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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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闆傻眼,半晌,才勉強勾出一抹笑,乾巴巴道:“你女朋友這運氣……確、確實是好哈,買彩票肯定中獎。”
內心瘋狂os:趕緊去買彩票吧,別來霍霍我小攤兒了行不行?
謝定淵聽完,點頭:“我一會兒就帶她去買。”
老闆:“……”內傷了。
在江扶月十隻飛鏢全部脫手,每一隻都紮在內圈,其中還有兩隻正中紅心之後,老闆徹底笑不出來了。
他轉頭看著滿臉驕傲掩蓋不住的謝定淵:“老弟,你女朋友是特種部隊畢業嗎?”
謝定淵:“?”
“敢情你倆上我這兒是來砸場的?”
眼看江扶月還要繼續,老闆趕緊屁滾尿流上前:“美女美女,你看已經滿九十五分了,去挑毛絨玩具吧?這邊這邊……”
江扶月站著沒動,掂了掂手裡裝飛鏢的盒子:“等全部射完再一起挑。哦,對了,麻煩換個鏢盤,或者把紮上去的那些拔下來,我重新開始。”
老闆隻想當場暈倒。
“美女,你這、明顯是練過啊?”
江扶月:“你這裡也沒規定練過不讓玩啊?”
老闆如遭雷劈:“我……”
“而且,不是你讓我多買幾隻鏢嗎?”
老闆哭喪著臉:“我錯了,我後悔了還不行嗎?這一把當我送你的,不收錢,毛絨玩具你隨便挑一個,不,兩個!”
江扶月摩挲著下巴,略顯猶豫:“……這不太好吧?”
“怎麼不好?好得很!”
“感覺有點像我在強迫人?”
“不不不,是我強迫你,”老闆拍著胸脯,言之鑿鑿,“我強迫你選兩個!還強迫你不給錢!”
江扶月:“……”
老闆急得汗水都出來了,此刻心裡只有一個念頭:小祖宗,你就選吧,選好了趕緊走,別再添亂了!
江扶月眨眨眼,沒表態。
老闆見她說不通,餘光又瞥見一旁的謝定淵,立馬轉移目標。
“老弟,做個好事,幫我勸勸你女朋友,別讓她繼續了,我這賺的都是辛苦錢……”
謝定淵一聽“女朋友”三個字,心尖猛顫。
下意識偷瞄了江扶月一眼,見她沒什麼反應,心裡說不清楚是甜是苦,總之復雜得很。
甜的是,她沒否認。
苦的是,她沒承認。
謝定淵分不清女孩兒的態度究竟是默認多一點,還是根本無動於衷。
因此表情一瞬煎熬。
然而事實卻是,江扶月壓根兒沒注意到老闆的稱呼。
光看老闆原地跳腳,就已經讓她目不暇接。
“老弟?不是……你倒說句話啊!”老闆伸手在他眼前一晃。
發什麼呆?
謝定淵猛地回神,“咳!”
他看了看老闆,又瞅了瞅一旁的江扶月。
眉眼一動:“老闆,你這樣……”
兩人背過身去,謝定淵一邊說,老闆在一邊瘋狂點頭,臉上逐漸重拾笑容。
“好……好好好……都聽你的……”
江扶月挑眉,豎起耳朵。
雖然距離不遠,但兩人溝通的時候刻意壓低了嗓音,加上環境嘈雜,江扶月只聽到零散細碎的幾個字。
不過看老闆的表情,應該是……妥了?
果然——
當老闆再次轉身看她,笑容已經恢復如常,甚至比之前還要燦爛幾分。
“美女,既然你喜歡玩兒,那就慢慢玩,玩得開心,玩得盡興!我現在就去給你換個新鏢盤!”
江扶月目光越過他,看向身後的謝定淵,漂亮的桃花眼在街燈下微微一閃,旋即疑惑湧現。
他到底說了什麼?
回應她的則是男人一記淺笑,好像還帶著那麼幾分……得意?
