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少女溫熱清淺的呼吸噴在了楚承昭的脖頸上,那塊皮膚變得熾熱起來,楚承昭不自覺地僵了身子。
「快點,餵我喝茶。」宋瑤閉著眼睛下了命令。
楚承昭閉了閉眼,平復了一瞬,才穩穩地將茶碗遞到了宋瑤脣邊。
宋瑤張嘴就著茶碗小口抿了幾口。雖然穿越過來不過過了半個多月的好日子,可她的審美也起來了,覺得這種只有一點茶味的茶水實在稱不上好喝。
她喝茶的時候,楚承昭的視線不自覺地落到了她淡粉色的脣瓣之上。
宋瑤的脣形極美,輪廓分明,小巧豐滿,像一顆誘人品嘗的小櫻桃。
原來書上描述美人之脣為櫻桃小口,就是這般模樣麼?楚承昭有些心猿意馬,用目光反復描摹她的脣形。
宋瑤抿了兩口之後,她就偏過臉道:「難喝死了,不要了。」
楚承昭收回心神,將茶碗放在了矮幾上。只是行動間,少女的頭又往他身上歪了歪,這樣綿軟的,像沒有骨頭一樣的身子,讓他感覺到了前所有未有的、需要小心翼翼去呵護的感覺。他盡可能地放鬆了身體,讓她靠的舒服一些。
宋瑤就在馬車的顛簸中睡著了。她做了一個神奇的夢。
夢裡她在海邊踏浪,兩尾紅色錦鯉圍著她的腳丫子游來遊去。
這兩尾錦鯉可太好看了,通身是如火焰一般的鱗片,鱗片底部是金色的,折射著陽光,耀眼閃爍,讓她一見就心生歡喜。
她俯下身子去捉,卻看一尾錦鯉自己跳到了她懷裡。
宋瑤剛想摸摸它,那錦鯉卻憑空消失了,錦鯉化作一道紅光,往她身體裡投去。
她正兀自納悶,卻看天邊突然架起一座虹橋。
水中另一尾錦鯉竟然一躍而起,跳出水面,飛向空中,在越過虹橋的瞬間,化身成一條金龍。
那金龍身形巨大,威風凜凜,於雲海之間翻騰,姿態頗為威武。
宋瑤在夢中卻不覺得害怕,不自覺地對金龍伸出了手。
那金龍像感覺到了她的歡喜一般,從雲端一躍而下,同那錦鯉一般,化作金光入了宋瑤懷中。
宋瑤只覺得滿心的歡喜,通身的舒暢,於睡夢之中都不禁笑出了聲。
楚承昭一直任她靠著,半邊身子有些麻木之後,他才終於完全平復了心緒。
可不知道怎麼,宋瑤突然吃吃地笑了起來。
那笑他不知道怎麼形容,只覺得比她這幾日的神情都來的生動,讓人見了也不由跟著笑起來。
宋瑤醒了,感覺到了『飛歌』的身體抖動,以為她是故意讓自己睡的不舒服,伸手就捶了一下『飛歌』的胸口,「老實點!」
這一捶,宋瑤就發現不對勁了。
飛歌的肩膀已經是清瘦得過分了,姑且可以當她是小姑娘身量還未長開,有些單薄,但再怎麼單薄的姑娘,胸前也不可能是一馬平川的啊!
睡意立時消散,宋瑤睜開眼,入眼便是一張俊美的臉龐——五黑的發,狹長的眼,楚承昭偏著頭,也在瞧他。
兩個人離得近極了,呼吸都纏繞在一起,宋瑤甚至能看到他肌膚上那微不可見的細小絨毛。
這時候她第一反應居然不是推開楚承昭,而是不著調地出神想到,這男人的皮膚也太好了吧!
兩人又維持了半晌的親暱,你看我,我看你的,誰也不動,誰也不出聲。氣氛委實有些尷尬。
「原是公子上車了,妾身都給睡迷糊了。」宋瑤乾笑著,率先打破了沉默。一邊說話,一邊挪動身體退了開去。
「怎麼不睡了?」楚承昭活動了一下自己的肩膀,若無其事地問她。
宋瑤緊張地臉頰發燙,見他沒再看著自己,趕緊用手捂臉降溫,低聲道:「眯了一會兒不是很困了。」
方才的夢境太美好了,猛地回到了現實,還發現自己靠著的人是自己害怕的人,這種落差讓宋瑤到現在還有些發懵。
楚承昭也覺得自己心跳快得不對勁,說了一句『我出去騎馬』,便撩了簾子出去了。
他下了馬車後,走了一路的飛歌才爬了上來。
宋瑤的臉頰依舊通紅,尷尬癌都要發作了。她捂著臉問飛歌:「我不是讓你端茶來給我嗎?怎麼是公子上了馬車?」
飛歌攤攤手,也很是無辜,「公子自己說要端過來的,奴婢總不能不聽他的。」
宋瑤撫著額頭,感覺一個頭兩個大。她睡過去之前是不是還抱怨他摳來著?還讓他餵了自己喝茶?
