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章
第一章 神祕的訪客

浩朗的天空中捲起了漫天的烏雲,瞬間雷霆萬鈞。大雨飄泊而至,猶如從九天傾瀉而下的銀河。正如一切災難將至的預兆,大雨迅速引起了渭水的氾濫,頃刻間將洛陽浸泡在一片湖沼之中。

雷聲漸小,在短暫的平靜之後,一道藍色的光柱從天而降。落處,卻是一座漂浮在大水上的草屋。草屋中有一位女子正在分娩,看樣子只有二十幾歲,長得極有姿色。她痛苦地叫喊,右手緊緊扯住站在床邊的一個男子的手。那男子看起來有三十多歲,穿得極為樸實,但他的臉卻稜角分明,似乎早已歷盡了人世的種種磨難。即便如此,面對眼前這般場景他還是感覺束手無策,只能不停的安慰,臉上的汗珠竟然比那女子還多。

光柱穿過屋頂直射的女子的腹上,帶來種溫純的感覺。女子似乎忘了疼痛,突然停止了叫喊,驚異的盯著那道光柱。男子看著那光柱,左手輕輕安撫著床上的女子,右手卻也捏了一把冷汗。兩人就這麼安靜地看著那從天而降的光柱,誰也不會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就在他們與光柱對峙的時候,光柱中忽然出現了一個人影。這只是一個人影,甚至只能看到他藍色的輪廓。轉瞬之間,人影又化作無數閃爍著藍色幽光的蝴蝶。一股暖流瞬間瀰漫了整間草屋,將暴雨帶來的寒冷驅散殆盡。藍蝶翩然起舞,在女子的腹上不停地縈繞,然後一個個墜入腹中,濺射出無數藍色的花火。當所有藍蝶都消失時藍光驟斂,草屋又回到了之前的那般光景。

就在那場暴雨後,一個男嬰降生了。他就是戰狂程天命的兒子——程玉成。程天命夫婦之所以給程玉成起這個名字是因為希望兒子以後能做一個平凡的人,不必再像他一般捲入無休止的紛爭之中。而程玉成出生那晚所發生的事情卻程天命隱隱感到一絲不安。此後他從未提起這件事,因為他希望把它變成一個永遠不為人知的祕密。而程玉成的母親瀟湘舞兒卻在生下他不久就去世了。從此程玉成就和他的父親程天命一起居住在洛陽城郊的百林村過著普通鄉下人的生活。

除了自己的生世,程玉成和其他的孩童並沒有什麼大的區別,一樣的貪玩,好吃,而且愛睡懶覺。雖然這些都談不上是什麼優點,但這也讓程天名多少些安慰,畢竟擔心的事情都沒生。程天命每天一大早就要到百里之外的巫山上山打獵,中午回來給小玉成做飯。程天命的廚藝顯然是會砸了全天下廚師的飯碗的。畢竟習慣了與劍為伴,突然讓他拿起鍋鏟和菜刀來的確讓他吃不消。這還真讓程天命捏了一把汗。但慶幸的是程玉成並不挑食,畢竟有生以來第一次吃的菜就是程天命做的,這使他誤以為全天下的菜都這麼難吃,所以自然就沒什麼意見。

由於請不到先生,下午程天命還要親自教小玉成識字,這似乎比做飯還要讓程天命痛苦。因為對於他這一個「目不識丁」(誇張)的粗人來說簡直比登天還難。當初他修行時最大的障礙就是不識字,多虧有瀟湘舞兒在才是他領悟妙法真諦,最終練就了一身神通。但每當想起瀟湘舞兒臨終前的那些話語:「我一定要教玉兒識字,讓他成為一個學識豐富的人,快快樂樂地過完作為普通人的一生。」程天命都是心中一酸。如果現在舞兒還在,那教程玉成識字的事自然就輪不到他了。心酸過後,程天命只能硬著頭皮去教程玉成識字。還好程玉成悟性高,很多時候並不需要程天命多解釋,這才讓程天命在兒子前少出了點醜。一代戰狂居然成這樣,想必瀟湘舞兒在天上看到也會發笑。