老闆麻溜地給換了新鏢盤,笑呵呵站到一邊:“美女,你玩兒吧。”
江扶月拿起一隻飛鏢,一手,兩手……
又是十根全扎進內圈。
但老闆臉上沒有半點不虞,甚至還朝她豎起大拇指:“美女,你這技術——牛啊!第二個九十五分,又可以換一個玩具了。”
說著,準備去給她換鏢盤。
江扶月:“不玩了。”
老闆一頓。
謝定淵搖頭失笑。
最後,兩人付了六十塊,二十隻飛鏢的錢,抱走了兩個中號玩偶。
一隻長毛哈士奇,一隻短毛小兔嘰。
謝定淵想起老闆方才的“金玉良言”,立馬付諸實踐:“我來拿。”
然後,兩隻玩偶就到了他懷裡。
一個身材高挑、氣質出眾的男人,穿著風衣皮鞋,頭髮打理得一絲不茍,卻抱著兩隻毛絨玩具?
反差不要太萌。
走過路過的小女生們都忍不住發出一聲哇塞的驚嘆。
“看看人家男朋友,再看看我……沒有男朋友!”
“單身狗已經被屠倒一片!”
“眾目睽睽之下麻煩做個人行不行?我t酸死了,草——”
“上一秒看見一對情侶接吻,轉頭又發現人家男朋友幫忙拿公仔,嗯,24k鈦合金狗眼已瞎[微笑]”
“嗝!吃飽了!國產狗糧就是香!”
“話說,這兩人身材好好!雖然看不太清楚臉,但肯定長得不醜!”
“簡直配一臉好嘛?!”
謝定淵不動聲色掃過四周,發現不下十個人正在看他。
“我……哪裡不對嗎?”他有些茫然地望向江扶月。
“聽過‘猛男嬌羞’嗎?”
男人瞳孔一震,艱難開口:“我……嬌羞嗎?”
江扶月嘴角抽搐:“不是說你嬌羞,只是打個比方,猛男嬌羞的那種強烈對比就是你現在的狀態。”
謝定淵嚥了咽口水,雖然已經理解江扶月話裡的意思,但還是無法接受自己有一天會和“嬌羞”這樣的詞掛鉤。
“要不你給我,我來拿。”江扶月見男人耳根紅得能滴血,也不想為難他,好好一科研專家、德高望重的教授,當街拿兩個毛絨玩具,確實挺不像話。
誰知她手剛一伸出去,男人就往後猛退一步。
江扶月:“?”
“不用!我拿!”
說完,坦然地往前走,還特意昂首挺胸,生怕江扶月不讓他拿。
江扶月:“?”
就、挺迷。
為了不讓她雙手得空和自己爭玩偶,謝定淵還給江扶月買了杯果茶。
“我看網上都說這個好喝,你也嘗嘗。”
被強行塞一手的江扶月再次表示:“?”
不過,好喝是真的。
“你剛才跟那個老闆說了什麼?他為什麼願意讓我繼續玩?”
謝定淵勾脣:“你猜。”
江扶月發現這人變了,不熟的時候冷冷堵你一嘴,通常一針見血,雖然過於直白而顯得沒有情商,但好處是沒那麼多彎彎繞繞,很好理解。
熟悉之後,他就有點……大膽?放肆?飄?
反正變成了一個會開玩笑,偶爾也能調侃兩嘴的謝教授。
好像多了那麼幾分……人情味?
對,就是人情味!
不再把用冷漠和高傲把自己和這個世界隔離,也不再蜷縮四肢、封閉內心,躲進偽裝的軀殼之中。
他開始慢慢展露自己,就像高山之巔盛放的花,崖下人看到的不再是他的高不可攀與珍奇稀有,而是他的無邊孤獨與高不勝寒。
“不猜。”江扶月笑著搖頭。
“為什麼?”
“因為你終究都會告訴我答案,只要我想知道,不是嗎?”那麼確鑿和肯定。
男人心裡突然湧上一股隱祕的甜,可能他自己都不清楚為什麼。
“對,”謝定淵點頭,“我會告訴你。”
“所以為什麼?”江扶月雙手負在背後,身體微微一傾。
四目相對,呼吸近在咫尺。
“因為,”男人喉結輕滾,懷裡兩個毛絨玩具因為大掌陡然用力,而有所變形,可惜誰也沒發現,“我跟那個老闆說,除了第一個,後面你贏的玩偶,我都用錢買。”
“嘖,冤大頭。”女孩兒站直,丟下這樣一句,徑直往前走。
謝定淵根本沒反應過來。
在情緒上,他總是被動的那個,因為江扶月的悲喜而心情起伏,因為她一個意味不明的舉動而乍驚乍喜。
在他承認自己喜歡江扶月的那一刻,謝定淵就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