而且是在她剛去他家裡大鬧一場之後。
這人怎麼回事啊?真的這麼好脾氣?還是另有所圖……
宋瑤覺得越發看不透他了。反正她覺得如果易地而處,自己不喜歡的人這麼使喚自己,她肯定是要發作的。
飛歌在旁邊奇怪地打量著她,見她時而捂臉,時而出神,臉上還滿是潮紅,衣襟處也有些淩亂。
難不成他們方才在馬車裡……飛歌覺得自己懂了。
「娘子也不用這般,娘子和公子……反正早就是一家人了。」飛歌用一種『我都懂』的眼神看著宋瑤。因為想在宋瑤面前賣乖,特地多勸慰了兩句,「咱們這馬車隔音效果好的很,奴婢在外頭一點響動都沒聽到。娘子且放心吧,只要奴婢不說,旁人不會知道的。」
宋瑤不解地看著飛歌,總覺得她的神情是說不出的曖昧。
沒多會兒,馬車停到了吉慶街上。
宋瑤下了馬車後低著頭就只管往後宅去,發現楚承昭沒有一道跟過來之後,宋瑤終於長長地呼出一口氣。
周嬤嬤快步迎了上來,看到飛歌腫脹的半邊臉,她倒吸一口冷氣,緊張地將從宋瑤從頭看到腳,才開口問道:「娘子此去可有受傷?」
宋瑤對著周嬤嬤安撫地笑了笑,拉著她的手往屋裡走,「沒有受傷,太太的脾氣倒也不是十分壞。就是不知道飛歌說錯了什麼,惹得太太不悅,親手教訓了她。」
飛歌在旁聽了心裡直咂舌她說謊不眨眼,只是這會子她也只能捏著鼻子認了——誰讓太太已經厭棄了她,她已經走投無路了呢。
周嬤嬤讓輕音帶飛歌去上藥,而後親自去灶上端了飯菜來,「灶房裡早就做好了的,也不知道娘子什麼時候回來,就一直用火溫著。您先吃口墊墊肚子,老婆子已經讓灶上重做了兩道熱菜,一會兒就給娘子送過來。」
聞到飯菜的香味,宋瑤是真覺得餓了,忙坐下喝了兩口湯羹。
溫熱的湯羹下肚,她舒服地吐出一口氣,再看桌上的菜,又是清一色的少油清淡的菜色。宋瑤挨個吃了一遍,覺得嘴裡真是半點滋味也無。
「我剛回來的時候還聞到街上似乎有烤鴨的味道,嬤嬤讓人跑一趟,給我買半隻來吃吧。」出門了一趟,見識到了外頭的熱鬧繁華,宋瑤被勾起了饞蟲。
保不齊哪天侯府那太太就來把自己趕走了,她可得趁現在把想吃的想喝的都給享受一遍。
周嬤嬤方才還同她親親熱熱的,這時候卻不肯了,止住了笑,語重心長同她道:“娘子別怪老婆子囉嗦,您如今雖然脈像還未確認,但是老婆子看那大夫還是有幾分把握的,您這段時間就該忌口了。尤其街上那些個東西,不知道幹不幹淨,仔細回頭吃壞腸胃。”
宋瑤雙手捧著白瓷碗,饜足又喝了兩口,而後才迷茫地看向周嬤嬤,「什麼脈象?什麼忌口?大夫不是說我已經沒事了嗎?」
「娘子原來自己也不知道?」周嬤嬤想著宋瑤這麼大的姑娘了,肯定是記得自己的信期的,從兩淮回來也快一個月了,她的月事遲遲未來,照理說最有感覺得該是本人才是。
周嬤嬤哪裡想得到,末世之後人類基因發生巨變,女人經期根本是紊亂的,宋瑤上輩子長到十九歲,攏共沒來過幾次月經。
宋瑤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一邊拿筷子夾菜,一邊道:「我不知道啊,昨天大夫就說我沒事,然後拉著公子出去說話了。難不成他是騙我的?不該吧……」
這傻丫頭哎!周嬤嬤無奈地看著她,「娘子,大夫說你可能有孕了。」
『啪嗒』,宋瑤手裡的筷子掉進了菜盤子裡。
她愣了半晌才動作僵硬地回頭,看向周嬤嬤:「嬤嬤,你說我什麼?懷……懷孕?」
周嬤嬤道:「本是不想和娘子明說的,畢竟那大夫也說再過一旬半月的才能確診,只是老婆子看娘子竟一點都不都沒感覺似的,這才多嘴提了一句。娘子寬寬心,若是誤診也不妨礙的,公子和娘子都年紀尚小,日子且還長著呢。」
原來之前男人在侯府說的她懷孕了,不是為了讓嫡母鬆口而撒謊,而是真的!
不過就那麼糊裡糊塗的一次,她居然懷孕了???!!!
一次中招,古代人這麼容易懷孕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