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番外 《沉重的羈絆》續(1)

那樣之後又過了多久時間呢?一月、兩月、三月……一年?

每一天都離腐朽更進一步,直到新年的鐘聲敲響,直到神思不屬的站在慶賀的人群當中,原來……一年已經過去了……

聶逸風失神的看著掌中的酒杯……他能清晰地感覺到,一部分的自己大概已經死去了……每一天的生活都散發著腐朽的味道,而唯一能讓他感覺到活著的……便是在她身上汲取的瘋狂快w,然而……這瘋狂,卻如同毒品,給人短暫的麻痺而後墮入更深的腐爛的深淵。

他已經壞掉了……他能感覺到,就像一顆蛀空了的大樹,外表再生機bb,都掩蓋不住內裡的腐朽空洞。

AI已經扭曲,變成了噬心的毒蠱,痛苦太多已經麻痺,可是卻停不下來,反而要産生一種扭曲的快w,好像已經要到達底綫了……但卻一次一次更加過分的墜落,讓她痛苦的墮落,然後又扭曲的興奮……似乎只有這一刻,那種劇烈的感官的刺激才會讓他感覺到活著的感覺。

每當一個人入眠,失眠就會緊緊纏住他,睜著眼看著黑暗,卻只有無窮無盡的空虛和茫然,明明睏乏至極,卻連一陣清風都能立刻將他吵醒,唯有在她身上癲狂的發洩過後……那樣身心都到達了極限的糜爛過後,才能獲得短暫的安眠。

這一次見到她……要怎樣才好呢?要再怎樣過分的對待她呢?讓她如何再一次崩潰哀哀乞憐,被玩弄的渾身狼狽,所有底綫都被一次次踐踏到底,如此的幻想著,他的眼底是莫名的燃燒而病態的光芒,脣角的笑卻好似帶著悲傷,就像病入膏肓的病人,只能在對方身上汲取帶著毒的氧氣,一口又一口,不正常的亢奮著,期待的吞進更多的毒,好維持早已岌岌可危的生命綫。

他已經快不認識這個世界了……而唯一的救贖卻是沙漠中的海市蜃樓。

那個巨大的「遊戲室」裡……那j乎每天都衣不蔽t的女人是什麼狀態呢?她現在又在做什麼呢?是不是按照他們的要求,時時刻刻都綁著那帶著兩個假y具的貞c帶?是不是高c到腿軟的站不起來,一邊嗚嗚哭泣著求饒,一邊叫他們的名字,好讓他們……將那遠程c控的遙控器關掉又或者……推到最大頻度,24小時的監控跟拍器能隨時將她的狀態傳回到他們這裡,而所有被強令帶上的「裝備」都有著遠程的控制鍵,能隨時被推上不同的頻度,好讓她在任何時間裡都被強迫x的推上絕望的快感巔峰。

一開始,冷酷的下達遊戲指令的還是那已經讓他陌生的好友,然而隨著時間推移,那些更加過分的遊戲指令,卻大多出自他的要求……

這次要怎樣做呢?心臟痛苦又歡悅的跳動著,帶來近乎死亡的亢奮感覺……嘴角帶著冷酷的笑意,眼眶裡閃爍著鬼火般燃燒的光芒。

世界上所有其他人的聲音彷彿都在剝離而去,靈魂分為了兩半,一半維持著外表的正常模樣,與周遭的一切訊息相融,給出該有的反應,而另一半卻沉溺在黑暗的血色歡愉之中。

最近的xAI已經變得非常暴n了……甚至有j次真的在她身上留下了帶血的傷痕……

走進洗手間,將自己埋在水流的衝刷之中,抬起頭的瞬間,水流順著臉頰流淌而下,模糊了視綫,從那一模糊的視綫中望著鏡子裡自己的臉,被水花折s扭曲的光綫使鏡中人的影像也扭曲錯位,可是恍惚間……他竟覺得那扭曲的景象才是真正的自己。

終於,世俗的繁蕪告一段落,他們又一同返回了那巨大的巢x之中……

而巢x中的獵物……她完全無法抵抗他們的任何需求。

縱然幷肩而行,可是他們二人之間的j流已經越來越少,這裡的j流……指的是真正的精神方面的j流,而不是那些公事公辦的不帶任何感情的j流,大概除了工作……他們唯一的j流……就t現在她身上了吧,而這種j流,也無疑會讓她被玩弄的越來越狼狽可憐。

踏入那棟外表精緻的建築,內部所有的侍從早就按照規矩一個不剩的退出了這主建築……她們都明白,晚上九點以後……這棟建築就是禁區,儘管所有人都知道,這裡似乎有一個……女人,但實際上,她們沒有一個人真的見過她,甚至沒聽到過她的聲音,於是s下裡,那些侍從都稱她為神祕幽靈。

