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星闌是等到一切都平靜下來之後才知道在他像瘋狗一樣暴怒與無助的夜裡,在舒岑的身上發生了那樣的事。
這直接導致了他小一個月的消沉,這種消沉主要表現為一看見舒岑就嚶嚶嗚嗚地過去抱她,然後拿臉一個勁地往她頸窩裡蹭,文斐然形容這樣的畫面和酥酥討食區別不大。
作為一個從頭到尾消息都最遲緩的一個人,文星闌卻是最真情實感為舒岑心疼和生氣的,他牙齦上火了好幾天,翻來覆去都睡不著,越想越替她生氣和難過。
但他沒有問,也不敢問的是舒岑為什麼當時沒有告訴他。
不是第一次的,又一次沒有告訴他。
他每次這麼想胸口就悶得一陣鈍痛,然後又再一次在床上輾轉難眠,直到窗外接近黎明時分才淺淺地睡了過去。
好歹又是二十多個小時沒閤眼,文星闌這一沉就像是沉到了夢境的底端,再次睜眼的時候,竟然看見的是熟悉又陌生的天花板。
熟悉是因為這裡曾經是他的臥室,陌生是因為他早就搬出了這裡。
白家老宅。
他一個鷂子翻身從床上坐起來,直接掀被子下了床,門外的老管家正準備敲門,被他足足地嚇了一大跳,平日裡機器人一般的面孔也終於有了一絲裂痕:“……少爺,您今天起得可真早。”
看見老管家的瞬間文星闌背後的雞皮疙瘩一下躥了起來,如同被雷劈了一樣站在了原地。
因為這位白家的老管家應該在四年前,也就是在他讀大學還沒有搬出白家老宅的時候就已經過世了。
“福伯?”
“在。”福伯聽出少爺難以置信的語氣,有些奇怪地看著他:“您說。”
“現在是……什麼時候了……”
他顫抖著問出口,就看見福伯打開懷表低頭看了一眼,然後用他一貫的報時方式開口:“今天是2016年6月16日,早晨7點06分,早餐已經準備好了,今天準備了少爺您喜歡的鮮蝦瑤柱粥,您隨時可以去餐廳用餐。”
福伯又恢復了平日裡機器人一般的表情,朝文星闌稍一躬身:“那麼我先失陪了。”
文星闌足足在房間門口站了半小時還是沒有回過神來,直到福伯又在大宅裡繞了一圈回到文星闌的房間,用好像看外星人的眼神看著他,他才狠下心給了自己一大嘴巴。
別說,真他媽疼。
確認不是做夢之後文星闌差一點兒都要絕望了,要知道他費了多大力氣才從白宏哲那狗比手裡奪回瑞福,後來又費了多大勁才追上小狐狸精,這中間的坎坷曲折辛酸淚文星闌一低頭都能掬出一大把來!
更關鍵的是2016年也是文星闌的一大轉折,白以晴已經去世了,白宏哲已經坐上了瑞福的現任董事,雖然那邊可以故技重施但是——
等等。
文星闌覺得自己好像突然想到了什麼,他猛地從地上站起來,嚇得一旁兩鬢斑白的老管家又是一怔:“少爺,您沒事吧?”
雖然嘴上這麼問著,但福伯的手已經掏出了手機按下了120,就差撥號鍵那臨門一腳了。
“我沒事。”文星闌突然找到了思路,感覺自己好像又行了,“福伯,我愛你!”
“……”
他這是什麼,是人間慘劇嗎,不,是金手指,預知未來的金手指。
文星闌在廚房一邊喝著瑤柱粥一邊都忍不住咧嘴笑,現在是2016年,小狐狸精的爸爸還沒有死,她還沒有遇到老東西,這一切都還可以挽回,說不定他就可以改寫歷史,獨自抱得美人歸!
