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話
他一直習慣微笑示人。雖然她一直知道他的微笑隻是個假面而已。
可是這個笑,落於她眸底,讓她覺得如那冬日的朝陽,心窩暖暖一片。
見她有些呆愣般的凝著淚兒傻傻出神,他呼吸略喘,便又勾勾脣角道:「夏川二小姐,這迴來邀月山莊找玉某不知所為何事?」語氣依舊一副平靜無波,隻是眉目間卻裹著那掩都掩不住的絲絲柔情。
夏川唯一被他喚的迴過神來,慼慼的放開他胸前早已被自己扯的微皺的衣襟,轉過頭,用手背狠狠的擦掉眼中的淚:「沒事情就不能來找你嗎?難道在你眼中我真就是那不知好歹,成天隻會招人嫌的礙眼女子?若你不願見我,直說便可。我往後定不再出現便是了!」說到最後,語氣明顯痠中帶嗆。
男人斜飛入鬢角的長眉在半掩的墨發中不可見的微挑了下,眼底微湛,意味不明。
「是玉某不會說話,若惹得二小姐惱了,那還請小姐大人有大量,原諒則個。」
硃脣抿了抿,他似笑非笑撇了一眼又道:「二小姐遠來便是客,有客至,敝人豈會不樂?」
「哼,算你會說話!好啦!我也沒真的生氣!」她咧嘴笑,翹翹的鼻尖和尖尖的下巴習慣性揚起,眼中滿是得色。
「玉瑾之,其實……其實以前我不是真討厭你。真的!隻是別人總是誇贊你,連我爹孃大姐都經常掛你在嘴邊,說你如何如何,我聽了後心中不忿,才總看你不順眼的。但是我現在長大懂事了,不會再為著這點小小的心思就想著成天找你麻煩,作弄你了。所以你……你能……能把以前我做的那些荒唐事兒,都當個屁給放了麼?」
他聽了她的這番話,似有些意外。垂睫低歎,半響不語。散碎的發絲不乖的拂了幾縷於面上。伸出玉白修長的手指,他徐徐將發攏於耳後。餘光看見那姑孃仍一瞬也不瞬的直直盯著他,隻是那兩隻小手緊握成拳,抓於身下的金絲蒲團上,快將蒲團生生的扯出一個洞了來。似乎……她是真的在緊張?
「呵……夏川二小姐,此話其實說的有些嚴重了。我從未將之前的事兒放在過心上的。身為男子,豈能連這點容人之量都沒有?以往之事,你無需掛懷。」
夏川唯一聽了他的話,背脊一鬆,似有心頭大石落地。但聽他說從未放在過心上,偏又冒出些矛盾之情。強壓下那股奇怪的悶悶之氣,她嚥下一口津液,朝男子綻開一個笑顏。
「難怪眾人都稱贊‘無雙公子’是最最隨和之人,那本‘少女殺手之男神排行榜’也誇你是‘公子世無雙’,乃當世最最溫柔的男子榜首,果然沒錯的!還有,我有名字的!你喚我唯一啊!成天二小姐,二小姐的叫我,聽得我好生別扭。」
「‘少女殺手之男神排行榜’是何書?為何名字取的這般……嗯……這般奇特?」
她不知,他的好脾氣從來隻有對著她才展露,外人看見的所謂溫柔,隻是因著對何事都不放在心上,用來保持疏離感的面具罷了。‘無雙公子’之名更是他那無良師尊胡亂倒騰出來而已。
「唯一……可否告訴我那‘排行榜’究竟是……」
「嗯……」那聲幽幽的唯一,竟令她差點控製不住情緒,淚流滿面。擱在蒲團上的小手忍不住又用力搓了搓,跟著緊握成拳,尖長的指甲刺入掌心,試圖藉此來控製住內心的激動情緒。
深吸一口氣,她脆聲笑道:「你一個男子好奇那種女兒家看的書乾嘛。我才不告訴你呢。況且,我這次來並不是找你閒聊敘舊的,是……是真的有事的。還是那正經事。關乎你身家性命,重中之重之事。我知道你需要一名陰年陰月陰日陰時所生的純陰女!這純陰女不僅需要八字純陰,還需得在各種珍貴稀少的藥材中浸泡長大,日日食以珍惜藥物與各色靈禽異獸鮮血至少十五載。就連容貌也要妍麗秀美,並具有修煉靈根。呵呵,這女子說的就是我吧!你說是與不是?」她似乎對自個兒相當得意,挺胸昂首,一臉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