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名媛
顧廷澤在後座哭天喊地的時候硃砂幾乎要以為他是被打了個貫穿,但他中氣十足的哭嚎讓硃砂確信自己是想多了。
硃砂扶著顧廷澤蹦進公寓,用剪刀剪掉了顧廷澤帶著血的褲子,看到子彈在他的大腿一側擦過帶出一片灼傷。
看起來血肉模糊,但不嚴重,只是皮外傷,顧廷澤的運氣相當不錯。
「怎麼沒住在朱家啊?我記得這是朱棠的公寓輕輕輕點……」顧廷澤穿著一條美隊的三角內褲側坐在沙發上,騷氣滿滿地伸出了受傷的長腿。
「不太方便。」硃砂上完了藥,把紗布纏在了顧廷澤的腿上。「你認識朱棠?」
這讓顧廷澤沉默了一下,「這……說來話長,不過我們家和朱家認識很早,算是世交啦。」
硃砂點點頭,把顧廷澤的腿放下來,「你需要躲多久。」
顧廷澤在衣服裡掏了半天把手機拿出來打了個電話,電話那頭似乎情況混亂,顧廷澤嗯了幾聲掛了電話,「大概三天吧,我哥他們已經在圍攻了,現在顧不上我。」
硃砂拿了條圍巾,「你先圍著吧,暫時穿不了褲子。」
「不用,我就這樣挺好的。」顧廷澤嘿嘿一笑挺了挺腰,盾牌上鼓著一個可疑的包。
硃砂挪開了視線,「吃點什麼。」
「都可以,我很好養的。」顧廷澤坐起來,像是怕自己被拋棄。
「我不愛吃青椒哎。」顧廷澤抱著手靠在櫥櫃邊,看著硃砂在水池裡洗菜。
硃砂一刀下去把青椒劈開,然後飛速地切成了細絲。
顧廷澤閉了嘴,安靜了一會兒,「朱家是怎麼找到你的啊。」
「無意中。」
「哦……朱棠在昌城,他可能見到你了。」
「康橋喜歡朱棠?」硃砂把蔥花放進了油鍋,她想起剛才顧廷澤的「說來話長」。
「啊……對啊。」顧廷澤有點垂頭喪氣,沒想到硃砂還記得他和康橋的愛恨情仇,這就有點尷尬,「你今天怎麼在G大那裡?」
「上課。」
「啊,我表哥就在G大做教授。」
「宋思寒教授嗎?」世交家的兄長?
「對對對,你不會就上他的課吧。」
「嗯。」
顧廷澤樂不可支,這什麼緣分。
「今天見到他的兒子,是隨母親姓尹嗎?」硃砂把雞蛋盛出來,把青椒放了進去,然後難得的八卦了一下。
但卻久久沒得到顧廷澤的回覆,硃砂扭過頭去看了一眼,發現顧廷澤露出了一個詭祕的笑容,「這可狗血了,你求求我,我就告訴你。」
硃砂翻炒了幾下把雞蛋倒了回來。
事實上憋不住話的是顧廷澤,「好吧演演的媽媽是我的表姐,她叫宋思韻。」
硃砂拿著木鏟的手停了了一下,「嗯?」
「就是你想的啦,我的表哥和我的表姐在一起啦,而且演演的爸爸並不是我的表哥,是我表姐名義上真正的丈夫,演演的姓也是隨我表姐夫的。」
親兄妹?
三個人?
「還有哦。」顧廷澤單腳蹦過來,神祕兮兮的湊在硃砂耳邊,「其實演演也不是我表姐夫的兒子,DNA檢測是在我們家醫院……」
顧廷澤突然停了下來,說到DNA讓他想起了一件事。
他看著硃砂耳邊垂下的一縷頭髮,目光有些閃爍。
說?還是不說?
硃砂感覺到顧廷澤湊在她旁邊的沉默,她扭頭看了一眼,「怎麼了?」
「沒事。」顧廷澤突然下定了決心,他不應該插手朱家的家事。
「演演是誰的兒子?宋教授的?」這似乎也沒什麼不能接受。
「不是的,好像是我表姐夫的侄子。」
十分混亂了。
硃砂把菜盛出來,放在了桌子上,「吃飯吧。」
「你和朱家人熟悉嗎?」硃砂看著坐在餐桌對面的顧廷澤。
「挺熟的啊。」
「你覺得朱玥是個什麼樣的人?」硃砂需要從一個旁觀者的角度來瞭解一下她這個未曾謀面的姐姐。
這個問題倒是讓顧廷澤想了一會兒,「這麼說吧,如果有個紐約最佳名媛的評選,我一定會把票投給她。」
「名媛?」
「就是……」顧廷澤搜尋著合適的中文詞彙,「一個完美主義者,別人家的小孩。」
朱棠說朱玥是完美的。
「我要是朱玥,一定累死了。」自己家的孩子顧廷澤似乎有槽要吐,「她是真的很逼自己,什麼都要做到最好,做到優秀,從學業到運動到社交,我媽就總是用她教育我。」顧廷澤聳聳肩,帶出一點壞孩子的玩世不恭。
硃砂垂下眼,她想起照片中朱玥的那個微笑,那樣的恰到好處,那樣的毫釐不差,再多一分顯得得意,再少一分顯得冷淡不耐。
「哎,算是我中學期的噩夢,她家世好,學習好,長得漂亮,人又親和,又能party queen,又能做慈善大使,沒人不喜歡她。她在這個社交場真的是很矚目的一個,所以我說是最佳名媛啊。」顧廷澤嘆口氣,「她這麼一走,真的很可惜,車禍真是無情。」
「車禍?」硃砂皺眉。
「是啊,她因為車禍不在的,你不知道嗎。」
她不知道,她似乎忽略了這件事情。
「周昱時很難過吧。」硃砂緩慢地開口。
「你知道周昱時啊,應該是的吧,他到現在都沒再有過女朋友。」
「他們在一起多久?」
「不是特別長,可能一年吧,其實我們一直都認識,突然有一天他們就宣佈在一起了,然後很快就訂婚了,不過也不算出人意料,我一直覺得朱玥和周昱時特別搭。」顧廷澤突然一笑。
「嗯?」
「你見到周昱時就知道啦,我覺得他們在某方面特別像。」
硃砂站起來收拾了碗筷,然後微笑了一下揉了揉顧廷澤的頭。
透明的小男生總歸是讓人有些好感的。
顧廷澤沒有一點被人套話的自覺,站起身準備蹦回客廳。
硃砂把碗放在了水池裡,「可以洗了。」
「我?我受傷了啊。」
「你傷的是腿。」
顧廷澤乖乖的把碗洗了,他還沒洗過碗,不能用洗碗機麼啊喂。
但他不敢說。
顧廷澤洗完碗覺得自己好像幹了一件大事,不客氣地提了要求,「我想洗澡。」他今天真是亡命逃竄,感覺自己渾身不舒服。
「嗯,洗吧。」
「你幫我洗,我很不方便啊。」顧廷澤理直氣壯地開口。
硃砂抬眼看了看他,顧廷澤已經積極地把上衣脫掉了,全身上下只剩下了內褲,他胯間的盾牌似乎比剛才更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