日子就這麼一天天過去,程玉成就這樣一天天地長大,轉眼間便過了十年。程天命也整整隱居了十年。然而,就在十年後的一天,一個神祕人物的到來讓一切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那一天江南還在下著綿延的細雨,雨水打在碧綠的河水上蕩起陣陣漣漓。晨風拂過屋頂,讓茅草也跟著翩然起舞。雨水從屋簷上滑落,輕輕打在了程玉成的鼻尖,但他並沒有躲開,而是像木雞般呆在那裡好奇的看著前方。他看到不遠處的天空中有一團張牙舞爪的黑色雲霧正衝自己快速飄來,不需片刻就會飄到身前。

「爹!快出來看!有爪子的烏雲!」程玉成突然轉身向廚房跑去。

此時程天命正在廚房做飯,看著兒子驚慌的跑進來頓時眉頭緊鎖:「有爪子的烏雲?玉兒,你是不可以撒謊的哦?」

程玉成一時急了,用一雙稚嫩的小手抓起程天命的衣角拚命的把程天命往外拉:「真的,爹!我沒撒謊!快出來看嘛!」

程天命心疼的抓住程玉成的手不情願的放下手中的菜刀慢慢跟了出去:「好了好了,我去就是了!別拉了,你爹這件衣服可是不久前才買的,扯破了可就沒錢買新的了。」

出了廚房,程天命的面色突然間變得冷漠無比。程玉成回頭看了一眼程天命,一時被嚇住了,畏縮的收回了手,而後又回到看向那片烏雲。

烏雲來到程天命那間草屋的上空便停了下來,隨後落到房前化作了一個人形。此人身著黑色斗篷,除了一雙詭異的雙眼外全身上下都被裹得嚴嚴實實。雨水順著斗篷緩緩流下,變成了一片血紅。

「好久不見了,戰狂。」黑衣人冷冷的說了一句,目光隨即轉到了程玉成身上。程玉成被嚇了一跳,馬上又緊抓住程天命的手躲在了他身後。黑衣人皺了一下眉,又問道:「這孩子是你的?」

程天命冷哼了一聲:「小兒程玉成。」

黑衣人用一種輕蔑的口吻說了一句很冷的笑話:「哦~想不到十年不見你居然都有兒子了,慚愧,可憐我到現在還是孤家寡人一個。」

天命不屑地看著黑衣人:「哼,過獎,只是傻人有傻福罷了。哪裡比得上某些人機關算盡,結果卻弄得自己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黑衣人的胸脯大脹了一下,眼神變得銳利無比,但不久便冷靜下來接著問道:「你和誰生的這孽種?」

程天命臉上閃過一絲暈色,而後冷笑道:「瀟湘舞兒。」

「你們!你們居然!一對狗男女!」黑衣人怒不可遏,右手掌中一團黑色的寒氣掙紮著探出幾個觸手不停的揮舞,「舞兒!你在哪裡!快出來!我來接你了!」

「不要喊了,她已經死了。」程天命很平靜地談到了瀟湘舞兒的死。

然而黑衣人的眼睛此時卻變得血紅,甚至連身體也在顫抖:「她是怎麼死的!快說!」

「病死的,就在玉兒出身後不久。」

「啊!!!」黑衣人跪在了地上哭嚎著仰天大叫,「舞兒!你為什麼不等我!為什麼!」

程天命不屑的看著眼前的這個男,子苦笑道:「等你?你看你現在這副德行,還是當初我們三個在一起時的你嗎?你是一個瘋子!一個可以為了自己背叛師門,甚至是任何人的瘋子!你還有什麼資格說這些話!」

