獄中囚4
說罷,她不看地上慘嚎的兩個男人。將紙巾隨手一拋,擲到垃圾桶裡,轉身時,透過帽簷和站在不遠處的鐵塔般的男人目光相觸,他的胸牌編號:2239,直接告訴她,此人危險程度不亞於她宿舍裡的那一位。
只一觸,她便收回目光,進了203,似隨意掃了眼窗口已經閉目的男人,那種若有似無的熟悉感再度襲來,偏一時想不起來。
想不起來便不再想,翻身上了床鋪。
華七推了推鏡框,也跟著回了宿舍。
慕傾傾一走,對單壯兩人積怨已久的一些人怎麼可能放過這等機會,趁他傷要他命。
自那天后,慕傾傾再也沒有幾個單壯和馬風,極惡之地消失個把人實屬正常,沒有人會去理會這等小事,包括獄警。
她也是知曉這裡面的規則才敢出手狠辣。
效果很顯著,再無人敢對她說一句汙言穢語,耳根子清淨。
包括宿舍裡的難聞餿味也沒有了。
還有一些囚犯想投靠她,得到些許庇護,她志不在此,並不多加理會。
但她也不可避免的受到了懲罰,加班到晚上九點,時長十天,加班所得礦源不算積分,這點兒懲罰和得到的好處一對比就顯得很是微不足道。
走過一間未關門的宿舍,肉體撞擊的聲音和男人痛苦的悶哼清晰傳出。
慕傾傾側頭看了一眼,一個男人雙手被捆在床兩邊的床柱上,臀位撅起,雌伏在一壯漢胯下,一旁還有兩人在打手槍起鬨。
“操,老油你快點,老子再來一次。”
“催個雞巴,就你那三分鐘不到就完事的玩意兒也好意思催。”
“哈哈哈……”
從她這個角度壯漢抽插的部位,雞巴和他人成正比,伏趴著的男人的後穴汩汩往外溢出白液,白液裡帶著紅包的血,後穴又紅又腫,照如此程度,恐怕括約肌已經破損。
慕傾傾只看了一眼便如常走過,這樣的場景兩天裡她看到好幾次,有些麻木的習慣。
陰天裡,沒有陽光,銅牆鐵壁裡也缺了色澤,剩下單調的陰寒。
可比起那個房間,外面的世界依舊斑斕。
她忽然想抽煙,往獄裡的商店走去。
“老大,這不是那小子嗎?”羅伊看到朝他們這邊走來的慕傾傾,對亗狩道。
亗狩還是一件軍制短袖汗衫,手臂上的長疤猙獰的蜿蜒著,他嘴裡叼著煙從石階上站起,從煙盒子裡拍出一根煙遞給走近的慕傾傾,“4682,來一根?”
這個舉止代表了他的善意,慕傾傾一笑,接過來道:“謝了!”
“我給你點上?”
“也好。”
“你可真惜字如金。”
慕傾傾沒說話,她是會吸煙的,只是太久沒吸,有些不習慣,當煙草麻痺到神經時,她覺得,在這種壓抑的地方來一口,挺好。
慕傾傾走後,羅伊賊兮兮的問,“老大,你想上他?”
亗狩踢他一腳,“別淨想褲襠裡的那點兒事。”
……
每個宿舍都有一個獨立衛生間,刺耳的晨鈴響起,慕傾傾先把帽子戴上,迷瞪瞪的用腳踢開廁所門想放個水,不想有人比她更早一步,是那個編號:3318,叫華七的眼鏡男,瞥了眼手指飛速擼動肉棒的華七,慕傾傾那點兒睡意也跑了。
華七不以為意,扯扯麵皮,邀請道:“一起?”
慕傾傾嘴角抽搐,“你繼續。”她斜倚在門上,漫不經心的拍出根煙,放到鼻端嗅了嗅,銜在嘴裡,沒有點火的意思。
眼瞥向那根被擼的發亮的肉棒,調侃道:“挺大呵。”
“比你的大?”
慕傾傾危險的瞇起眼,“再不完事,我要踹人了。”
“惱羞成怒?”
“滾!”