這麼想著的文星闌一口氣掃蕩了三碗瑤柱粥,然後直接奔出了門。
文星闌直接開著車就去了,去了舒岑從小到大居住的城市,這裡在四年前建設比現在差了好些,到處都充斥著老舊與簡陋的味道。
他看了一眼時間才知道自己亢奮的開了一整天的車,在熟悉又陌生的城市街道兜了好幾圈兒才找到舒岑之前和他說過的高中。
晚自習剛結束,高中門口停滿了來接學生的家長的車,文星闌來得晚了,車停得老遠,就伸長脖子張望,張望了好半天,才總算從一群烏央烏央的學生中找到了最可愛的那一個。
舒岑身上穿著高中的青白條校服,馬尾扎得老高,背上的書包大得好像隨時都能壓彎她的小腰。文星闌看著比旁邊的家長還著急,趕緊三兩步走過去:“你這書包怎麼這麼大啊,快上車我送你回家去。”
只見舒岑和幾個一起出來的女同學面面相覷看了幾眼,確認誰也不認識這個男人的時候立刻齊刷刷地低下頭從文星闌身邊繞開了。
文星闌這才意識到這個時間點小狐狸精也還不認識他呢,頓時後悔自己隻穿了一件最普通的衣服踩了一雙便宜的鞋。他往前追了幾步又追上舒岑:“我、我是那個……我是想拉私活兒,你們不想早點回去嗎,一起拚車啊,我送你們,可便宜了!”
他說話的時候餘光還瞄著舒岑,就看見舒岑一副戒備的樣子看著他,頓時一顆老玻璃心都碎了一地。
“多便宜啊?”
還好舒岑身邊的女孩似乎急著回家有點心動,接了一茬,讓文星闌總算找到了臺階下。
“一人一塊錢,行不行,公交車不過如此,你們四個都上來,正好坐得下!”
“一人一塊錢?”舒岑身邊的女孩又似乎有些狐疑:“你這也太便宜了點吧,還想不想掙錢了。”
“……我這不是第一天出來乾不知道行情嘛。”文星闌看這女孩精明的眼神,又不敢多往舒岑身上瞟,窘迫得跟個無頭蒼蠅似的:“那你們說多少合適?”
“我們就四個人,一人湊兩塊五給你十塊錢吧,我們家離這也都不遠。”
“行!”
文星闌哪兒管遠不遠的事兒,反正拉上了就是第一步的成功。他興高采烈地給四個女孩打開車門,心裡又開始盤算著要怎麼樣近一步接近舒岑。
不知為何,他明明在女孩間無往不利,可卻總是在舒岑這屢屢碰壁,笨拙得就像個小學生。
“哎呀,舒岑你就別難過了,不就是月考年級排名掉了30嘛,下一次再衝回去不就完了。”
“就是嘛,本來成績就經常有浮動的呀。”
幾個女孩自然地在後座聊起了天,文星闌捕捉到關鍵字之後立刻豎起耳朵開始聽。
“我知道……我其實不是因為老師說我才哭的……”
少女沙啞的聲音一聽就是剛哭過,文星闌的心立刻揪了起來,趁著紅燈往後瞥了一眼,隻勉勉強強看見她發紅的雙眼。
他趕緊跟個猴兒似的開始搜刮,搜刮了半天才找出一包用得差不多了的抽紙遞過去:“別哭了,成績有什麼的。”
“就是,你看這個大哥開黑車不也一樣活得挺好。”舒岑身邊的女孩立刻接茬。
“……”
文星闌一時之間心情有些複雜:“那倒也是……”
“啊,麻煩您在這邊靠邊,我在這下車。”
“那我也在這下吧,前面不好停。”
後座的兩個女孩轉眼下了車,文星闌一邊祈禱舒岑必須得是最後一個下車的,就聽另一個女孩讓他停車。
他樂不可支地停了車,然後就聽舒岑身邊的女孩開口:“師傅,你的車牌號我已經記下來了,你可別打什麼歪主意。”
四年前的女高中生警惕心都這麼強嗎?文星闌也不知道到底是應該為舒岑有這樣替她著想的朋友而感到高興,還是應該為自己感到悲哀,總之先忙不迭應下,然後目送那姑娘走出好幾米才把車駛離原地。
他準備打長期戰爭策略當然也不準備繞這一時的遠路,只是今晚似乎是天公作美,舒岑家附近那條路上出了點小車禍,堵得老長一條,文星闌看著心花兒不合時宜地怒放了一把:“這邊好像進不去,我繞一段行嗎?”
