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岑睡意還濃,膽子也被撐得有些膨脹起來,她反握住文令秋的手,呢噥著撒嬌:“還困……”
文令秋最喜歡她這樣睡得迷糊不清的時候,沒有平日裡的拘謹,可愛得很。
“那怎麼辦,我陪你再躺一會?”
舒岑嘿嘿笑了兩聲,又往床裡挪了挪,給文令秋空出位置來。文令秋順著她的意思側躺下去摟著人,在舒岑往他懷裡鑽的同時低頭親了親她頭頂的軟發。
“今天賈維又邀請我去他新開的那個度假山莊,你想不想去?”
“想去……”
上次那個度假山莊給舒岑的印象很好,以至於舒岑現在去都還沒去就已經對那個地方有了個好印象。
“好。”文令秋低笑一聲:“那文斐然他們呢,要不要帶?你要不想帶就把他們丟在律海。”
“……”
這個問題怎麼讓她做主啊……舒岑小小地掀開眼皮看了文令秋一眼,總覺得文先生現在好像也有那麼點壞了,還故意用了‘丟’這種字眼,把人形容得可憐巴巴的。
“那都快過年了……丟在律海多可憐啊……”
舒岑想想到時候外面都張燈結彩歡天喜地,這大房子裡一片寂靜,幾個男人面無表情地坐在餐桌前吃飯,又覺得不落忍得很。
“還是大家一起去吧……把酥酥也一塊兒帶上……”
“嗯。”
文令秋一點兒不意外舒岑的選擇,“玩上兩天正好春節,我到時候送你回家過年,再見見你的家人,怎麼樣?”
舒岑的臉貼著文令秋的胸口,耳朵能清晰地聽到他胸腔中心臟跳動的聲音,就像他的語速一樣,穩穩的,有力的,讓人只是聽著都覺得能夠安下心來。
“雖然我不知道他們會不會接受我,畢竟我年紀確實大你太多了。”文令秋的手一遍一遍緩慢而輕柔地撫摸著舒岑的發,“但是我會盡量對他們坦誠,讓他們放下心來把你交給我。”
這個男人真是徹頭徹尾的行動派,還沒有對舒岑說過‘我愛你’,就已經將她納入了人生後半段中去,甚至就連見家長要準備什麼禮物,怎麼措辭,都已經開始考量了。
舒岑怎麼可能不心動呢,又或者說,她早就因為文令秋心動無數次了。
“但是……”
她是真的好喜歡好喜歡文令秋啊,喜歡到每次他的名字在心尖上咀嚼而過的時候,腦海中湧現出來的情緒除了那一點小欣喜之外,更多的竟然是自卑。
“我還是個學生,而且還挺笨的,什麼都不懂,也、也帶不出去……”
“長得也不是很好看,身材也……也不好……”
一開始可能還是謙虛,這眼看著越說越過分都開始自我貶低了,文令秋可不慣著她這一點,直接用一個蜻蜓點水的啄吻打斷了她的話。
“又開始胡說。”他沉下語氣,“應酬和交際你要是想學我可以教你,但我更希望你能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業,能成為一個獨當一面的珠寶設計師,而不是市委書記的夫人。”
有的人越喜歡就會發現他越值得你喜歡。舒岑聽著文令秋的話,一下覺得自己之前的擔憂思慮似乎確實是稚嫩得不值一提,文令秋的每一個字都沉沉穩穩地站在她的心口,擠壓出一陣陣帶著點微酸的甜味來。
“文先生……”
文令秋低下頭用自己的鼻尖碰了碰小丫頭的鼻尖:“等我去見了你母親,她接受了我,就別再叫文先生了。”
這個稱呼太大眾了,文令秋無論走到哪兒都有人這麼叫他。可被這小丫頭一叫又總有那麼點不一樣的味道,這種細微的不一樣滲透進這三個字裡,讓旁的人叫起來也總讓文令秋想起她,好像變成了由舒岑施的一道咒了似的。
“那……那叫什麼……”
舒岑意識到了什麼,臉一下紅透了過去,那兩個字明明不知默唸了多少遍,可真當去掉姓氏的時候那股親密感就足以如同當頭墜落的滾燙蜜罐將她籠罩進去。
“……令秋?”
這兩個字輕輕軟軟地從小丫頭的脣齒間吐出,帶著一點羞,一點怯,卻沒有半點生澀和不自然,就像是早已在他不知道的時候練習了無數遍。
文令秋從沒覺得自己的名字是這樣好聽。
他手捧著女孩子的臉直接準備用吻來回應她的完美答案,然後隻覺身旁一道純真的視線射了過來,兩人齊刷刷看過去,就看見床邊趴了一隻白色的大腦袋。
“汪。”
酥酥下了床在房門口等了舒岑好一會兒也不見人出來就又扭著屁股回去了,兩隻前爪撲在床邊用兩隻黑眼睛看著床上緊擁的二人,發出了無比天真無邪的聲音。
那樣的目光無比炙熱,無比坦誠,讓人就如同被放在了陽光下,一切慾望都無所遁形,隻得銷聲匿跡。
文令秋這輩子第一次被一隻狗看得有點不自在,隻得低下頭草草地在舒岑的脣角啄了一下,然後壓低聲音:
“度假還是別帶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