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上位於第二個球體的主觀光層之後,路念終於有了腳踏實地的安全感。趴在觀光層的欄杆上眺望著S市的一棟棟高樓和川流不息的車流,路念開口道:“顧維楨,其實我這次過來,是有些事想對你說……”
“這、這裡的景色很漂亮吧,接下來我們去徐家匯,我帶你去吃好吃的!”路唸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顧維楨急促的話語打斷了,望著他有些僵硬的笑顏,她把湧到嘴邊的話嚥了下去。
接著她被他拉著坐地鐵來到了S市最繁華的市中心,這裡的幾個商場連成一片,是年輕人最喜歡的聚會逛街地點。顧維楨帶著她吃遍了幾個商場,打卡了好幾家網紅店,拎著辛苦排隊後的一堆戰利品:奶茶、歐包、小龍蝦,吃得她都走不動路了。
晚上顧維楨訂了夜遊黃浦江的雙人票,兩人站在遊輪的甲板上,兩岸的燈光和水下的倒影遙相輝映,夜色搖曳,夜風溫柔。
路念把被吹到眼前的發絲別到耳後,握在船杆上白皙纖細的手緊了緊,“我有個決定……”
“路念,”顧維楨又一次打斷了她,黑色的雙瞳出神地望著遠處的樓房和車輛,“聯歡會那天收到的紙條,你還記得嗎?”
路念忽然聽到他的這句問話愣了愣,他已經繼續往下說了,“那是我寫的,我從沒喜歡過別人,一直是你。”他轉身面向少女,黑眸晶亮,嘴角緊抿,面色微紅,“高中時我沒有勇氣,不敢對你透露半點心思,但是現在,我不想再因為懦弱而錯過了。”
路念望著他通紅的耳根,五光十色的光線下認真專注的俊顏,已經到嘴邊的一番話卻是終究不忍說出。
聖誕夜的晚上街上都是成雙成對的情侶,這年頭只要是一個節日,都能被小情侶們過成情人節。顧維楨和路念一路沉默著走到了酒店門前,顧維楨不放心她一個人住酒店,不顧她的阻攔訂了一間她隔壁的房間,這兩天都陪她住在酒店。
電梯裡正好也遊玩歸來的幾個年輕女孩看見這一對高顏值的小情侶忍不住偷笑著八卦起來,等到電梯上到他們的樓層,那幾個女孩正好也下了電梯。
顧維楨感覺到她們熾熱的目光和竊竊私語,意識到她們在腦補些什麼,整張臉瞬間通紅,僵硬地走到兩人的房間門前,把今天買的東西交給路念,“你、你先進去吧,晚上鎖好門,有什麼事就找我。”說完就在幾個女生八卦的目光下落荒而逃了。
路念進了房間後背靠著房門深深歎了口氣,明天中午她就要回去了,今天看著他這麼純情的樣子她真的不忍心開口,但是明天就是最後的機會了,一定要和他說清楚!
第二天一大早他們就起床了,酒店離機場還是挺遠的,要坐大概兩個小時的地鐵。因為還是週日,所以早上地鐵裡的人還不是很多,如果是平時,早高峰的S市地鐵能讓人擠到懷疑人生。
到了靠近機場的最後一段路,地鐵駛上了地面,陽光大片大片地透過車窗灑進來。路念望著窗外沐浴在朝陽下的S市出神,而顧維楨則低頭望著陽光下皮膚更顯得透明晶瑩的少女,下次再見面就是寒假了,真希望現在的時間可以停止……
只是時間的流逝從來不理會人的意願,再長再遠的路終究也有個盡頭,地鐵在航站樓停下,兩人跟著身邊大包小包的乘客一起下了車。浦東機場的候機大廳寬敞明亮,來來往往的人流行色匆匆,沒有人注意到角落裡面對面而站的兩個人。
“顧維楨,你上回來B市對我說的話,我有了答案……”
“時間不早了,你該去安檢了。”她的話還沒說完再次被顧維楨打斷了,只是這次路念抓住了他的手腕,認真道:“你聽我說完,時間還充足的。”
“我也喜歡你,”路念這句話落下,表情不安的顧維楨露出不可置信的驚喜表情,只是她的下一句很快將這份驚喜打破。
“但是我也同時喜歡上了其他四個人。”路念輕聲說道,“我沒你想象中的那麼完美,我貪心的想要全部,所以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她深吸了一口氣,“同時和幾個人一起交往。”
顧維楨聽到這話的時候,比高一時親了路念後看到冒出來的巖巖還震驚,雖然路念沒有明說她喜歡上的那四個人是誰,但是他猜也猜得到。瞪大雙眸看了面前侷促沉默的少女半晌,顧維楨蠕動著雙脣擠出了一句話:
“他們…都同意了?”
“嗯。”
再次坐在飛機上的路念心情和來時很不一樣,既有說出一切的放鬆又有等待答案的忐忑,顧維楨沒有立即給她答覆,只是說要考慮一下。不論最終的結果如何,她已經把她能做的都盡量做了,她有足夠的勇氣,去接受或好或壞的未來。
只是這一等就等到了放寒假,顧維楨都沒有給她一個答案,路念以為他最終還是會拒絕這荒謬的決定,早早做好了心理準備。
顧維楨自己也不知該答應還是拒絕,這一個月他的思緒一直紛紛擾擾,腦中像是有兩個小人在不眠不休地打架,始終分不出一個勝負。放在桌上的手機震了一下,他劃開,是鄭淼峰的消息。
在二中籃球場看到那個正在投籃的矯健身影后,顧維楨跑上前狠狠地拍了一把他的肩膀,“這次回來這麼早?”
鄭淼峰也捶了他胸口一拳,“今年過年早。”他跑了幾步接住掉下來的籃球,單手一推傳給顧維楨,揚脣一笑,“打嗎?”
N市這個南方城市沒有北方的天寒地凍,就算是寒冷的一月份街上的行人依舊很多,兩個男生都把羽絨服脫了,盡情地在籃球場上發洩著旺盛的精力。
顧維楨一招胯下運球躲過鄭淼峰的防守,幾步來到籃下,右手一伸,籃球被他穩穩地託著投進了籃筐裡。他大口喘著氣坐在了地上,衝鄭淼峰連連擺手,“呼——我沒你體力好,今天先到這吧。”他們都打了三個多小時了,鄭淼峰不愧是警校的,耐力也太好了!
鄭淼峰也有些微喘,屈著長腿坐在他身邊,抹了一把頭上的汗,“以前我們常在這裡打球。”
“是啊。”顧維楨看著久別的母校,一草一木都是那麼的熟悉,只是在這裡生活的已經不是他們了。
“你應該猜得到我找你出來是為了什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