其實文星闌挺怕舒岑說想下車自己走回去的,可後座只是一陣沉默後,便傳來了女孩子悶悶的聲音:“麻煩您了。”
文星闌聽她聲音不對,又回頭看了一眼,果然看見少女的臉龐上多了兩道新的淚痕。
他心頭一擰,調轉車頭的同時故作輕鬆開口:“害,別哭啊,你下次肯定能再往前衝50名,不,100名,到時候你再來坐我的車,我免費送你回家怎麼樣?”
後座的少女就像是在被發現哭泣的同時也失去了隱忍的能力,吸鼻子的聲音逐漸大了起來,讓文星闌整顆心都揪在了一起。
“其實……其實也不全是考試的事兒……”
車後座的黑暗與前座素未謀面的人營造出了一個更容易讓人開口說出心裡話的環境,好像心裡的負面情緒可以無所顧忌地傾倒在這裡,等到開門下車的時候就像是卸完了貨一樣可以再次輕裝前行。
“那是你被人欺負了嗎?”文星闌一聽舒岑這開場白就不淡定了,“是誰?我可以幫你——”
“不是……是我自己的問題。”舒岑一說起來眼淚又掉得更厲害了:“司機師傅,我不知道你有沒有體會過這種感覺……就是,你在家裡變得像個外人一樣……你媽媽有了別的孩子,她把她的愛更多的給了那個孩子……”
阮小北的臉一下蹦進文星闌的腦海,他一下想起在這個時間點阮小北應該才兩三歲,正是需要照顧的年紀。
只是他沒有想過,其實舒岑也曾經迷茫和委屈過,在母愛被弟弟分走的時候。
“其實我知道我媽還是很愛我的,我看得出來,但是……但是……我每次回到家我都感覺我好像變成了外人……”
舒岑也不是想要什麼結果,也不是真的討厭阮小北,只是好多次好多次看著繼父和母親他們才像是一家人,觸景傷情,越隱忍就越壓抑。
她一邊說一邊哭腔已經按捺不住,文星闌聽得心疼得不行,恨不得就這麼把車停下繞到車後座去抱抱她。
“你別哭了,我跟你說其實我特別能理解你的感受。”
他把車速一慢再慢,雙手緊緊握著方向盤,眸光因為想起腦海中的人而變得無比溫柔。
“我有一個特別特別愛的女人,我可以指天誓日的說,她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最愛的人,甚至超過了我的母親。”文星闌說,“她也愛我,但是我很清楚,她最愛的不是我,然後她每天親吻擁抱她最愛的那個人的時候,我就有和你一樣的感覺。”
他其實說起來也有點委屈,舒岑對文令秋的區別對待偶爾也會讓他產生自己是外人一樣的錯覺,但這種醋意在她主動抱他一下或親他一下之後又會變成一種甘之如飴。
男人信息量很大的話讓後座流淚的少女愣了一下,她感覺自己聽得不是很明白,可又不知該從何問起。
“我知道她愛我,我在她心裡也是無可取代的人,但是有的時候我也會覺得不平衡,我會覺得自己和他們格格不入,我很多餘……”
“那……那你怎麼辦?”
雖然前座男人的話可以用荒誕離奇來形容,舒岑聽得也是似懂非懂,但她覺得這人的語氣很誠懇,讓她沒法兒去懷疑他在編故事騙她玩。
“我?我才不會和你一樣傻乎乎的自己躲起來哭呢。”文星闌撇撇嘴,話鋒一轉:“她要在我面前親別人,我就不由分說的也上去親她,她知道我吃醋了就不會推開我,我可以盡情的佔便宜揩油——”
活了兩輩子的文星闌突然意識到自己是在一個高中生面前大放厥詞,他趕緊清了清嗓子:“總之,我很早就知道一個道理,會哭的孩子有糖吃,指的可不是躲起來哭的孩子,你要吃你弟弟的醋了,就應該跟你媽說,你媽肯定覺得你可愛死了。”
“真的?”