諾大的建築,只有空曠的腳步聲回蕩,走到內部的電話檯面前,聶逸風拿下了電話,撥通了那個內綫電話……電話被接起,那一頭沒有聲音,靜靜的等待著,如同以往千百次一樣,等待著他們下達今晚的「命令」。

「你今天……穿17號衣f,帶上ru夾和七號貞c帶,跪在4號遊戲室,記得g要對著門的方向撅起來,聽到了嗎?我只給你十分鐘。」聲音裡的暴n隔著電話綫也能準確被捕捉到,而那個一臉平靜的男子也已經摘掉了鏡框,露出了一雙冷到骨髓深處的眼睛。

柏逸塵已經越來越沉默冰冷了……這冰寒甚至到了連族人見了他都有點懼怕的地步。

電話那頭還是沒什麼聲音,只聽得平靜的呼吸聲,大約三個呼吸後,她掛掉了電話。

男人們沒有覺得奇怪,每一天的反應都不同才更有趣不是麼……況且……這也是這深入泥沼的生活,唯一的「樂趣」了。

然而十分鐘後,踏入那掛滿了軟鞭和繩鎖,四壁都被厚厚帷幔遮住的房間時,卻沒有看到想像中跪在地上顫抖著等待他們的女人。

屋裡的燈幷沒有打開,但卻幷不黑暗,那厚厚的紅黑色帷幔卻被人掀開來,露出了一直被遮擋住的,開在墻上的窗,窗子不算g淨,因為一直被遮住,難免積了點灰,但卻足夠讓月光撒了滿室。

她穿著一件……不知何時的白色連衣裙站在窗邊。

那窗開了半扇,有風一直把她的頭髮吹起來,斜s的月光將空氣裡的浮塵映照的如同滿室飛螢。

連衣裙有點舊了,看得出是放了很久,當年嶄新的白已經有點泛h變成牙色,很長的裙擺連小腿都遮住,她赤腳站在那裡,一寸纖細的腳踝露出……在月光裡,她竟白的如此驚人,彷彿一道虛幻的光影,遁入月光便能消失不見。

聽得身後的聲音,她卻無動於衷,身形連動一動都不曾,只是這樣靜靜地凝視著窗外,彷彿第一次看到那窗外的景色一般。

「你們一直都沒告訴過我……這裡是哪裡。」蔓延的沉默寂靜裡,她輕輕開了口,聲音竟是如此冷靜清淡,聽來如同當年她還是「正常人」的時候,平常說話的樣子。

他們都快要忘了……她正常說話是什麼樣子了……只記得她帶著顫音哭腔的聲音,只記得她l蕩不堪的聲音,只記得她被迫嬌媚入骨的聲音,只記得她尖叫呼痛的求饒……

這聲音……竟讓他們心生怯意。

「不過沒關係……其實也猜得出……」她繼續說。

「四季的時間比……季節風的方向……只有南緯30度左右才有的欒闊花……還有僕人的口音……這裡是淮寅對吧。」她輕輕笑了起來。

她一個字一個字的說著,彷彿很久不說話的人,忽然有一天開了口,每個音節都帶著生疏,連笑聲也帶著生澀。

但她沒有停下,她說的很慢聲音也輕,卻說得清晰,將每一個字都咬的分明。

「我記得小的時候……有一次上地理課,老師說聯盟最美的海,就在淮寅……

我們問……有多美?

老師說……比最美的詩篇還美,比語言表達的至美還要美100倍……

從那一天……我就好想看看它,想看看世界上最美的海長什麼樣子,可惜到了現在……我連真正的海都沒見過。」好像只是朋友見了面忽然聊起了往事,她說的如此從容,讓他們竟不知作何反應。

她側過身,白的如同透明的肌膚j乎融入月光裡去,平靜的側臉,隨風飄搖的髮絲,她的眼神平靜無波,定焦在窗外遙遠的一點,「我想去看一看海,就現在。」說著,她回轉了眼神,回視他們,她的目光平靜至極,只是靜靜地看著他們,沒有乞求也沒有強迫,只是如此平靜的說出一個要求,但就是這樣平靜如水的目光,卻彷彿強酸滴入薄木,燙的他們心頭微微一驚。

