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十六章

臨江而建的奢華酒店,十七層的某間套房中,不著寸縷的貌美女郎倚著陽臺的扶手,神態慵懶地和電話那頭的人周旋自如。

她手指把玩著微卷的發尾,突然嫵媚一笑,舉手投足間盡顯風情,「陳總,我們這麼多年的交情,您還和我客套什麼。溪川那塊兒地您喜歡,這次的競標我們舒氏自然不會參與。」

話音剛落,後頸處傳來一陣濕濡的感覺,那人的吻便細細密密地落了下來,手掌滑過臀縫,靈巧地鑽過腿間,停留在目的地,指尖翻攪著滑潤的花脣,再向下,戳進穴口…

女人急急收了綫,轉過身回吻他,咬著他的下脣,嬌媚地笑出聲,「你怎麼這麼壞?」

年輕男子把她橫抱起來往臥室走去,放到床上,傾身壓著她,分開她的雙腿,扶著自己直捅到底,等她扭著身體浪叫起來,才湊到她耳邊低語:「小曼…好好感受,我和你老公,哪個更厲害。」

舒曼眸色清明瞭一些,看著眼前這張俊美的臉,倏忽勾脣一笑,「當然是你呀,那個王八蛋能和你比嗎?」

他吮著她的脣角,喃喃道:「為什麼不和他離婚…」

聽見最後兩個字,舒曼背脊一僵,幾乎是瞬間從情慾的漩渦中抽離出來,她按住他的肩膀,冷冷地說:「出去。」

他知道自己越軌了,嘆了口氣,翻身而下,盯著她曼妙的背影,難以言說的情緒湧上心頭。

舒曼洗完澡,他伺候著她換完衣服,裁剪合體的菸灰色高定套裙,襯得她膚色如雪,更加美艶明媚。

年輕男子幫她梳理頭髮的時候,舒曼撥通了一個電話,聲音與神色都是平靜如常,「蘇珊,你去查一下靳承最近的行程安排。」

不知那邊說了什麼,她皺起眉頭,「他上週就回國了?」

「好了,我知道了。」

雖然他們以前也是冠著夫妻之名,逢場作戲而已,但靳承好歹還會裝模作樣地配合一下,至少在外人面前,他們是令人艶羨的天作之合。

現在的情況,他大概是連樣子都懶得裝了。

掛了電話,舒曼拎著包出門赴約,坐在車上越想越氣。

經過商業中心廣場,她偶然瞥見了一抹陌生又熟悉的身影,等看到那個牽著她的手,仰頭撒嬌的小男孩兒時,她衝動地讓司機停了車。

今天是舒欣和宋斯誠結婚十週年紀念日,夫妻關係好不容易緩和了一些,舒欣想和丈夫過久違的二人世界,然後趁著這樣的契機增進感情。於是便讓保姆帶宋躍出去玩兒,可小孩子哭著鬧著不依,沒了辦法,只好叫來子惜。

等宋斯誠摟著舒欣出了門,宋躍本來哭喪著的臉立刻變得開心起來,肉嘟嘟的小手抹了抹淚水,詭計得逞般衝她笑笑,「小惜姐姐,你都多久沒來看我了?」

子惜一肚子的怨氣都被他笑沒了,颳了下他的鼻子,「小淘氣鬼。」

小男孩鑽進她懷裡拱了拱,奶聲奶氣地說:「媽媽說你以後都不來看躍躍了…」

「躍躍要考試,小惜姐姐也要考試呀,所以最近都沒時間來看躍躍。」

兩人說了會兒悄悄話,最後敲定來商場看電影。

還沒走進商場大門,躍躍便嚷著要吃對面甜品站新推出的芒果奶酥。

人很多,子惜帶著他排隊,可就是掃碼付錢的功夫,一扭臉,他便不見了蹤影。

子惜心口一緊,下意識地掃了眼四周,沒有看到宋躍。

手裡裝著甜品的袋子掉了也渾然不知,她從人群裡擠出來,邊跑邊喊:「躍躍!」

把廣場找了一圈,他像是消失了一般,仍舊沒有出現。

會不會被人販子拐走了…子惜不敢往下想,她努力讓自己冷靜,一邊給帶他們過來的司機打電話,一邊詢問著剛剛和她一起排隊的人。

電話一通,她急匆匆地開口:「李叔叔,躍躍去找您了嗎?」

司機說沒有,他已經快到楓林灣了,還問她是不是要回去。

子惜沒吭聲,不知所措地楞在原地。

她把別人的孩子弄丟了。

那麼可愛的孩子。

她怎麼這麼廢物,連小孩子都看不好…

一時之間,自責,愧疚,害怕,難過,各種負面情緒,如開了閘的洪水一樣泛濫成災。

就在這時,她接到了舒欣的電話,手指哆嗦著滑開接聽鍵,不知怎麼了,眼淚止不住地流,語無倫次地說道:「舒姐,對不起…」

「喂?是小惜嗎?躍躍跟著他小姨走了,這孩子太氣人了,也沒和你打聲招呼,急壞了吧…」

子惜聽不見她後面說了些什麼,驚魂未定地找了個椅子坐下來,平緩著驟然加快的心跳,上次這麼慌亂的時候還是林菀暈倒在她面前,那年,她才十五歲。

等那陣心悸過去,子惜看了眼時間,還能趕得上電影開場,想起待會兒也沒什麼事兒,就自己一人去看了電影。

很有喜感的動畫片,她卻看得昏昏欲睡。

可能她真的沒有童心了,與曾經那個懵懵懂懂的小女孩兒也漸行漸遠。

這樣感嘆著,出了影院,已是暮色四合,手機的電量告急,提示了一下竟然自動關機了。她摸了摸口袋,才想起來,書包忘在了車裡。

不僅如此,還下起了小雨,卷著冰淩淩的雪花,飄飄灑灑地從天而降。

今天是聖誕節,其實還挺浪漫的。

子惜望著黑壓壓的天空,只感到了撲面而來的絕望。

這個點,回學校的公交車也沒有了。

但她隱隱約約記得,靳承的公寓離這裡好像不是很遠。

可她實在不好意思再主動去那兒了。

她告誡自己,絕不能把他當成救命稻草。她已經妥協過一次,幷且不知不覺地對他産生了依賴感,這實在可怕。

可為什麼,他總是像救世主一般,出現得那麼及時?

靳承把車停在路邊,直直地朝她走過去,冷酷的眉宇間透著凜冽的寒氣,就如這冬夜的雨,頗有幾分懾人的意味。

子惜卻一點兒也不害怕。

她的心,在他出現的那一瞬便亂了。她甚至想,就算前方是萬劫不復,她也願意孤注一擲。

他聲綫沉冷地質問道:「怎麼又關機?」

子惜撲進他懷中,把臉貼在他的胸口,感受著他身體的暖意。

就讓時間停留在這裡吧。

她這麼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