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門妻27
“這有何不可?”慕傾傾對洛琛微微一笑,很是大方,在把八哥遞到他手邊時,不料指間一動,手中八哥竟立即撲騰飛到半空,她忙不迭驚叫起來,“哎呀呀不好不好,這鬼東西竟然飛了,世子爺您看……”
她故作無奈的狡黠笑容浸在明媚的陽光裡,美若春花,花隨光動,光擺花枝,究竟是光明媚了花,還是花燦榮了光?
不得而知。
甫一乍見,洛琛不禁有些眩暈,幾日不見,她似乎更美了!
乜斜她一眼,洛琛將她的小動作看在眼裡,卻不點破,只是仰首往空中淡淡一瞥,口中唿哨一聲,徑自伸手一揚,就看那見色忘義的八哥竟然在空中轉了一圈,又撲稜稜落在洛琛手中。
慕傾傾頓時啞口無言,只能乾瞪著眼任洛琛將她的八哥收走,過了半晌方才無奈地往地上啐了一口,扼腕罵道:“嗚呼嗚呼,吾未見好德如好色者也,個不長眼的傻鳥,落在他手上,真是找死……”
然後又轉向洛琛,喟嘆一聲,“世子爺果然風姿清雅,真是'東海玉樹臨赤水,花開花落年復年'啊……連隻鳥都能被你迷住。”
洛琛哪裡不知道慕傾傾是藉著《晏子春秋》來損他只是空有其表,華而不實,冷哼一聲,不過看她吃癟頗為洋洋得意,抓著八哥回了前院書房。
看著洛琛的背影,慕傾傾目光變得複雜,垂下眼瞼,斂去紛紜的思緒。
此後,生活趨於平靜,偶爾和洛琛鬥下法,偶爾和洛泱交流交流眼神。府里人多眼雜,慕傾傾偶爾去竹影居請安也是匆匆去匆匆回,不敢多留。
為此,一次洛泱偶然逮到她,面色不善的說她還真把七情六慾不上臉學到了幾層。
她笑瞇瞇的回他,是父親教導有方。
轉眼夏去秋來,八月已至,碧雲天、黃花地,連陽光都染上了一層透明的秋香色。
據陪房小廝在邵府收買的眼線講,於珠珠嗜吃,身材變得肥臃,裁的衣裳一件比一件寬,徹底招了邵臬的厭棄,娡姨娘稍一慫恿,邵臬就將於珠珠感至府內荒廢的偏僻小院。
慕傾傾感慨著世事之巧,她只是投了兩個引子,於珠珠就奔向傅傾前世的下場,卻誤打誤撞的救下邵臬一條命,不啻於給自己添了一份功德。
這天傍晚,慕傾傾從側間洗漱好走出來,見榻前長案上多了一張箋帖。
淺青色的紙張,梅香脈脈,透人心肺。帖上的字體精華內蘊,豐潤優雅,莊重勁美,是他慣用的縝流小楷,寫著——
湮水江池桂子飄香,君偶覓佳釀一壇,戌時於湮水江畔相候。卿若有雅興,可來一醉否?
他明知她沾酒即醉,還假惺惺的約她去飲酒,真是司馬昭之心。
慕傾傾看著箋帖,兩頰生暈。
帖子的左下角有一朵燙金的梅花,那花開得如此濃烈,似一團烈焰在熊熊燃燒,凝望得久了,彷彿整個人的靈魂都被這朵花給攫了去。
願違世間錯,安能與君陌——
這個約,她赴了!
夜,慕傾傾翻牆出府,來到湮水池畔,岸邊桂子飄香,黃昏時分剛下過一場細雨,湖面薄霧氤氳,剛剛升起的上弦月似蒙上了一層輕紗。
她一到,一艘精緻的畫舫悠蕩而來,青衫道袍男子憑欄遠眺。
慕傾傾淺淺一笑,登上畫舫,將手中的桂花拋向男子懷裡,花香四溢。
船公的竹蒿輕輕一點,畫舫又向湖心飄去。
畫舫四面窗欄雕花,船舷四周都有遊廊連接,慕傾傾看看男子,再望著迷濛的池面,靜靜地體會著“舟行碧波上,人在畫中游”的美好意境。
洛泱輕輕環她入懷,享受著與她相伴的靜謐時光。
慕傾傾回頭看他,眸中升起一層朦朧清瀲的水霧,“三郎不是邀我一醉嗎?佳釀呢?”
“自是有佳釀,卻不知傾兒敢飲否?”洛泱微一欠身,做了個請,姿態翩然,飄落一池溫柔。
“三郎為何總愛穿著道袍?不然還是三郎精通甚麼道術?”慕傾傾問出心中的疑惑。
“精通道術倒不然,泱精通的可是陰陽雙修之術,傾兒可要一試?”洛泱道貌岸然地回答,環著她的手緊了幾分。。
嗬,裝模作樣,慕傾傾不睬他,猶自欣賞夜景。洛泱對慕傾傾的輕慢不以為忤,淡淡一笑,意味深長地開口:“我觀姑娘的面相,今夜紅鸞星動,定有好事將成。”
哪有這般一本正經調戲人的,這功力,實在讓人羞惱。慕傾傾紅著臉嗔他一眼,“你,你再亂講,我就回去了!”
“好了,不逗你了,咱們進去吧!”
進到船艙,慕傾傾打量著四周。船艙不大,卻陳設得很精緻,地上舖有錦氈,壁下是一方軟榻,榻上鋪著青色緞面繡被,薰香瀰漫。榻前的紅木案几上擺著一壺酒,兩隻白玉盞。案几上燃著紅燭,灩灩流光,一室皆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