“那當然了,我發誓。”
前座男人抬手就想作指天誓日狀,然後手指直接戳到了車頂疼得立刻縮了回去,誇張的動作終於逗笑了後座的少女。
“師傅,謝謝你。”
師傅這個詞兒是真的神奇,文星闌一下感覺自己的皺紋和啤酒肚就生出來了,他嘿了一聲,又無奈又好笑。
“那師傅,我還有個問題。”
後座傳來少女怯怯的聲音,文星闌忙不迭應上:“怎麼了?”
“咱們這個車……是不是有點兒太慢了……”
大馬路上一輛四輪兒連續被三輛自行車超車,文星闌扭頭往車窗外一看就看見第四輛自行車上的高中生朝他投來了萬分不屑的眼神。
操,這些小崽子。
他踩油門的腳稍稍用力,然後故作輕鬆地撇撇嘴:“這不是怕和你聊天的時候分心出意外嘛。”
“師傅你還挺細心的。”後座的少女似乎是聊了一會兒精神舒緩了很多,語氣也終於恢復了這個年紀應有的活潑:“我聽你口音好像不是本地人,你是哪裡人呀?”
“我是律海的。”文星闌回答完又感覺不對,又補了一句:“呃,以前是,最近搬到這了。”
“難怪。”舒岑點點頭:“那你剛才說你那麼愛她,你幹嘛晚上還出來跑黑車不回去陪她啊?”
文星闌聞言沉默了幾秒鍾,抿了抿脣:“說實話,我現在確實挺想回去的。”
在他剛才叨叨舒岑的時候文星闌就又忍不住想她了,想的不是後座的這個高中時期的舒岑,而是家裡那個總是用笑容驅散他滿身疲憊和傷痛的舒岑。
“其實,我也有個問題想問問你。”
“問我?”舒岑愣了一下:“您說。”
“如果你身邊發生了一件人命關天的大事兒,但是你卻選擇瞞著一個人,你覺得那是為什麼?”
“您的意思是,告訴了我身邊其他的人,卻唯獨選擇瞞著一個人嗎?”
“對。”文星闌每每回想起來還是難受得很:“是不是覺得我不可靠,不想告訴我,或者是其他人太可靠沒必要告訴我……”
“我不知道她是個什麼樣的人,不過如果是我的話……我覺得我應該是會怕對方擔心所以不告訴他吧。”後座的舒岑非常認真地思考了好一會兒才得出結論:“而且這個人對我來說一定很重要,因為身邊發生了大事卻要隱瞞不說其實也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她心甘情願自己承受痛苦卻還要顧及著你的心情,真的是個很溫柔的人。”
文星闌腸子都快悔青了,捏著方向盤的手鬆了又緊,緊了又鬆,真他媽恨不得現在就撲回去好好給小狐狸精道一百個歉。
但身後的舒岑是舒岑,也不是舒岑,她們之間有相同的記憶,卻是不同的人。
文星闌逐漸意識到自己的童養媳之路可能是行不通的,因為哪怕她也是舒岑,她們長著一樣的臉,她也不是他心裡的那個人。
他把車停在了熟悉又陌生的小區門口,然後看著少女跳下車扭頭朝他揮揮手,然後就像是回歸叢林的小兔子一樣小跑著走遠,消失在黑夜中。
他太累了,從律海開車到這裡,一路上想到能見到高中時期的她就像是打了雞血,如同那一天夜裡一樣。
但現在他渾身的力氣都被抽離了,他開始瘋狂的想家裡的小狐狸精,卻又不知道到底要怎麼樣才能回去。
他坐在駕駛座,感覺前所未有的疲憊,讓他竟然就那麼坐著直挺挺地睡了過去。
“星闌,星闌,你要遲到了,快醒醒——”
意識遊離間,文星闌再次聽到了熟悉的女聲,他緩緩睜開眼,在看見床邊已經洗漱完穿戴整齊的舒岑的瞬間還愣了一下。
“小狐狸精?”
