獄中囚25
懶蟲對慕傾傾做了個走的口型,慕傾傾回頭看了一眼食堂裡群魔亂舞的景象,抿脣離開。
去往電網路上和亗狩、華七匯合上,都從彼此眼中看到了自由的希望。
來到送囚犯進來的電網門,首先進入視線的是中間一扇鏤空鐵門,上面設有監控器,門上呈120度俯視可旋轉角架設的等離子炮。就在砲座的背後,則是一片環繞監獄矗立的鋼製電網。還有一處荊棘狀的隔離欄,上面還掛著幾條被燒焦碳化的人類大腿和器官。
夏天的風刮過,更能清楚地聞到一絲幾欲作嘔的腥臭。
這裡也是逃離極惡之地要隘之一。也可以走獄警辦公樓,但那裡武裝密集,還沒出去,人就被打成了篩子,獄警出入憑靠的是指紋。
電網外兩名持槍警在巡邏。
亗狩蓄起異能,身體迅捷如野豹,手臂肌肉暴突,幾步跨到鐵門猛地一拉,千斤重的鐵門“吱咯”一聲,連帶著鎖脫落被硬生生拉開。
巡邏警當即反應過來,持槍往這邊掃射。
子彈呼嘯,亗狩在地上幾個翻滾,順勢避了開來。
第一波子彈稍停歇之時,一道殘影疾掠出鐵門,一名巡邏警還未來得及抵擋,只覺手腕一陣劇痛,緊接著胸口一悶,人就失去了意識。
亗狩也已欺近,重拳襲出的一剎那,那名巡邏警本能閃身轉至側面,抵拳還擊,怒吼,“你們反了。”
卻見鐵塔般的巨漢交叉雙手,如同一張無形的網,以旋轉的方式,把他剛猛的拳鋒瞬間倒置。
無法控制身體與力量的巡邏警,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拳頭倒飛回來,砸碎了肌肉厚實的左胸。
懶蟲和亗狩將巡邏警的槍扒下,又在他們口袋裡把錢幣翻出來。
慕傾傾掠回去一個拐角,運起內力,雙手合成喇叭狀,對著食堂方向喊,“鐵門開了,要跑的趕緊去。鐵門開了,要跑的趕緊去……”
餘音飄蕩在上空,人已疾遠。
混亂的食堂裡遽然一靜,然後“轟”的炸開來,
如果所說是真,那他們……
回過神來的一眾囚犯爭先恐後的鐵門處趕,包括在宿舍裡休息的也問詢而去。
場面空前盛大。
晚間聯邦新聞裡出現了一條罕見新聞,稱為極惡之地的慏北監獄今天起了暴亂,幾棟樓房被放火燒了,數名獄警殉職,有囚犯越獄逃跑。
至於究竟有多少囚犯越獄,官方並沒有詳說。
……
僻靜山林,夜幕岑寂。
遠處草叢傳出“咻咻咻”的夏蟲鳴叫。
四人在草地上或躺或坐。
山林裡風有絲清涼,更充滿他們渴望已久應有的氣息,清冽的、世俗的……活著的氣息。
還有,自由的氣息。
慕傾傾撥了撥腳邊燃起的薰蚊草,瞥向華七,“合作關係已經結束,明天我們就分道揚鑣。”
話語乾脆到沒有一絲拖泥帶水。
懶蟲和亗狩枕在各自帶出的揹包上,沒有說話。
手搭在膝蓋,弓背坐在原地的華七嘴角抿成一條線,拗著自己的身子看她,眼底難掩情緒,只一會,恢復到平靜萬分,應了聲,“好!”
這一刻,華七清晰意識到這少年對他除了偶爾看似有心的撩撥,實則涼薄到消遣的調玩,真的,再無其他——
淡淡的失落湧上心頭,在這種失落下得到自由的喜悅也變得稀薄,華七問:“你們有什麼打算?”
“南下,別的還沒想好。”
華七沒再問,從包裡拿出瓶子喝了口水,躺下睡覺。
她瞇眼問,像隨意的閒聊,“為什麼叫七?有出處?”
“沒,是父親起的。”
“哦~我曉得了,你父親這是盼你一夜七次郎呢。”
“咳咳~”華七一口水嗆在那裡,臉上泛起抹紅,他還真是口無遮攔。
但這一逗趣無形的化解了他離別時惆悵。
懶蟲坐起,在地上鋪了層衣服,對慕傾傾說:“我來守夜,你睡會。”
也坐了起來的亗狩打個哈欠又躺下,臭蟲,啥時候都不忘爭寵。
晨光來臨,分別的時間也到了。
華七整理好簡單行囊,走到慕傾傾旁邊,凝視她,才發現到如今他都描繪不出少年的具體樣貌,因為他從未見過。
“我能…抱你一下嗎?”
“有何不可。”慕傾傾張開雙臂環住華七的腰。
華七抱了她一下,緊緊的,懷裡的身軀軟的不可思議,抱起來格外舒服。
短短幾秒,一個擁抱如剎那永恆。
鬆開時,那種失落、悵然像灑落的線結成網,罩住他。
轉身,腳步堅定的往前邁去,周圍草木森森,頎長的身影在晨光薄霧裡透出難言的孤獨。
“等等。”
他回首,只見少年朝他擲來個黑色的物件,那是一把槍。
華七伸手接住,只聽他說:“送你防身,保重。”
“謝謝!”
他微微的笑,因為有你的存在,當我回憶起那段灰暗時光,也能溫暖如春華明媚。
看著那道身影林木間漸漸消匿無蹤。慕傾傾看向身邊的兩個男人,“我們也走吧。”
逃出之前他們就已經商量好要南下,尋一個簡單的小城或小鎮,開一間小舖。
不求富貴,只為安穩。
“我揹你。”
懶蟲在她前面蹲下。
“要背也是我來。”
亗狩不甘示弱。
“我想想啊!”慕傾傾笑盈盈的,目光在他們之間睃巡,似在選擇。
在兩男人屏氣等待中,她慢吞吞的說:“我呀,自己走。”
懶蟲輕輕彈了她一個腦嘣,“調皮。”
亗狩嘿嘿笑,“我老婆,就是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