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之前
硃砂在清晨醒來,感覺到身體是清爽的,他們替她清洗過。
但是她一點印象也沒有。
她躺在周昱時的懷裡,顧廷澤從背後把手搭在她的腰上。
在她醒來時,周昱時也隨之醒來,硃砂看到他眼下的青黑已經消失不見,他眼中的焦慮也消散了,整個人如同之前一般的平靜。
周昱時看著硃砂,然後在她的脣上印下了一個早安吻。
顧廷澤一覺醒來發現硃砂和周昱時已經穿戴好了,正在坐在沙發上翻著今天的報紙,行李箱也整理好放在旁邊。
他捂著下身從床上蹦了起來,「你們醒了怎麼不叫我。」
不過轉瞬又覺得,幹嘛要捂,於是大方地赤裸著走進了衛生間。
黑暗被陽光覆蓋,三個人在去往首都的路上都沒有提及昨夜發生的事情。
不過終究還是有了一點不一樣。
進了機場,他們準備在不同的登機口分別,硃砂和顧廷澤回昌城,周昱時回紐約。
「買三杯咖啡。」周昱時看著不遠處的咖啡店扭頭對顧廷澤說。
「為什麼是我。」顧廷澤不大樂意。
「美式。」硃砂同樣扭過頭對顧廷澤說。
好吧,顧廷澤不情不願地去了。
周昱時和硃砂相對站著,在硃砂無意識地扶了一下稍顯痠痛的腰之後,周昱時抬手摸了摸硃砂的頭,「在你了結這件事之前,有些事我們可以暫時先放下。」
了結朱棠,暫時放下他和她的事。
他把酸澀嚥了下去,硃砂要自己去面對,他不會阻礙她,也不會去出手。
否則硃砂始終會意難平。
這一次,他默認了顧廷澤跟著硃砂,他只是不想硃砂在昌城,連一個可以和她分擔的人都沒有。
硃砂點點頭,表示聽到。
周昱時無聲地嘆息了一下,他抱住硃砂,在她的耳邊問她,「還會有別人麼。」
他之前不想探尋硃砂的過去,但這一次硃砂的全部過往都展現在了他的眼前。
他知道她在昌城發生了什麼,他知道那裡還有兩個男人。
「不知道。」硃砂回答的很簡單。
周昱時沉默了一下,「了結之後,我希望我們能重新考慮一些事。」
未完成的事。
「到時,再說。」硃砂的語氣中聽不出情緒。
他們在登機口相擁,看起來如同分離的情侶。
顧廷澤拎著咖啡回來,冷靜地提醒周昱時,「紐約已經通知登機了。」
周昱時放開硃砂,輕吻了一下她的額頭之後,面無表情地看了一眼顧廷澤,向著自己的登機口而去。
「不喝還要買三杯啊。」顧廷澤挑挑眉看著周昱時的背影,再見您吶。
顧廷澤愈發黏硃砂,整個飛行過程中都拉著硃砂的手貼在她的肩頭。
硃砂用另一隻手的食指戳著顧廷澤的額頭,「你很重。」
顧廷澤被戳離一下又貼回來,輕輕咬住硃砂的耳垂,「腰痠嗎。」
「還好。」
「我剛才看到你在揉腰……我昨晚是不是太用力了。」
硃砂睨了一眼顧廷澤。
顧廷澤的情緒有一點複雜,如果可以,他根本不願意和周昱時分享硃砂。
但他的想法,硃砂根本不會在意。
硃砂從來沒有在意過。
可是,硃砂也不在意周昱時。
硃砂誰都不在意。
想到這一點顧廷澤的內心得到了撫慰,並且迅速地自我安慰,起碼,我是最獨特的。
硃砂感覺到了顧廷澤的情緒在不停晴轉陰陰轉晴,然後重新貼著她開始絮絮叨叨地說點有的沒的。
硃砂抬手揉了揉顧廷澤的毛,「真的應該把你託運了。」
「汪。」
江深的心情同樣複雜。
他在約定好的時間到了硃砂的辦公室。
推門進去的時候只覺得時移世易。
硃砂抬起頭看見江深,很客氣地微笑了一下,起身示意了一下和江深坐在了旁邊會客區的沙發上,「坐,江董,如果不是你先約我,我這幾天也得去拜會一下您。」
「不敢勞動朱總。」江深也客氣地笑了一下。
祕書送進了茶,龍井的香氣在兩個人中間瀰漫開來。
硃砂看著熱氣中的江深。
他並無太大變化,比之前稍顯瘦了一些,桃花眼中已無太多多情之感,整個人看起來冷清了不少。
離開昌城時,她心中封著對江深的恨意,是他的算計,讓她見不到她母親的最後一面。
如今再相見,卻有一種宿命感,不過都是一張網上掙扎的獵物。
江深當初的做法其實是一種必然,那是朱棠算準的人性。
硃砂輕輕吹散了一點白霧,「不知道江董前來是有什麼事呢?」
「身為友商,拜會一下朱氏的新總,而且,許久不見,和朱總敘敘舊。」江深看著硃砂,彷彿要把過去的時光彌補回來。
「我跟江董……有什麼舊可敘的?」硃砂沒有抬頭,輕啜了一口熱茶。
江深笑了一下,硃砂已經太符合一個企業掌舵者的形象了,冷靜、犀利、無情,「既然如此,那不妨朱總說一說,您想要找我,又是想說些什麼。」
硃砂放下了茶碗,單刀直入,「想跟江董談一筆生意。」
「生意?」
「江總曾經離拿下承衍只剩一步,被朱棠狙擊了,想必心有不甘吧。」硃砂彷彿在說著一件與自己毫無關係的事情。
江深看著硃砂,他知道從根源來講,這是硃砂的狙擊,而非朱棠。但他沒有反駁硃砂的意思,只是露出一個頗為玩味的笑,「朱總不依然是在跟我敘舊麼。」
硃砂微微笑了,和江深這麼久沒見,他表現的與之前大不相同,他收斂起了他的陰沉、狡猾,只捧出了苦澀、後悔、深情放在她的面前。
有一點膩味。
但是看著江深的這個笑容,硃砂又重新找回了一點那個狐狸一般的江深的感覺,這這讓他們的談話變得順暢,「那很好,我們彼此拜會的目的就融為一體了。」
「朱總是想讓我對朱棠做什麼?」江深沉吟了一下問了出來。他有一點心痛,他以為硃砂回去會過的很好,她會有家人,會有……愛人。
但不是,他知道朱家內部的權力鬥爭,眼下,硃砂已經是明明白白的捲了進來。
她需要他的幫助,不,她只是選擇了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