黑衣人垂下頭,默默的低語著:「背叛師門?呵呵,我有過師門嗎?」仇恨的鋒芒慢慢在他的眼中積聚,他似乎看穿了地府。陰笑,在他臉上漸漸浮起,是那麼讓人不寒而慄。過了很久,他突然站了起來,對程天命談談說到:「我們已經有十多年沒下過棋吧?今天我們來一局怎麼樣?這也算是我們師兄弟重續舊情。如果你贏了,我就繞你一命。但如果你要是不幸輸了,不但得死,而且還要交出《狂神訣》。」

程天命大怒道:「為什麼到現在你還執迷不悟!那好!既然你已不顧及師兄弟之情,我也無話可說!今天就讓我為天下人除了你這個禍害!」

黑衣人大笑道:「那我就在風雨亭恭候!不要怪我絕情,我給你一天時間按安排好後世!」隨即揮袖化作一道黑光沖上了雲霄。

程天命看著那道黑影遠去,眼神恍惚不定。

「爹。」身後的小玉成拽了拽程天命的衣角,一雙天真水靈的眼睛一眨一眨的盯著他,「剛才那個怪人是誰呀?」

程天命看著此時只有十歲的小玉成竟可愛得讓他心痛,他轉過身用手輕輕撫mo小玉成胖乎乎的笑臉,輕聲道:「他是爹的一個,朋友。」程天命本打算說是好朋友,或許那人在他心中留下了太多的傷痕,在他剛要說「好」字時卻突然感覺到一種撕心裂肺的痛。

「走,爹今天帶你到城裡去玩!」程天命抱起小玉成往外走去。

「爹爹,我要吃糖葫蘆!而且要吃好多好多!」

「好了,爹爹都給你買。」程天命眼神中滿是憂鬱,也許他是對明天的對決毫無把握,也許,他是對懷中的這個孩子萬分的不放心。他在想,明天如果他死了,小玉成該怎麼辦?他曾經也是個沒有爹的孩子,他不想程玉成將來也和一樣。但世事總不是人能左右的,或許他現在能做的只是不讓小玉成流浪。

第二章 攝魂棋(上)

中原,洛陽。

程天命帶著程玉成來到了洛陽熙熙攘攘的大街,在為程玉成買了幾冰糖葫蘆後便在街邊一個涼亭旁久久佇立。他一直用一種焦慮的眼神在人群中搜尋著什麼,然後又失望的面對一無所獲的結局。低頭看看身旁正美滋滋地吃著冰糖葫蘆的小玉成,程天命的眼神中又充滿了憂鬱。

日過正午,街上的人群也變得稀少,唯有幾個小商販在打點著自己的行頭,看樣子也準備收攤了。此時吃完糖葫蘆的小玉成拉著程天命的褲腳問道:「爹爹,你為什麼總呆在這兒呀?」

程天命低頭望著小玉成天真的大眼睛,輕輕扶了撫他毛絨絨的小頭說道:「爹在等一位朋友。」

「和今天那位叔叔一樣嗎?」小玉成眨巴了一下眼睛又問道。

程天命搖了搖頭,又把視線投向了街道的盡頭。許久,他有些感慨地說道:「不是。他是爹的一位很要好的朋友,而且總是在爹需要幫助時出現。」他停頓了一下,眼神有些閃爍,然後又把聲音壓得很低,低得只有他一個人聽得到:「我想這次他也一定會出現的,一定會出現的。」

「世有美酒,名曰杜康。點滴之間,滿口醇香。杜康杜康,奈何自傷?我有佳偶,滿袖盈香。盈香盈香,香飄四方。唯獨有我,暗自心傷。」

程天命激動萬分地望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甚至是眼淚也差點奪眶而出:「他來了!他終於還是來了。」程天命的聲音有些哽咽,有誰能理解這位曾經不可一世的戰狂此時的心境,或許只有他自己才能明白。

