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孕事
十點鐘,裴宸許久沒應酬到這麼晚,一身疲憊回到家,在玄關邊脫鞋,修長的手有些煩躁的鬆領帶。
客廳裡裴顯正在同顧盼視頻,裴宸嘆氣。秦知夢在廚房做宵夜,他走進廚房從背後抱住她。
「回來了?」
「唔…裴顯怎麼又來了。」
秦知夢聳肩,表示無可奈何。
「又說錯話做錯事被顧盼趕出來了唄。」
「你下次別給他開門。他做錯事為什麼擾我清淨。」
裴顯立在廚房門口,看著粘膩的兩個人就不爽。顧盼懷孕後整個人陰晴不定,他不知何時就會惹她不悅。
「咳咳…你們倆能別在我面前膩嗎?」
「自己湊過來,賤。」裴宸直接駡他。
「大哥,我的好大哥。你弟弟現在生活有難,你不能不幫。」
「你有難能不能別來我家。」
家裡有個小的就已經夠有的鬧,何況再來個裴顯,一大一小足以上房揭瓦。
「我這不是來幫你們帶孩子。」
「滿嘴屁話。」裴宸簡直煩死他,再加上喝了點酒有些微醺,說話不免帶些髒字。
「唔……」
裴顯無所謂,哼著口哨去找修修玩。他心想自己過得不好,就也要攪亂裴宸。
裴宸吃完宵夜,敲客房房門,留下句話就走了。
「我剛給顧盼打電話了,明天你回家。」
裴顯聽到剛要歡呼雀躍,下一句就變成霜打的茄子。
「帶上修修一起。」
他眼前一黑,意識到,自己又著了裴宸的道。他同秦知夢八成又要出門瀟灑,孩子交給他剛好擺脫累贅。
主臥裡,裴宸放下眼鏡關閉床頭燈,把秦知夢攬入懷,月光照進房間,兩人隱隱約約看清彼此的臉。
「唔……明天裴顯帶修修一起回家,週末去泡溫泉?」
「好呀好呀,琳琳說城郊新開了一個溫泉會館,我們就去那個。」
「好。」
「你怎麼跟顧盼說的,會不會尷尬呀。」
裴宸拽了拽被子,給她蓋的嚴嚴實實,徐徐開口。
「顧盼就是愛同裴小二作,裴顯制不住。她又不跟我作,我開口自然聽。」
「還是我的知知好,才不會這麼矯情……」
話說著說著人就往她胸前埋,雙手也開始向衣服裡鑽,兩人呼吸都開始加重。
「別呀……裴顯在呢……」
「乖寶寶,快張開腿,修修萬一半夜起來鬧就沒時間了……」
「嗯……不要……別親那裡呀……」
「哪裡?嗯?那插那裡……」
…………
裴顯第二天清早帶著修修回到自己家,顧盼還在房間裡睡覺,遮光窗簾擋住所有光綫,彷彿房間裡還是黑夜。
他悄悄給她蓋好被子溜了出去,不敢打擾孕婦睡眠。
「嬸嬸怎麼還在睡覺?」
「你小點聲,嬸嬸肚子裡懷寶寶了,睡得多。」
「每次媽媽睡多,爸爸就會說她變成豬。」
「對,你嬸嬸已經變成豬了。」
「嬸嬸……」
嚇得裴顯驚悚回頭,發現主臥門幷沒有開,鬆了口氣。
裴修竹跟裴宸性格南轅北轍,大概是隨了秦知夢,整個人古靈精怪的,裴顯就直說白瞎了秦鐘給起的這麼個儒雅內斂的名字。
修修吐了吐舌頭,跑到沙發角落繼續看故事書。
「我給你們園長打電話讓你早點假期結束。」他出聲威脅。
「幼稚。」
結果就是被小鬼頭說幼稚。
顧盼從臥室走出來,魔王蘇醒。裴顯趕緊上前伺候。
「給你煮了八寶粥,沒放花生。還有榨好的檸檬汁。」
顧盼打了個哈欠,徐徐開口,「我今天不想喝檸檬汁。」
「那你想喝什麼,我給你弄。」
顧盼抱著粥碗開始喝,修修跑過來坐在旁邊,她大方勻他幾口,兩個人都笑眯眯的,裴宸心裡暗喜。
可開口對他冷漠,「你別在我面前晃,頭暈。」
裴宸斂笑。
不知道別人家的孕婦是怎麼樣的,顧盼自查出懷孕,就怎麼看裴顯都不順眼,有時候脾氣上來,把他趕出去自己在家裡住也是常事。裴顯著急的不行,生怕她自己在家出什麼狀況。每次把他趕出去後,他眼巴巴的主動發視頻,會得到顧盼施捨幾分鐘的會面,多叮囑幾句又會被無情掛斷。
裴修竹被顧盼抱著,兩個人一同看少兒娛樂節目,場面和諧的很。看著小鬼頭在他的盼盼胸前蹭來蹭去,他心裡嫉妒的很。
可平靜想了想,等他們的孩子出生,顧盼也會這樣寵愛他們的孩子,一想像那個畫面,他就覺得如今顧盼每天對他的「刁難」,和難以忍耐的古怪脾氣,都可以一笑而過了。
直到顧盼生産,他才終於擺脫被嫌棄的處境。
遵照好丈夫準則第250條,老婆和孩子一同從産房出來,絕不看孩子,要關懷老婆。
顧盼終於給他正眼,是淚汪汪的一雙眼,看的他心疼。
「盼盼,你辛苦了,我愛你。」
顧盼其實沒受什麼太大的苦,裴顯早早就安排好私人醫院,從秦知夢那取了不少經,生産過程也是無痛分娩。只在這之前等待的過程她疼的流汗,裴顯心疼的不斷給她擦拭。
「我不想再生孩子了。」
「那我就去結扎。」
病房裡,他細細吻她額頭,手也緊緊包裹著她。
「阿顯,我其實好怕。」
隻她一句話,他彷彿這十個月以來受的冷落和心頭的委屈全部煙消雲散。而此刻最委屈的是他懷裡的女人。
「我錯了我錯了,我們不再要孩子了。」
「我懷孕之後才覺得怕,直到孩子出來之後我才放下懸著的心。」
「不要怕,我一直在你身旁。是我疏忽了,你生孩子的痛楚我無法共同承受。」
她眼角有淚,那種害怕是無法說出口的隱隱擔憂,她一向自私執拗,就埋在心底。慶幸十月過去,他仍舊懷著滿心的耐心面對她。
「你有沒有生氣,我冷落你。」
「沒有沒有,一定是我做的不夠好,我笨手笨腳,你不願意理我也是有理由的。」
「我作嗎?」
裴顯心裡咯噔一聲,哪裡敢說作。
「不不不,當然不。」
「唔,我想吃櫻桃。」
裴顯腦袋裡警鐘一響,如今冬日漫長,他上哪去找櫻桃。
「好好好,你等我去給你買,一定要買到。」
看著他匆忙走出去的背影,顧盼笑的很濃。
都說世上一物降一物,裴顯這輩子也就栽在顧盼的手裡了。
他甘之如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