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42章 攪春亂一池春水

夜半,寂靜,燈微暗。

一男一女,對視。

男人頭微低下,琥珀色眸子中倒映出少女白嫩頭粉的小臉。

瞳孔幾乎不可見地微微一縮。

看著真甜,很好吃的樣子,尤其是那洗乾淨的滑嫩嫩的脖子……

空氣彷彿被放進了吉利丁片,慢慢凝固成看不見的布丁,膠著,粘稠。

所謂眼中的火花,大概就是眉目傳情的初始階段。

挽挽洗完澡的小手擰開少帥的房門,以為房間裡是沒有人的。

少帥說會呆在外面的。

但門一拉開,少女撞進了男人的懷裡。

霍仿穿著墨藍色絲綢睡衣,春日裡很輕薄的那種款式。

睡衣下完整勾勒出婚渾厚充滿爆發力的肌肉。

手臂上搭著的一條毛巾掉落在地上。

輕輕的,悄無聲息。

脫下軍裝或西裝的霍仿,身上沒了那些條條框框的東西,撤去了不符合他年齡的高聳的威嚴感,夜色與睡衣為他增添了貴公子的散漫與慵懶。

男人健碩的手臂隨意地環住了少女的背部,接住了她。

挽挽剛剛洗完澡,白皙的小臉粉撲撲的,黑葡萄大眼睛也彷彿帶著水汽。

這麼乖乖地瞅著人的樣子,絲毫看不出來平日裡是個多麼欠揍的傢伙。

少女熱氣騰騰新鮮出爐的樣子,簡直像是親自為霍仿端著這盆他覬覦已久的菜。

挽挽頭上套著一個大牛給她做的白色的棉絨發圈。

大牛還惡趣味地做了兩隻耳朵。

挽挽今天拿出來的時候才發現。

大耳朵垂在挽挽的腦袋上,看起來乖巧又無害。

十分具有欺騙性。

隔著衣服,男人的手掌捂住了少女的蝴蝶骨。

脆弱,似乎一捏就碎。

霍仿的眼前浮現出那張多少次出現在他夢裡的畫面。

男人的大掌不自覺地輕輕撫摸了一下。

不用著急,人已經進他房間了……

挽挽仰頭,見霍仿就這麼眼神灼灼地看著她,當即掙紮起來。

霍仿下意識地鎮壓,把挽挽的身子更加摟緊向著自己。

“少帥……”

挽挽驚呼。

挽挽以為霍仿要放開自己,卻不想男人直接彎腰把挽挽公主抱了起來。

“少帥……!”

挽挽本能地摟住了少帥的脖子。

即使是脖子,男人的也比少女的要粗很多。

屋內一片黑暗,只有少帥的床頭有著一盞昏黃的壁燈。

那盞壁燈的玻璃罩子還遮掉了一部分的光。

能夠透出來的部分極為有限。

以霍仿的大床為中心有些許的亮光。

周圍幾乎是黑的。

霍仿將挽挽放在了他的床邊。

挽挽的危機感不是沒有緣由的,一瞬間霍仿快控制不住衝動,想直接壓下去算了。

挽挽的本能還是很敏銳的。

她心快跳出來了。

屁股一碰到柔軟的床被就像一隻碰到了水立刻能逃竄的海豚,掙扎著要往少帥的反方向逃。

下一秒她的腳腕落入了男人的大掌心裡。

只是被輕輕一拉,隨同而來是糾纏上她腰肢的手臂,身子又重新跌坐了回來。

面前是燈光映照下,臉部輪廓更加深邃的少帥。

少帥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彷彿這些事情不是他做的一樣。

“挽挽,別動,剛剛不小心踩到你的腳了,我看看。”

挽挽的心框淌框淌亂跳。

少女的腳上的拖鞋被男人拿開,小腳裸路在空氣中,被男人託在掌心。

霍仿的手比挽挽的腳來的大。

這雙小腳生得精緻,圓圓的指甲彷彿一顆顆紅寶石點綴在肌膚上。

挽挽的腳趾頭小幅度地瑟縮了一下。

成天穿在鞋子裡擋住了,真是可惜。

他所說的踩到了,也只不過是剛才在開門的時候不小心碰到了挽挽的腳。

根本沒有踩下去。

男人不過故意的。

“嘶……”

挽挽輕輕叫起來,“少帥你鬆手。”

“挽挽你看,這裡有些紅腫,我幫你捏一捏,否則明天就青了。”

霍仿的聲音極盡溫柔,手上卻很強勢。

挽挽想要收回來卻做不到。

“挽挽,聽話。”

昏暗的房間內,少女坐在床邊,面色不自然,她的身下蹲著一個氣場嚇人的男人,握著她的腳……揉按。

說是揉按,更像是帶著企圖心的用力地撫摸。

那種要把挽挽的腳一寸一寸撫摸開來的架勢,看著十分嚇人。

很奇怪的,挽挽嘴裡溢出來一聲喘息,她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好在少帥似乎沒有聽到。

這哪裡是按摩,分明是在磨搓她吧……

被少帥握著的地方,開始慢慢生熱,生麻,這種微妙的感覺一路順著小腿蔓延至大腿,仍然有晚上的趨勢。

癢,卻又說不出是哪裡癢,彷彿是骨子裡帶來的感覺,不去感受它的時候,存在感強烈。

感受了之後,又好像只不過是荒謬的錯覺。

如附骨之癢,揮之不去。

挽挽最怕癢。

最最怕少帥帶給她的這種癢。

挽挽的頭轉到一邊,咬了一下下嘴脣,“好了嗎?”