他伸出手抓住舒岑的手,掌心碰到她無名指上的婚戒時才總算回過了神來。
是夢。
舒岑也愣了一下,然後趕緊用另一隻手拍了拍他的臉:“昨天又失眠了?你不是說今天上午要開股東大會很重要的嗎,還不快起床!”
然後她話音未落,整個人就被文星闌一把拽了過去緊緊擁入懷中。
舒岑被驚了一下,隨即意識到他可能是做噩夢了,立刻伸出手不斷地輕拍他的後背:“沒事兒了,沒事兒了,夢都是反的,都是假的。”
文星闌把腦袋埋在舒岑的頸窩裡又足足地嗅了一口她的氣味才總算徐徐地緩過神來:“小狐狸精,我想死你了。”
舒岑聽得似懂非懂,好笑得很:“你這一覺怎麼睡成這樣了呀。”
“我跟你說,我夢到我去你高中的時候給你當黑車司機了,然後我們還在車裡聊天談心,你高中的時候真可愛嗚嗚嗚……”
文星闌總算完全緩過神來了,一雙手臂緊緊地攬著舒岑的腰,箍得她生疼。
然而舒岑卻完全愣在了原地,她的手撐在文星闌的肩膀上半支起身,懵懵地看著他:“是不是一輛黑色的車,車裡還掛著一個玉穗子的吊墜?”
我操!?
那一瞬間文星闌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他趕忙抓住舒岑的手:“等等等等等,你還真坐過那樣一輛黑車?”
“我高中的時候就坐過一次黑車下課……那次還是我同學看我心情太不好了所以希望我早點回家才大家一起湊錢坐的……”
舒岑也覺得萬分神奇,一雙眼睛瞪圓了看著文星闌。
“不過你是怎麼知道的,我好像還沒和你們說起過……那次那個師傅人特別好,一直開導我,還開玩笑逗我開心,我到現在都還記得……”
師傅還是那個熟悉的師傅,文星闌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還好,是平的。
“但是那個師傅說的話奇奇怪怪的,說什麼他愛的女人和別的男人……呃……然後還說什麼她知道自己吃醋就可以揩油……”
文星闌趕緊抬手捂住舒岑的嘴:“那個不是我說的,那個是你記錯了。”
昨晚一時激動放出來的厥詞今天就從老婆嘴裡說出來,這簡直是最高級別的公開處刑。文星闌立刻強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好了,該、該起床了……”
他扶著尚且稀裡糊塗的舒岑坐起身才悄悄摸了一把自己胳膊上未退的雞皮疙瘩,然後決定這件事兒還是不要細想了。
也許這就是天意,安排他在昨夜的夢裡回到過去,就是為了讓他從舒岑的口中得知她最真實的想法,解除他心裡的芥蒂。
那麼具體的來龍去脈就不重要了,他以後更好的愛她才是最重要的。
“小狐狸精。”文星闌心裡越想越感慨,還沒走出幾步就又從背後抱緊了舒岑:“我錯了,我愛你,我真的特別愛你,我愛死你了……”
“你有完沒完!”
倆人剛走到房間門口,一樓就傳來了文斐然萬分不耐的聲音。
“你要再繼續惡心下去我會考慮研製一款讓人迅速失聲的藥,文令秋,你會給我撥款的對吧!”
一旁的文令秋面無表情地咬了一口麵包:“嗯。”
“你們就是嫉妒!嫉妒小狐狸精和我好,嫉妒小狐狸精最愛我!文斐然你就跳腳吧,就算你讓我失了聲,小狐狸精也能從我的眼神中感受到我的愛!”
文星闌說完還抱著舒岑的臉又連著啄了好幾口,讓原本沉默著的文啟緩緩站起身來。
又是一個雞飛狗跳的清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