在冒著熱氣的薑茶,小口小口地啄飲。

鄭渺峰不爽地看著徐子佩,嘟囔道:「你怎麼懂這麼多。」

徐子佩也在一旁坐下,「生物課上都有說過,是你沒聽課吧。」

鄭渺峰心虛地別開眼,估計是在他會周公的時候老師講過吧。巖巖早已在一旁目睹整個過程,這時它奇怪地歪著頭,「到底什麼是月經啊?」

路念嘴裡的一口薑茶差點沒噴出來,瞪了它一眼,「就你話多,回去再跟你說。」

一杯紅糖薑茶被路念慢悠悠地喝完了,醫務室的老師還沒回來,她起身道:「別等了,我們走吧,反正我也沒事了。」

徐子佩瞄了眼她身後的褲子,脫下身上的襯衫校服,5月份的天氣已經有些悶熱了,他裡面只穿了一件白色背心。他把襯衫圍在路念腰上,「你褲子髒著不好回去,先用我的衣服遮著。」

鄭渺峰鬱悶地看著自己身上的校服短袖,早知道這樣,他也多穿些衣服了。

14歲的徐子佩手臂上已經有了一些微微隆起的肌肉,背心下的年輕肉體印出若隱若現的肌肉弧度,不過徐子佩這張溫潤的臉配上老頭背心還是有些喜感,路念扎緊腰上的襯衫暗暗想到。

「謝謝,我回家之後會洗乾淨還給你的。」說著抓起巖巖準備迅速回家換條褲子再來學校。

「我送你回去!」鄭渺峰緊張兮兮地跟在她旁邊,伸出手護在路念身旁。

「不用不用,我自己可以的,你快回去上課吧。」路念擺了擺手,本來她來姨媽時只要不作死地吃冷的東西,也不會非常痛。這次初潮來得凶猛,估計也是因為剛剛她經歷了一番激烈的戰鬥,還被吊到了天上。

路念獨自一人走在回家的路上,一陣涼風拂過,吹散了姨媽帶來的悶熱,不知不覺重生已經快兩年了,她都快要分不清究竟前世平凡普通的生活是夢還是如今驚險刺激的每一天是夢了。一隻蝴蝶輕輕落在她的手指上,扇了扇色彩斑斕的翅膀,又晃晃悠悠地飛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