蕭索的街道上颳起了陣陣寒風,塵埃被風吹起,襲向那暗淡的巷口。一位長發飄飛的老者帶著一張歷盡滄桑面容出現在了巷口。逝去了那仙風道骨般的風華,只剩下灰褐色的道袍在風中獵獵作響,傾訴的,是一種捉襟見肘的單薄。他一手拿著一個黑色的六壬盤,一手提著一個泛著微微油光的棕色酒壺,腳穿著黑布鞋踏著青石板緩緩走來。風塵遇上他彷彿不敢接近他,都從他的身旁繞過,這使得他的周圍形成了一個小小的漩渦。

那老者將酒壺系在腰間,捋了捋花白的長鬚高聲說道:「天命兄,好久不見。別來無恙乎?」

程天命心中感慨萬千,一時也說不出什麼,只是站在原地吞吞吐吐道:「戥,戥明兄。」

此人就是戥明道人,曾經是湘城齊德觀的觀主。如今他已經淪為雲遊四方的江湖道士,靠給人算命看風水為生。

戥明道人大笑了一聲,笑聲爽朗而清澈:「天命兄,想不到十年不見你依舊風姿不減。不愧是當年次詫風雲的人物!」

程天命聽到這話,心裡一陣刺痛,他低聲道:「戥明兄,我,我對不起你。」

戥明道人又是一聲大笑,笑聲響徹天地,直衝雲霄:「天命兄,你這又是哪來的話?世間萬物事終歸天命,並非人力所能左右。道家講求的就是道法自然,所謂『無為則無不為』正是如此。你我既是有緣,那就是自然造化,一切因果皆應天命,你又何出此言?貧道的宿命本是如此也!」

「戥明兄,可是我,實在是對不住你。」戥明越是不責怪他,程天命越是羞愧。

戥明道人的身子一閃,幻化出數道身影向前層層推進,轉瞬之間便站在了程天命身前,輕笑道:「這些陳年往事我們就不要提它了。這位?就是令郎吧?」戥明道人低頭看著程玉成,眼中露出讚許的神色。

小玉成今天是第二次看到這些修真奇術自然會感到好奇,於是拉了拉程天命的褲腳仰頭問道:「爹爹,這位爺爺是不是神仙呀?」

天命拍了怕小玉成的頭,並沒有回答,反而像是記起了什麼事情,急忙答道:「這正是犬子玉成。」

戥明道人眼中靈光一閃,抬頭看著程天命問道:「艱難困苦,玉汝於成。恩,好名字!是你和瀟湘舞兒的嗎?」

程天命不敢直視戥明道人,把頭轉向了一旁,有些尷尬地答道:「是,是我和舞兒的。」

戥明道人直盯著程天命,臉上的笑意瞬間消失:「是嗎?唉~真是世事多變!不過也要恭喜你。我看這小傢伙資質不錯,將來必定有所作為。呵呵,果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程天命被戥明盯得渾身不自在,也不敢直視戥明,只是低頭輕聲說道:「戥明兄,恐怕,恐怕又有一件事情要拜託你。」

「唉~」戥明道人長嘆了一聲,「我知道,不然我就不會來這裡。應該就是這孩子吧?」

程天命轉過身,望著那天邊的黑雲負背而立,悵然道:「他始終還是找到我了。十年了,他對《狂神訣》依舊是唸唸不忘。如果讓他得逞,那中原豈不是又要生靈塗炭?我又有何面目去面對仙逝的師父?所以,」

「所以你把《狂神訣》放在了這孩子體內,讓我保護他免遭毒手是嗎?」

戥明道人一語中的,程天命轉過身來,表情異常複雜:「原來,戥明兄早已知道。不過,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

戥明道人雙眉緊鎖,疑惑道:「還有什麼事能比《狂神訣》更重要?」

「就是關於玉成。」

「哦?不知在令郎身上發生過什麼事?」

「天璣!」

戥明道人微微一震,雙眼緊盯著程玉成,使小玉成怕得躲到了程天命的身後。思考了一陣之後,戥明道人將六壬盤舉在身前,用左手輕輕撥動上面刻有「子,醜,寅,卯」等字體的輪盤,三個輪盤隨即旋轉開來。中心碗口大的圓盤上發出一束幽幽的青光,戥明道人專注地看著三個旋轉的輪盤上微微閃著白芒的字體說道:「告訴我他的生辰八字。」

