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話
日子一日日過去,可那個讓玉瑾之心中同紥了根刺般的賊人竟然如同人間蒸發般的尋不著蛛絲馬跡,就像從未出現過一樣的銷聲匿跡了。
已到秋日,黃昏時分的湖面上已昇起渺渺霧氣,那霧色漸漸變濃,輕籠在環湖四週的垂條桃柳之上。湖畔的幾艘小舟,加之橫過湖面的一座石橋,在這一副氤氳色蘊中淡淡靜止著,如同進了畫中,茫茫而不見其形。
玉瑾之與一男子在湖心小亭剛對弈完畢,立即有兩隨侍小廝上前來收走茶具和棋盤。他則與那人步出小亭,並肩走在霧中的石橋之上。
「你倒是極少能叫我起了相交之心的妙人。」說話之人聲音冷冽,語調高傲張狂,明顯就是個目中無人,做事隨意的邪性之人。
玉瑾之微微一笑:「能讓道友這般誇贊,我也算得上是有著天大的體面了。」他聲調清雅,語速徐緩溫和,讓人隻會覺得這是個性情極好,脾氣軟溫的斯文公子。
盡管是這般,可神態卻是不卑不亢,並未因著那男子的身份而逢迎討好。
「哈哈,你這脾性倒是真對了吾胃口。若要說本質,我們倒算得上是同道之人。隻不過你喜歡玩陰的,而本座則是喜歡以暴製暴罷了」那男子神態仍偏冷,若非這番話中透出的欣賞之情與他的身份尊貴,光看他的神態,隻會讓人覺得他是否完全就是在說反話罷了。
前些時日,玉瑾之抱著親自打探出些許消息,以便盡快將那賊人捉住的心思,獨自出了蒼冥峰。
這段時間,江湖上倒是傳的一件事奇異詭愕,沸沸揚揚。
都說這三界第一人沖冠一怒為紅顏,獨自一人挑了整個青雲派,如屠夫般的將三代精英弟子,不論男女全數斬殺殆盡不說,還將派中的老傢夥跟掌門也弄得死的死殘的殘傷的傷,那景象別提有多淒慘了。
用一人之力,將第一大派頃刻之間就變作末流,無懼殺虐業力,因果纏身,也隻有那個跳出三界五行,不在輪迴之中的妖道才乾得出這般驚天動地的駭人大事。
剛聽到這傳言,玉瑾之隻當成了消遣聽了就算。畢竟那賊人就算身份再離譜,也不可能會是那道士所扮。不說以他的性子根本不屑於下毒、偷襲之類的不入流手段,若是他下的毒,那麼自個兒根本也不可能解得開的。
但是他卻未曾想到,今日竟會與他結識,還能對了他的眼?
畢竟這道士性子有多張狂,他之前雖不錯接觸過,但是也略有耳聞。誰叫他做事太過於大開大合,桀驁不馴了些,隨心所慾,呼風喚雨。這般一來,傳聞哪可能會少得了?在這個誰的拳頭大,誰說了算的殘酷修真界,畢竟這人的修為高的足以橫行三界。
這玉瑾之倒是個有趣的。他的反應倒是出了他的預測呢。
有多少人因他一唸,墜入萬劫不復的深淵,又有多少人因他意起,落得個神魂俱滅的下場。
人人見了他,不是趨炎附勢的低下姿態,就是自命清高的偽善責罵。那些千篇一律的嘴臉,早叫他看到惡心膩煩。不過這名聲在外的‘無雙公子’竟也是個名不副實的。隻不過,因著他擅長避重就輕,臉上習慣帶笑來掩飾罷了。可在他全身上下絕對找不到‘好人’這兩個人。這美名遠播的翩翩公子,實質上跟他這個妖道,就是一類人啊。隻不過一個明,一個暗而已。
他還真有幾分欣賞這個披著好人外皮,其實內心陰暗的同類啊。
那一身道士裝扮的邪冷男子饒有興緻的想著,嘴角勾著一抹饒有興緻的弧度。