……
在極惡之地,礦區也分好壞,區別在於含礦量多寡而已。
兩天時間裡,慕傾傾見到了不下十次為爭多一點礦石大打出手的事件,慕傾傾選的地段不算頂好,卻也不差,是原先單壯的位置,可能是她那天的狠辣傳揚開了,目前為止,暫時沒有人來她面前找不痛快。
編號:3214,人稱董大臂,力量異能,他對單壯這塊位置垂涎已久,旁人都在傳那新來的總戴著黑色棒球帽的少年有多牛逼,手段又毒辣,那天董大臂不在現場,有些不以為然。
董大臂暗中觀察了兩天,深覺流言的誇大。
不過一個毛都沒長齊的臭小子,再厲害又能厲害到哪裡去?
第三天,他下定決心,這塊怎麼著也輪不到這臭小子,陰沉著臉靠近慕傾傾,用最直接的攻擊方式,狠力揮拳朝著對方所在位置猛撲過來。
“死吧小子!”
大如壇缽的拳頭從半空重重砸下,帶著呼嘯的勁風,本來十拿九穩的事,卻並沒有如同意料中那樣直接命中對方的腦袋。
想像與現實巨大的反差使董大臂一楞。
就在這一瞬間,他突然地發覺從頸下傳來一下刺痛。
側眼看時,卻見一塊石片正死死插在自己的頸肩。
緊捏住石片柄端的,正是那個看似弱不禁風的小少年。
“怎麼,怎麼會這樣?不,這不可能……”
紅色的鮮血從咽喉斷口噴湧而出,把內心深處的疑問徹底淹沒。
董大臂雙手緊緊摀住脖頸的傷口,不過片刻,還在拼命掙扎的他徹底喪失了所有生氣,彷彿脫水缺氧的魚兒般翻白眼皮。
喧鬧嘈雜的礦場徹底安靜了。
所有人都瞠目結舌地看著慕傾傾瘦小的身影,淡然中難掩矜貴優雅。
“他……他究竟是怎麼做到的?”
“實在太快了。快得簡直令人難以置信……”
有人用免表記錄了時間。
二點二七秒。
也就說,從反擊到擊殺對手,那個看似瘦弱的黑衣少年,僅僅只花了不到三秒鐘。
驚訝、震撼、畏懼如同一枚枚重磅炸彈輪番轟炸著圍觀者脆弱的神經。
他們也怕死。
這少年的可怕烙進了他們骨子裡。
就在這時,已經番白眼皮的董大臂驟然將通身力量聚於手臂上,他綽號大臂,手臂的力量自然非同一般,尤其是臨死一擊。
見他擊來,慕傾傾快速一避,雖卸了大部分攻力,餘波猶在,慕傾傾身子不可控的向後飛退。
沒有預想中的疼痛,身後有手臂一託,控住了她的腰,這是源自男性的臂膀,強壯,有力,充滿噴薄的肌理。
一霎那,慕傾傾竟產生一種便保護的錯覺。抬眸,對上一雙炯然如炬的漆黑眼睛,是那個彪悍如鐵塔的男人,她對他頗有印象,給她散過煙,後來也曾暗中留意過,他會出手幫她似乎不是那麼意外。
慣性使然,慕傾傾上半身不可控的往後仰,棒球帽掉在了地上,長至嘴脣的遮顏短髮向耳際滑落,一張妍麗精緻,眸光瀅瀅的臉驀然撞進了亗狩的瞳孔裡。
想起帽子掉了,慕傾傾直起身,彎腰撿起帽子,拍了拍灰塵戴上。
轉身看向亗狩,開口,“謝謝。”
亗狩沒說什麼,目光睃過慕傾傾的腰,細的他一手可掌握,纖軟柔韌,亗狩心頭疑慮漸起。
見不少人朝這邊張望,亗狩虎目一掃,“看他娘看,再看老子把你們眼珠子扣下來。”
他積威已久,圍觀的囚犯們作鳥獸散。
亗狩幾步之遙的位置上站了一個男人,一雙鳳目瀲灩流轉,總是懶懶的半瞇著,突然,在他眸光瞥見黑衣少年彎腰撿帽,被風漾起發絲而露出的一側秀顏時,那雙慵懶鳳目驀地如鷹隼般銳利而幽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