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這丫明顯就是有備而來!也不知道醞釀了多久,太陰險了!”
饒是胡永圍端得住,作為一中校長,此刻臉色也不大好看。
我請你來做客,提供交流學習的機會,還組織參觀、提供食宿,你倒好,不僅不知感恩,還故意找事,為難我的學生。
換誰都不會高興。
而華夏代表則欲言又止:“這位同學,她……”
顯然對江扶月的實力心存猶疑。
畢竟少年熱血,如果只是因為一時沖動答應下來,並沒有與之一戰的實力,到最後丟臉的還是華夏。
胡永圍正色:“不瞞您說,我也不太清楚她會不會這些東西,但有一點可以肯定,我所知的江扶月,從來不打沒把握的仗。”
代表看向臺上,輕聲一嘆:“但願吧……”
準備時間三十分鐘,期間雙方需要選擇出戰的樂器。
江扶月走到臺下對校長耳語一番,之後便見胡永圍拿起電話,背過身去朝那頭交代什麼。
二十分鐘後,音樂老師氣喘籲籲趕到,懷裡捧著一個紅木匣,看上去頗有份量。
“月姐選的什麼樂器啊?”
“看這大小不是笛子就是簫。”
“同意,反正不可能是琴。”
“那啥……月姐真會樂器啊?不會上臺一通亂整吧?”
“就算亂整,R國小崽子也聽不出來。”
“傻啊你,有裁判的!”
使團裡正好有一位M國籍的音樂家,對華夏古典樂器和R國樂器都有研究,在國際上地位非凡,由他擔任評委,再合適不過。
濱崎直原:“既然準備好了,那開始吧。”
江扶月從音樂老師手裡接過紅木匣。
“加油!”
“謝謝。”
她莞爾一笑,而後緩緩上臺,當著眾人的面取出匣子裡她即將用到的樂器。
嘩——
“居然是這個東西!”
“月姐叼爆!”
“牛批了。”
“光看樂器咱們就贏了好嘛。”
其他國家的交換生們卻面面相覷——
“那是什麼東西?”
“為什麼華夏學生的反應會如此強烈?”
“端頭喇叭形狀,連著一根管子——噢!這是什麼樂器?我從來沒見過。”
“華夏古典樂器不是那種有幾條線、可以按下去又能撥起來的琴嗎?”
“我知道!那叫古箏!但這個顯然不是啊。”
艾德蒙輕哼一聲,聽夠了愚蠢發言,才終於捨得開口為眾人解惑……
“那叫嗩吶!是一種吹管樂器,歷史非常悠久,是華夏最古老的樂器之一,懂不懂?”
“可它長得好醜。”
艾德蒙意味深長地說了句:“那是因為你沒聽過它發出的聲音。”
“聲音怎麼了?”
“……自己聽。”
“Well,那濱崎直原懷裡抱的又是什麼?”
艾德蒙朝臺上看了眼。
“三味弦?”江扶月挑眉,“不愧是R國樂器之王,看上去還不錯。”
濱崎直原抬眼,目光徑直落到她手上,語氣平淡:“你的嗩吶也很特別。”
四目相對,又一觸即分。
評委宣佈“交流”開始。
兩人先低頭檢查手中的樂器。
濱崎直原撥弦試音,江扶月則檢查嗩吶活芯。
傳統嗩吶由哨、氣牌、侵子、桿和碗五部分構成,其中“芯子”最為重要。
傳統嗩吶的芯子為單管式,上個世紀著名管樂演奏家郭雅志先生發明瞭嗩吶“活芯”裝置,令傳統嗩吶可以奏出半音階、十二音體系。
嗩吶的表現力由此豐富。
二十年前,一位名喚“奇譚映月”的隱世演奏家在“活芯”裝置的基礎上,發明瞭一種“千手菩提”的演奏方式。
從現存的音頻資料來看,這種演奏方式不僅可以臨時變化半音或半音階,還能在指法不變的前提下將嗩吶當做高半音的移調樂器使用。
更絕的是“活芯”推進後產生的音程關繫上的徽小偏差,被他通過控制嘴勁兒進行了有效的調整和修正。
一曲演奏下來,堪稱完美!
可惜,奇譚映月從留下那段傳世級別的音頻後,至今已消失二十年,期間再無他的演奏作品問世。
評委懷特看著江扶月手中的嗩吶一時之間陷入惆悵。
他有幸聽過那段音頻,當時就被深深震撼了,留華期間,一直想要拜訪這位奇譚映月。
可惜……
“懷特先生?”旁邊的人小聲提醒。
他這才收斂思緒,拿起話筒:“下面請兩位演奏者報上演奏曲目。”
濱崎直原:“我的演奏曲目是——《神田祭》。”
江扶月言簡意賅:“《百鳥朝鳳》。”
懷特:“我宣佈,演奏正式開始。”
濱崎直原目光一凜,抬手撥動琴絃。
幾乎在同一時間,江扶月氣沉丹田,吹出第一個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