聶逸風j乎不敢看她這樣的雙眼,他感覺到了一種刺痛,從他身t深處那已經死去的腐爛的那部分上傳來的,潰爛的痛。

長久的沉默。

「好……」他聽到了極其沙啞帶著顫抖的聲音從他喉頭吐出,「我們去……」

柏逸塵沒有反對也沒有出聲,只是不自覺得握緊了拳,他強迫自己看著她,看著此刻的她,看起來就像是這瘋狂失控的所有都沒發生一樣,一轉眼又穿越到了一切發生之前,她此刻看起來如此的白靜,白的j乎脆弱……卻讓他感覺像是看到了什麼刺眼的強光一樣,j乎是想要毀滅的咆哮的撕碎這種白這種靜,但所有的翻滾的情緒,最終都只收斂在了握緊的拳上。

趕路的過程竟出奇的平靜,誰都沒有多說一句話,她走的很慢,步伐也有點奇怪,似乎很久都沒有這樣正常走過路了,她的動作總帶著一種奇怪的滯澀,但卻走的穩,一步也沒有猶豫,赤腳走出那空曠的房屋,最後走到了玄關,才從櫃門裡拿出唯一一雙屬自己的鞋……那是她被關進這囚籠時,最後穿的一雙鞋,那之後……她就再也沒穿過任何鞋子了,一個再也不用出門,只會踩在柔軟地毯和某些光木地板上的人,她自然不需要鞋。

一年沒有穿過鞋的腳,套上的瞬間竟還有點疼。

一路無話,他們各自開車,她坐了柏逸塵的車,卻隻坐在後座,斜對角的位置,眼神落在熟悉而陌生的街景上竟看的有點痴。

再美的海到了夜晚,若沒有熒光生物,沒有燈火輝煌,那十分顔色便也只剩了一分,真正的夜晚的海是不美麗的,黑沉沉的海水比夜空還暗沉,讓人想起深不見底的黑暗深淵,一個人也沒有的沙灘,只有海l的聲音和呼嘯的風聲,聽起來更像是恐怖故事裡的配樂,只有相隔百米一盞的燈勉強閃爍著昏h的光。

她卻彷彿為此著迷一般,一步又一步踩在沙灘上,嘴角甚至還揚著纖巧的弧度。

那一夜,站在海前看了很久很久,風吹的每一寸肌膚都似乎冷透了,她卻一直在微笑。

「原來這就是海……」她的聲音吹在還風裡,聽起來就像是夢一樣縹緲,「原來黑夜裡的海是這樣的……強大、廣闊卻壓抑、黑暗……我已經見過這黑夜的海了,我還能有機會看到白晝的海嗎?」她轉過身……她看起來是那麼瘦弱,在海風裡似乎一下就會被風捲走,但那雙眼睛卻亮的像星子「白晝的海,應該也是強大、廣闊的,但一定也會溫暖、明媚吧」。

有多久都沒見過這樣的眼睛了?那雙不再注視著他們的眼睛,那雙永遠戰戰兢兢含淚低垂的眼睛,那雙偶爾看過來也全是迷離癲狂痛苦的眼睛,此刻看起來竟是如此純粹滿含著星光和……希望。

他感覺到了窒息,聶逸風說不出話,他感覺到心臟一陣陣chou痛,卻又莫名的有一種絕處逢生般的狂喜,如同病入膏肓的病人終於看了一絲治癒的希望,他又感覺到了那種身t麻痺的沒有一絲力氣的顫抖感。

白晝……他已經在夜裡走了太久,已經不記得真正的白晝了,y光照在身上,都帶著夜的冷。

然後柏逸塵先動了,他伸出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用力拉著她扭頭大步走了起來。

「阿塵?你要g嘛?」她沒開口,聶逸風倒是先開了口慌張的問。

然而柏逸塵只是沉默,沉默的拉著一臉平靜的女人一直走到了他的那輛車面前,他一把拉開了駕駛座的車門,然後鬆開了她的手。

「你走吧。」他用著依然冰冷的沒有起伏的聲調說著。

她靜靜抬起頭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車門,而後那一直面無表情的冰冷的人忽然深深吸氣x膛劇烈的起伏了兩下,「快走!!立刻!!別等我後悔!!」冰冷的面具崩碎,如同火山驟然的噴發。

她的眼神閃了一下,而後重又恢復了平靜,她平靜的看著那神情癲狂的男人,又回頭看了一眼神色茫然無措的聶逸風,而後垂下眼眸輕輕點了點頭,什麼也沒再說,轉身上了車,沒有一點猶豫的,打開開關,推上檔位,開啟自動駕駛模式,輕輕一拉方向盤,車子離弦而去。

而被拋在夜海之前的兩個男人都失神的看著那延伸到不見的車轍印,發了很久的待,很久之後,聶逸風開口,聲音疲憊沙啞的像是j個日夜未眠,「上車……我送你回家,然後……」

然後就再見吧……各走一方,互相放逐,直到……知道什麼時候呢?誰也不知道誰也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