在程天命將小玉成的生辰八字告訴他後,戥明道人用手指在輪盤上點了幾點,輪盤上迅速飛昇出幾個金色的大字在綠光中迴旋,它們分別是:「天、地、人、和、萬、魔、咒、念」

戥明道人看著這幾個大字,綠色的臉色竟露出一分欣喜,甚至是狂喜!只是他一直壓抑著心中的激動以使他們不被毫無掩飾地表現出來。因為歷盡滄桑的他已經習慣了這種穩重。許久,戥明道人才得以用平穩的語氣說道:「天命兄,真是天降奇才啊!天將奇才!天將奇才!」戥明道人看著程天命身後膽怯的程玉成,反覆地說著那幾個字,內心的興奮在此時已經難以掩飾。

程天命卻與之截然相反,甚至是有些困惑:「戥明兄,相傳天璣印體不是妖魔降世,就是戾氣縱橫。而你為什麼卻說是天將奇才?難道這其中另有玄機?」

戥明道人收起六壬盤,捋了捋長鬚,笑道:「妖魔?荒謬!天璣印體雖不是大吉之兆,但也並非大凶之兆!而是輪迴之兆!」

「輪迴之兆?此話怎講?」

「所謂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魔之所以能夠修煉神速是因為他們只注重修形,而不重視修神,以至於形體萬變而心神不定難以自控的局面。因此這種人最終無法飛昇成仙。我想天命兄應該知道這些。」

程天命點了點頭,戥明道人繼續道:「然而卻有一種情況可以讓修真之人衝破九天結界迅速羽化飛昇,那就是天璣印體!天璣印體者必須遁入所謂的魔道,以魔道捷徑迅速提高自己的修為,但要用正派真訣護住心神方可免於成魔。這就是道家所謂的『萬物相生相剋』。況且令郎資質甚好,依我看不出一百年必定能羽化飛仙!」

程天命低頭看了看緊緊抓著他衣角的小玉成,那雙稚嫩的明眸中閃爍著天真無邪的光彩,程天命心中又有些不忍:「可憐的小傢伙。舞兒臨終前曾希望他能平凡地度過自己的一生。可就這麼十年,短短的十年就讓他捲入了這中原的紛爭。我,我實在是對不起舞兒!」

戥明道人長嘆了一口氣,笑意全失,徐徐說道:「天意,一切都是天意。既然上天讓他擁有天璣印,就註定了他不平凡的一生。如今雖是正道大昌,但也不乏有暗流湧動。百年盛世必有一劫。而他的出生或許就是要平定那場浩劫吧。」

程天命陷入了沉思,許久,他將手慢慢放到了小玉成腦後輕輕一拍,小玉成隨即閉眼暈了過去。

程天命抱起小玉成,懇切地對戥明道人說道:「戥明兄,玉成就交給你了。如果我明天有什麼不測,希望你能替我照顧玉成。我,真的對不起你!」程天命的目光閃爍不定,竟是一臉愧疚。

戥明道人接過小玉成,把他抱在懷裡:「你放心,我會幫你照顧他的。明天,一定要小心。我等你回來。」

程天命輕輕拍了拍戥明道人的肩膀,輕聲道:「我會的。」而後轉身化作一道白光向天邊飛去。其實誰都清楚此行的危險,這一去恐怕再也回不來。

戥明道人看著天邊遠去的程天命,又看了看懷中熟睡的小玉成,轉身向街道深處走去。詩歌,伴隨著戥明道人的腳步聲,在無人的街道上久久迴蕩:

「功與名,天下流,痴痴世人,無事競相仇。恩與怨,世間遊,驀然回首,疑似夢中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