“馬上就好了。”

男人嘴脣微微勾起,低著頭,不明顯。

那麼安靜的臥室,霍仿怎麼可能沒有聽到。

霍仿給挽挽揉腳的畫面,挽挽沒去看。

的確有些……說不明道不盡的意味。

“好了。”

挽挽一聽,立刻收回自己的腳,蜷縮在霍仿的床上,警惕地看著他。

“挽挽。”

霍仿想摸摸挽挽的頭,挽挽向後倒去,避過了少帥的手。

少帥笑眯眯地把手背過去,身體配合著少帥的弧度。

“挽挽……你這是在怕我嗎?”

“不要怕,去睡覺吧。”

少帥拍拍挽挽的小腿,輕輕地關上了門。

挽挽等了一分鐘,像只受驚的小貓蜷縮在少帥的床上。

沾滿了少帥味道的臥室,少帥的床。

連她自己,都開始沾染上這種味道,一點點被侵蝕。

挽挽抓著床欄杆,慢慢赤腳走在地上。

腿有些軟,額頭上有汗珠。

挽挽心有餘悸地看著房門,看著地上掉落的毛巾……

挽挽穿上拖鞋慢慢走了出去。

霍仿對挽挽的影響遠遠比他自己想像的要來的大得多。

挽挽那麼潑皮淘氣的傢伙,現在安安靜靜地捏著毛巾靠著欄杆站著,像個逆來順受的小媳婦,眼巴巴地看著衛生間的門。

挽挽聽見了水聲。

那不是水直接掉落在浴缸裡的聲音,而是水沖到人身上,再順著人的身體曲線流到浴缸裡的聲音。

挽挽的腦子裡出現了一些別的畫面。

比如水從霍仿的頭上一路流到腳底的畫面。

這傢伙猛拍自己的腦袋。

要死了要死了……!

這個年代都是站在浴缸裡洗澡的。

挽挽和霍仿,現在是共用一個浴缸的關係。

好在除了洗浴,抽水馬桶和洗手池都是兩份的。

否則就是共用一個馬桶的關係……

挽挽以為霍仿一定會找自己送毛巾。

但所謂……

你以為你以為的就是你以為的……

霍仿沒有。

浴室的門打開,伴隨著蒸騰的熱氣,霍仿從裡面走出來。

赤著腳,渾身濕透,輕薄的睡衣緊緊貼著他的胸口。

挽挽愣住了。

“我……我……”

“挽挽,你怎麼在這裡?”

霍仿走到挽挽面前,身上有著濃鬱的洗髮露芬芳,混合著男人長久使用後沾上的男士香水。

剛剛而迷惑人。

“毛巾……?”

“我們不是約定過,你洗完澡自己回去就好了,不用管我了。”

挽挽心裡痛駡自己。

“所以雖然沒拿毛巾,但是我沒有叫你。”

霍仿說得十分體貼,倒像是挽挽傻乎乎往上湊一樣。

挽挽感到很尷尬,猛地收回毛巾,卻被少帥拉住。

毛巾挽挽已經換過了,不是剛才掉在地上的那一塊,但都長得一樣。

“是剛才那一塊嗎?”

挽挽賭氣,“是的。”

“那就是換過了,謝謝挽挽。”

挽挽推開霍仿的手回到自己的小窩裡,關上玻璃門,拉上窗簾。

臉燙得像發燒了一樣。

當夜,挽挽沒有睡好。

第二天,頂著厚重的熊貓眼。

挽挽像是被吸走了精氣的和尚,少帥就是吸人精氣的妖精。

精神抖擻地出去工作了一天。

晚上,書房裡。

挽挽糾結了很久,坐立不安,不正常地勤勞。

挽挽這傢伙往常坐在椅子上,很快就會睡過去。

這傢伙沒心事,沒心機,憨人睡眠好。

少帥暗地裡觀察她很久了。

九點鐘後,霍仿放下筆,合上文件,兩手合十放在胸前,“挽挽,如果有什麼事,你都可以告訴我。我會幫你解決的。”

霍仿還想偏了,以為是挽挽聽見了什麼風言風語。

這些流言最終都會消失,因為挽挽會名正言順地嫁給他。

挽挽看了少帥一眼。

少帥的眼睛很漂亮,包含著對挽挽無限的溫柔。

讓挽挽覺得很安心。

她鼓起勇氣,“少帥,請為我安排相親。條件就是上次我說的那些。”

三普原則:普通長相,普通能力,普通家世。

少帥溫柔的表情像久不見水的沙漠,慢慢龜裂在臉上,就這麼定定地看著低下頭的挽挽。

“你剛才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霍仿聽見自己牙齒縫裡擠出來聲音。

“我說,我要相親,結婚,搬出去。”

清脆的聲音。

是少帥捏斷了鋼筆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